《星辰》死水的春天

6、第 6 章

　　第6章
　　酷暑过的很快，就和两年轻人感情升温一样，又高又快。在好朋友卢琴婚礼后的小半年，罗珊也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自己的嫁妆了。老魏给老罗家亲闺女的彩礼下的并没有让街坊邻居十分羡慕。原因不外乎有二：其一，彩礼之礼数算上等都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农村的妇女老妪们似乎并不买账，感情要嫁给老魏家老大是他们自己一样，意见颇大、纷纷觉得差点意思。其二，魏罗两家太和谐，一点没争吵，太没有情节；双方莫名达成了共识，礼尚往来，各自准备的东西半斤八两，很平衡。老魏家除了新盖的三间瓦房一套，画重金请了十里八乡最有名的据说给皇家做过龙床的继承者木匠，足足半年，几条船的整木做的八进八出的仿清秀女床。初具雏形的时候就连几十里开外的乡镇乡邻们都争先恐后来瞧一瞧究竟。这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十分轰动，也有人酸的很，打个床都要亲家贴木头。
　　床架之大，用料至多，雕工之美！师傅是老魏请的，木料却是老罗供的，听说老罗经常给供销社提供货源，没想到这独天独厚搞来的木料全给了闺女，虽说是老罗疼闺女的自由，却是别人眼里达不到的富贵。于是这啥谈资都有，人的劣性此时此刻在他们身上展现地淋漓尽致。
　　题外话：老罗和老伴金兰女士一共生了一儿一女，但他们收养了非亲非故的遗孤五名。所以老罗的“大善人”事出有因，也名副其实。老罗年轻家穷，大哥只能去当兵糊口饭吃，老罗吃百家饭长大，一次意外中老罗救火灾中的老人失去了一只眼。所以老罗的右眼是个义眼，但即便如此。在外人看来老罗的遭罪是雪上加霜，美丽的金兰女士是村里富坤独女，看上老罗善良愿意与其共度余生。这门亲事意外地受到父母的祝福和帮持，这伟大的父母其中之一就是罗珊的外婆；各种缘分一切皆是注定。
　　罗珊是老罗所有儿女中最小的，也是最宝贝的，前面6个子女都已成家。日子都过得红红火火，这是老罗的底气。所以老幺这，老罗当仁不让也没有任何顾及，樟木箱子别人是一个，老罗已经多少个，缝纫机老罗托人要了凤凰牌。冰箱、电视机老罗全部应有尽有。本来老罗还有自行车和冰箱这些可把老魏愁死了，老魏跟老罗喝了多少顿大酒请求老罗手下留情。毕竟儿子那一直上交着工资，大件购买票也都准备好了再给老罗抢了先机，他老当喜公公的脸面都无处安放。
　　为人父母有为人父母的乐趣与烦恼，但对于一对即将要喜结连理的情侣来说，无烦恼可言。
　　晚上魏国民值完夜班，本应早点休息，但是不自主就骑到罗珊的造纸厂门口，早早等在厂门口，期待罗珊一下班就能看到他，寻找着最明显的位置，停好车，依偎在后座旁翘首以盼。
　　深夜，冬天寒风刺骨就快要进入腊月了，路边已上冻踩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停留一小会后魏国民就开始踱步以此来取暖。以往罗珊下小夜班都不回去的，今天他们两约好了一道回去。所有魏国民特地早点来守候，明天魏国明要正式登门拜访下大定，选好的结婚日子和父亲以及德高望重的同族长辈一起到罗珊家交底。仪式并不复杂但是规格隆重，也是婚前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再后面就是嫁娶迎娶了。有些婚礼的细节明天双方的父母也需要双方一一敲定吉时。能得到所有父母，长辈，亲人的祝福是婚姻美满的开始。
　　“这儿，这儿，珊珊，珊珊！”魏国民开心地呼唤，罗珊今天穿的花袄，扎着两个长长的麻花辫，特别好辩识。
　　反而临近婚礼，罗珊有点害羞，又见魏国民这么大声在厂门口吆喝着，更加有点局促不安，一同陪伴出来的卢琴察觉出来，用胳膊肘倒到她“怎么了？新娘子，丑媳妇怕见公婆吗？”
　　罗珊不知道卢琴怎么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一针见血能读懂她的不安和担忧，或许是因为她有过经历。然后罗珊没有说出来，关照地说：“你一个人回宿舍小心点，我不和你同住，门窗锁锁好。”
　　“去吧，别操心我了，你们回去才更要当心一点，路上上冻，骑慢点。”
　　“嗯嗯，放心！”罗珊不舍地与卢琴挥挥手，一个人推着自行车出了厂门与等在门口的魏国明汇合后并开始往家赶。今天妈妈应该在家不会睡着，估计正等着他俩回去呢。
　　一路上，没什么风，但是零下的温度吹在脸上跟刀割一般；细心的魏国民出门之前用盐水瓶装满了热水放在怀里，见到罗珊时就给她暖暖。随后把自己的绿色小解放包从头顶卸下来给罗珊背着，不好意思地说：“你自己放到怀里，这样暖和，我有经验。”
　　魏国民就是这么细致和暖心，对此罗珊心安理得地照做，仿佛早预料到他会给自己惊喜一般。此刻再黑的夜，再冷的西北风都不抵心里的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