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黑牧师

26、二六

　　良久，终于听到原纪叹了口气，慢慢开口道：“我知道，从前你恨父亲，他没好好善待你母亲，以致她抱憾辞世．．．．所以你离开原家的时候，一点也不留恋。可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父亲也过世了，只有我们兄弟三个是至亲了，你不知道，东也一直很挂念你的，常常说你要是回家来就好了．．．．川，你不要忘记了，原家三分之一的产业是属于你的，迟早你也得回来接手的。”
　　“．．．．”
　　“好了，别再想了，下午我就办了出院手续，接你回去慢慢调养，原家有专业的医师，你不用担心，再说这医院住起来，总没有家里舒服，是不是？就这么决定了。”

　　“不行！”终于忍耐不住了，司徒奕一下子推开门走进去，脸上满是惊惶又悲伤，望向靠坐在床头的原川，颤抖着说，“你要离开玄龙，离开我吗．．．．你说过，只听我的话，只为我一个人而活的！你现在是要背弃我了吗．．．．”
　　原川也望着他，苍白消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黑色的瞳眸里透着些淡漠而疲倦的忧伤。
　　这样的神色，教司徒奕看得呆住了，怔怔地，两人就这么对望，良久，男人终于淡然一笑，摇摇头，道：“奕，从我离开司徒家的那一刻起，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
　　“所以，现在，我跟你再没什么关系了，司徒先生。”
　　“原川．．．．？”他这种冷淡的口气，平静的说话，还改了称呼唤他作司徒先生？！
　　司徒奕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一颗心猛然沉到了底！
　　他果然不肯再原谅自己了！
　　想想也对，一个人被伤害了那么多次，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重，他也是凡人，是血肉之躯，不可能无限期地原谅下去。
　　他已经，不会再原谅他了．．．．
　　已经对他，完全失望了。
　　这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现在还能说什么哀求的话？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不会回来。
　　比如信任，比如包容和原谅，比如爱．．．．
　　他曾拥有多么珍贵的东西，却未曾珍惜，亲手将一切催毁的，就是他自己！
　　这份重罪，他如何能赎？
　　假如用尽下半生的时光，用尽他的一切，能赎这罪的话，他愿意，愿意付出一切！
　　可是，他已不需要．．．．

　　“好，我明白了．．．”司徒奕颓然地垂下头，想要隐藏满眼的哀伤，“随你的意罢，你要回家，我不会阻拦，只是．．．以后，我可以去看你吗？”
　　“可以，但是，我并不想见到你。”
　　终于毫不掩饰真正的他，这才是他的心里话，却刺得司徒奕心痛难抑，“我只想一个人呆着，前半生，都给了你们司徒家，现在，我想做回我自己，请司徒先生不要再干涉我，放过原川吧。”
　　不再对他唯命是从了，他的说话，多么冷漠又无情，将自己远远推开，再靠不近半分！
　　司徒奕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病房。
　　下午，原纪就办了手续，将原川接回原家本宅去了。
　　很干脆，很彻底地，他离开了他的世界，再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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