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黑牧师

12、十二

　　他的目光直视着司徒奕，很难得，这是他长久以来，第一次没有避开他的脸，而直直望着他。
　　四目相接，司徒奕突然被他眼中那黯淡、颓丧，还有一丝悲伤和嘲弄的神色刺痛了。
　　其实他何尝不清楚，就算任何人背叛玄龙帮，背叛他司徒奕，原川也绝对不可能背叛他。
　　他只是生气，气他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决定了离开他，气自己居然是最后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气他原川从以前到现在，满心想着的，只是那个死了十几年了的男人．．．．

　　“徐谨，你出去。还有，叫他们都退下。”
　　司徒奕满腔怒火无法平熄，徐谨也不敢再往枪口上撞，没再说什么，只是望了一眼原川，默默地转身下楼了。
　　“跪下！”
　　司徒奕扬起头，冷冷地喝令道。
　　原川一言不发地跪下了，冰冷坚硬的地板，咯得膝盖有点疼。
　　“我上次说的话，你好像忘记了啊？”司徒奕细细眯起了眼睛，目光冰冷。
　　“原川没忘，奕是玄龙的老大，原川的命，也是奕的，尽管随奕处置就是。”
　　男人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声音里透着些疲倦。
　　“既然明白，那为什么要离开玄龙帮？为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从来都是这副德性．．．．”
　　司徒奕捏紧了拳头，握得喀喀作响，他真怕自己忍不住，就要再狠狠教训他一顿。
　　“不是原川故意隐瞒，只是．．．想有合适的机会再跟奕说，何况，我离开这里的话，奕也会更开心吧，不用看到我这张令奕生气的讨厌脸孔，也没有人会再干涉奕的决定．．．．”
　　“啪！”
　　脸上猛地挨了一下，五个巴掌印子红了起来，原川的脸也被打偏过去，嘴角咬破了，溢出几缕血丝。
　　比上次那巴掌更重，打得他耳朵都嗡嗡响，耳根里痛得要命。
　　司徒奕低头望着自己颤抖的手掌，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失控，看原川半边脸都被打得红肿，他心里竟有些微愧疚起来。
　　“又要在这里用鞭子么？奕，你动手吧，早点结束，我还要去跟一个下家联络生意的事。”
　　“你．．．．！”
　　原川面无表情的说话，再次狠狠激怒了他，司徒奕猛地又扬起了手掌，可是这次，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半晌，终于无力地垂下。
　　不行，现在自己太激动了，不适合跟他谈，司徒奕用力甩甩头，决定让自己先冷静一下再说。
　　“你给我跪好，好好反省一下，看自己到底错在哪里，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谈。”
　　说完，司徒奕转身上楼，躺在卧室自己的床上，脑袋里混乱极了，根本什么也无法思考，没办法理清思路，到底是哪里错了，一定是哪里错了．．．．
　　他不想弄成这样的，他不想，让原川用那种眼神看他的．．．．其实很在意他的看法，他的想法，小时候，念书成绩不好，怕被原川小看，就拼命努力地念书，原川要他习武，请了散打和空手道的老师教他，再怎么辛苦，他也拼命拼命地完成训练的课程，满头大汗，全身酸痛，可是，只要原川一个鼓励的微笑，一句安慰的问侯，他就高兴得比吃到最好的糖果还要甜，甜到心里去．．．．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带着崇拜的仰慕的情感，渐渐化作了愤怒和憎恨，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扭曲，自己的心，也越来越矛盾，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