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
-
狂风呼啸，暴雨袭沙。夜色沉，血雨飞。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之人，黑衣人似乎一怔，随即压低喉头道：“你这是干什么？”听那口气，想必定时认识这眼前之人。白玉堂趁机定住心神，向后退了几步。
但听那人声音低沉，与其中竟带着一丝责问：“我说过，不许伤他！”这一声音，在呼啸的狂风中，显得有些淡弱，但是却声声入耳。
黑衣人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说，只因他未开口，就已感觉到了脑后袭来的一阵劲风。当下翻身一跃，回鞭一甩，跳出了后面之人的攻势。
那袭来之人正是四爷蒋平，暴雨中虽辨不清周围的形势，但是白玉堂那一身白衣却甚是惹眼，刚刚白玉堂落地的那一瞬间，蒋平便瞧出了危险，知道五弟定是着了那贼人的道，眼看着白玉堂一个不稳，落在那长鞭疾劲之处，怎耐远水救不了近火，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牙齿不禁咬进了唇皮。谁料却在关键时刻，形势陡转，蒋四爷哪里还能待住，一个纵身，卯足了十层的内力，单掌便向那黑衣人的脑后劈去。虽说暗中偷袭别人，从不是他蒋平能为之事，但如今五弟生死一线，那贼人又是无耻在前，思及此处，心中涌满杀意，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本以为那贼人不防，定能得手，却不知那贼人脑后竟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只是一闪，人便不见了踪影，蒋平心里一惊，不及回撤，便被迎来的鞭尾扫中了手腕，半条手臂顿时一阵辣痛。
“哼，这就是你们五鼠的行径么！”黑衣人身形落地，便脱口而出，饶是他武功再高，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仗着这一身的轻功，怕是早就毙命在翻江鼠的单掌之下了。想到此处，心里便是一阵恶寒，语气里也带出了嘲讽。
蒋平啐了一口，捏住被伤的手腕：“阁下能使出那种下三流的招数，也让我佩服的很！”蒋四爷也是暗暗咬牙，这贼人果然厉害，没有十分防备之下躲过自己一击，还能回鞭打伤自己，若不是江湖一流的高手，便是哪里的世外高人。不过看来世外高人是与此人无缘了。
黑衣人似乎并不在乎蒋平言语的讽刺，冷冷一哼转头道：“你拖住他们！”话音一落，人便腾身而起，几个起落，直直向八贤王而去。
白玉堂心中大急，提气欲行，便觉手脚松软，五脏焚热，再动真气，胸口便是一阵绞痛，一股腥甜就势涌上了喉头。
那人想上前，却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低低一叹：“你中的是九转散，千万不要强行运气！”
九转散？白玉堂只觉似在什么地方听过。怎耐头痛欲裂，气血翻腾。耳边厮杀声越来越响，
便知那黑衣人已经接近了八贤王的身边，几个黑衣杀手更是缠住了三哥四哥，那些侍卫怕是撑不了许久：“把解药给我！”白玉堂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他确信这个人身上一定会有解药！
天色很暗，根本看不清楚那人的表情，但是那一声叹息却是清晰可闻：“一会，我定会给你解药！你再忍一忍！“
忍？这让他白玉堂如何去忍？一会？五爷是一刻也等不了！手上一紧，画影便向面前之人急刺而去。若是再有耽搁，王爷怕是置身险境了！
白玉堂这是连命都不要了吗？他明知道这样极有可能会气血逆流，损伤心脉。为了一个王爷，拼掉姓名来博，当真值得吗？！心中暗叹一声，身形一移，轻而易举的避开了白玉堂的剑锋。
再说那黑衣人没了白玉堂的阻碍，更是有破竹之势。长鞭处处生风，所到之处，裂风碎沙，绝无活口。徐庆与蒋平与之纠缠半天，对着那如蛇吐信的鞭身，更是讨不得半点好处，二人渐渐被逼至了下风。黑衣人暗暗冷笑一声：“看来五鼠也不过如此！”蒋平一听这话，便知事情不妙，果然不出所料，这边徐三爷顿时火冒三丈，大喝一声：“闭上你的臭嘴！”抡起双锤，就向那黑衣人扑了过去。黑衣人眼光一扫，便寻出了间隙，身形一错，避开了徐庆的一锤，人就势便突出了二人的攻势，低吼一声，长鞭一抖，便见那长鞭灌上内力，如同钢刃一般，向八王爷刺去。
蒋平连忙翻身而回，只可惜，人再快，也是没有那长鞭快！但是长鞭再快，也没有一个人的剑快！
就在黑衣人以为这次定能得手之际，暴雨中忽地凌空劈出一剑，瞬间剑光暴涨，劲风四溢。竟在千钧一发之刻，剑身便贴上了无骨的鞭刺，只一翻一转间，便削断了夹风带劲的鞭梢。
这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黑衣人吃惊不少。千算万算，也没能算到此时此刻，半路还能杀出个人来。不禁解了八王之围，还能削断自己的长鞭。此人的能为定不在刚刚那白玉堂之下。如此一来，事情甚是不妙。
“三哥，四哥，你们保护王爷！”声音中没有半点慌乱，冷静的让黑衣人心中一沉。如此沉着之人，怕是比那白玉堂更是难以应付！
“猫儿......”雨太大，白玉堂实在是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但是在看到那黑暗之中曝出
的剑光时，在听到那温润沉稳的声音后，五爷便知道，那是自己的猫儿！
当然，这里心里无比激动的还有蒋四爷，原以为事情已经无法逆转，心底一瞬间早已将可能的后果想了个遍，却当真没有想到展昭会在此出现：“展昭……”这一声里，有的是欣喜，更有感激。
“还有我!”一声长啸，来人已落在了展昭身边。手中三尺青锋，直指那断了鞭梢的黑衣人。
这下几人都有了底气，如今南侠北侠在此，世上还有几人能够近身！黑衣人心中顿觉不妙，先是来了个展昭不说，现在又到了个欧阳春，形势早已发生变化，此时再无恋战的道理。当下后退几步，喝道：“撤！”
徐三爷一听可不干了，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士气大振，哪能有让他逃了的道理，当下红了眼睛喝道：“想跑，你三爷手里的锤还没有答应！”说着便欲上前，却被展昭一把拉住。
“三哥，穷寇莫追，保护王爷要紧！”若是敌人早有埋伏，岂不中计。
蒋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拍了拍徐三爷的肩膀道：“展昭说的对，莫要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才是。”徐庆闷哼一声，重重的唉了一声，扭头便走向了一边。
白玉堂当真没有想到展昭竟会在此出现，心中一时百感交集，刚欲上前，却见身前之人扬手抛出了一件东西，道了声这是解药，人便急急而去。
五爷哪里顾得上其他，伸手接过抛来之物，便提气前行，谁知胸口又是一阵绞痛，这股腥甜硬是没能忍住，冲出了嘴角，脚下一个踉跄，便要跌下。
一双手伸了过来，及时稳稳的扶住了自己的手臂。五爷抬起双眼，透过密密实实的雨帘，便看到了那双清澈的双眸，那双眼睛，纵然是在漆黑的夜里，也会透着清澈温和的光芒。
“猫儿……”五爷反手握住了展昭的手。握得很紧，仿佛稍微松开，自己的猫儿便会消失在眼前。
在看到展昭的这一刻，白玉堂不得不承认，刚刚黑衣人致命一鞭疾扫而来的时候，自己的心竟是如此的害怕。他不是怕死，而是怕就这样死在这里，就这样再也见不到展昭，就这样再也实践不了自己对那傻猫的承诺。
如今，自己的猫儿就在眼前，五爷不想放手，也不要再放手！
“玉堂，你先不要动，把解药吃了再说！”刚刚那人的话展昭听的清楚，玉堂一定是中毒了才会这样。想到此处，自己的心竟是一阵阵的刺痛。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吧，若不是他展昭，玉堂仍旧是那傲笑江湖，逍遥天下的锦毛鼠吧。如今，自己累的他和几位哥哥连番涉险，如此情谊，今生怕是再也偿还不了了。
看着展昭清澈的眼中纠缠着痛楚与自责，五爷便知道这傻猫定是又将过错朝自己的身上揽了，当下摇了摇头，单手掀开了瓶盖便将解药灌了下去。胸口的痛楚顿时去了大半。另一只手却仍旧紧紧握着展昭的手臂，不愿松开。
“猫儿，想五爷了不是？”五爷扬眉一笑，雨水顺着弯弯的嘴角流过，颇有些逆风行万里的豪态。知道这猫儿脸皮薄，五爷等着展昭例行的白眼。
展昭微微一愣，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话来。这个时候还能讲出笑话来，可见玉堂定是无事了。本欲剜那人一眼，开口去驳，怎料玉堂说的也并非不对。心事一旦被人叫穿，却叫自己如何接的了下句。心中微觉尴尬，侧过身来，便见八贤王等人走了过来。
展昭连忙抽回手腕，转身拜道：“王爷！”见猫儿将手抽走，五爷心中一空，瞥了瞥嘴，却没有出声。
八贤王伸手拦了展昭下拜之势：“展护卫不必多礼。”复有转头道：“白护卫伤势如何？”
白玉堂一拍胸脯，明显带了金粉逞强，却不露在脸上：“多谢王爷关心，属下无碍！”
徐三爷本也担心这个五弟，如今看这形势想必更是无事。一步垮了过来，一巴掌便重重的拍在了白玉堂的肩膀，扬声道：“以小五的能为，那几个小贼算什么！”
这一拍，力道着实不小，白玉堂再也没有忍住，便咳出了声。本来自己那一拍，已经算是强忍，为的就是不想猫儿担心。如今该是多谢这位徐三爷了。
展昭一惊，手就极其自然的扶了过来，声音中已满是担忧：“玉堂……你怎么样？”见猫儿如此关心自己，五爷忽地心生一计，当下紧皱眉头，满脸痛苦之色，猛咳了几声道：“猫儿……我胸中……绞痛难当！”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一惊，当然反映最大的莫过于展昭。展昭心中一沉，四肢顿时冰冷。那黑衣人是谁自己心中早已有数。乾坤殿一役就差点要了玉堂的命，如今难道又要让自己和玉堂阴阳相隔才肯罢休。
“玉堂……刚刚那解药……”展昭的手有些颤抖，如果另外一个人是他，那解药定不会有假才对。但是玉堂现在如此痛苦，难道这其中有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变化。展昭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太过冒险，竟然让玉堂身处险境。
唯有蒋四爷站在一旁，既没上前，也没后退。只是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摇了摇头。
见展昭眼中露出的惊恐与痛苦，五爷忽地开始后悔。他怎么能让自己的猫儿如此担心，如此痛苦。这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怎么能骗他！
“猫儿……”白玉堂站直了身子，他想告诉展昭，他没事。可是展昭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再见到白玉堂站起来的时候，展昭便知道上了当，人便退后了数步。玉堂没事，自己的心底是开心的。可是自己不能留在这里，纵有一千一万个不舍，也不能留在这里。
“王爷，属下还有要事要办，先行告退！”展昭一拱手，复有转头道：“欧阳兄，你就留下护王爷一程吧！”
八贤王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声：“展护卫，一切……多加小心！”其实自己也不愿意，可是有时候，一个人的意愿通常敌不过所谓的局势。
白玉堂一愣之间，便不见了展昭的身影。
“猫儿……为什么……”
雨渐停，风渐止。前路未了，踪迹已无……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