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理枝》阿彭啃大瓜

5、袒露心声

　　两个人各怀心事，背靠着背皆是沉默不语.
　　你听着身旁均匀起伏的吐息，思索再三，介怀于心的那件事仍需有个了结.
　　'你方才说的, '你轻声说道, '四顾门当真……'欲言又止地咽下了后半句.
　　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当年的你手持门主令牌，所到之处向来皆是一呼百应.
　　你无法想象出他们对你避之不及的样子.
　　'他们都认为李相夷必死无疑.'李莲花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堵的你几乎是哑口无言.
　　'那……阿娩，她也是如此？'
　　周遭的气氛瞬时凝结，李莲花没有立刻搭话，反倒是沉默良久，慢条斯理地翻了个身平躺.
　　就在你以为李莲花不会再开口，正欲找补两句，耳边却传来李莲花略显沉闷的声音.
　　'那年东海大战，李相夷险些命丧东海.'
　　'他被冲上了岸，被渔民照顾了好些日子.'李莲花双眼无神般望着屋顶，像是在喃喃自语.
　　'他左等右等，可四顾门一直没个信儿.他呢，心里又挂念着弟兄们，索性也没等伤好全，便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到了四顾门.'
　　'好巧不巧，正好赶上四顾门那些人在议论他.'
　　说到这里, 李莲花收住了话头，目光低垂着瞥向自己腕间，那抹无法忽视的银光，着实有些晃眼.
　　'他们……他们可说了些不好听的？'你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李莲花，却眼见着他眼尾似有泪珠暗滚，悄悄划过颊侧后沾湿了耳后的点点青丝.
　　'也是在那时候，李相夷才真正地意识到，他在大家的眼里，原来一直都是个眼高于顶的自负之人.'
　　李莲花扶额苦笑了几声，见你眼神复杂的看向他脸上的泪痕，索性将头扭向别处，用手背胡乱地拭去.
　　你从袖口摸出一块素白的方帕，递到李莲花的眼前.
　　'没有人愿意相信他还活着，'李莲花接过手帕后将其紧紧攥于手心，长吁一口气，'不过那帮人倒也没说错，那个不可一世居于自傲的李相夷，确实是死了.'
　　听到此处，你整个人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僵着未动，唯有眼睫微颤着，努了努嘴想说些什么，又实在是无话可说.
　　索性垂下眼帘，刻意避开身旁人的那道目光.你的心中漫上来好些痛意，叫嚣着顷刻将你淹没.
　　'不过他也并没有空手而归, 好歹还有那封……那封乔姑娘写给他的信.'
　　'乔姑娘说，她说她累了，想好生歇歇，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李莲花将你的反应尽收眼底，硬生生压下心中的悲痛，把手中的方帕轻轻盖在你的眉眼.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眼前的视线模糊了，帕子晕出深深浅浅的水印，面上早已落下滚烫的热泪.
　　你的脸上有了帕子的遮掩, 也就没再隐忍着, 任凭涕泗横流.
　　为自己，为李相夷，亦为李莲花.
　　汹涌的情绪肆意放纵着，裹挟着你一步步深陷泥潭，险些将你溺毙.
　　可纵有不甘，末了，也只能认了.
　　'睡吧.'李莲花吸了吸鼻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你，哑着嗓子说道，'明日，陪你拿回少师剑.'
　　'好.'
　　你也没多问，点头应下后，目光暼向不远处的窗，皎洁的月色透过窗纸交映出竹柏影也.
　　你不觉回想起，昔日自己的院中，也是到处种满了竹子.
　　许是由于李莲花说的那些话，亦或是拿回少师剑的事，你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本以为自己会毫无睡意的熬到天亮，可经过这一天的折腾，你到底是太过疲惫，没过多久就睡熟了.
　　翌日.
　　等你醒来，李莲花早已收拾妥当，坐在一旁凳上吃着素斋，跟没事人一样，与昨晚情绪外露的样子判若两人.
　　'醒了？'李莲花头也不抬，'别傻愣着了，给你留了碗斋饭，抓紧些，别误了时辰.'
　　'这么着急？'你只得加快手里的动作，迅速穿戴齐整.
　　'今日乔姑娘大婚，慕娩山庄会举办擂台，胜者可以拿走少师剑.'李莲花的一只手托腮，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脸颊，眉头微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师怎么会在他们手中？'你端起碗随手扒拉了几口，'这消息是真是假啊？'
　　'当年少师沉入海中，打捞上来后辗转多人之手，前不久刚被百川院寻得.'
　　'诶等等，百川院是？'你使着筷子在空中比划着，试图捋一捋这两者背后的关系.
　　'你走后，肖紫矜他们便创立了百川院.'李莲花见你一头雾水，随即补充道.
　　'意思是，'你这才反应过来，语气戚戚，'四顾门，没了？'
　　李莲花半晌未语，屋内的气氛尤为沉闷.

作者有话说

　　李相夷：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