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黑牧师

11、十一

　　“原川，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司徒奕瞪着发红的眼睛，恶狠狠地吼道，“你刚刚说，你要离开玄龙帮，离开司徒家？是不是？！”
　　原川正在靠阳台的走廊里跟徐谨说话，冷不防司徒奕突然从身后冒出来，还一开口就是凌厉的责问声，他一时回不过神来，呐呐地答道：“是，我答应过大哥，把奕抚养长大，直到能够独立为止。现在，奕已经是一帮之主了，我也应当功成身退，等帮里漂白得差不多了，我就．．．．”
　　“住口！”司徒奕突然变得怒不可遏，眼睛也通红了，咬牙的动作透过薄薄的脸颊看得一清二楚，“你想走？没那么容易！一日入了玄龙帮，一辈子就是帮里的人！想走，除非是死了！横着出去！否则你就别想！”
　　听着他的厉声怒吼，原川和徐谨都愣住了，正在这时，有手下匆匆奔上来，呈上一封白色信封，司徒奕随手拆开，看了两眼，脸上的神色猛然变了，抬起头，瞪着原川，猛地将那信向他劈头盖脑丢来，“原川，你看看这是什么？！”
　　原川拾起落在脚下的信，展开一看，居然是一封“原川携带玄龙帮秘密文件向长盛帮投诚”的书信。下方的盖章和签名的确伪造得不错，更重要的是，信里隐隐约约提及了一些玄龙帮不为人知的秘密，尽管只是很皮毛的一点点，但用来诬陷一个玄龙的高层人物，正是恰到好处。
　　一旁的徐谨也看得脸色大变，立即帮他辩驳道：“这是诬陷！有人企图分裂玄龙，才搞出这种伪造信！老大，你千万不能相信啊！”
　　“川叔对玄龙一直是忠心耿耿，你一定要相信他．．．．”
　　“住嘴，让他自己说。”司徒奕冷眼望着原川，从刚刚起就被点燃的满腔怒火，在看到这封信时燃烧到了最高点，他的声音反而平静下来，声调冷到了极点。原川知道，这是他极度愤怒时才会有的表情，他却不知如何才能平熄他的怒火。
　　要解释什么呢？如果他不信任自己，那任何的解释，又有意义吗？
　　如果要背叛玄龙，背叛司徒家自立门户，他早十几年前就可以做了，杀掉一个十几岁孤独无依的小孩，对大权在握的原川来说，比动动小指头都容易。
　　“我．．．没什么可说的。”
　　原川颓然地黯下了眼神，淡淡地说，“这信不是我写的，我也没有要向哪里投诚，信与不信，就由老大自己决定吧。”
　　“呵，凭你一句话，我就该当做没看到这确凿的证物么？就算我信你，兄弟们会服气？”
　　司徒奕冷笑起来，目光中是露骨的愤恨，徐谨知道老大一向来跟原川过不去，这次找到他的把柄，只怕不会轻易放过他，急忙接口道：“老大，兄弟们也不想看到川叔被人陷害，这信是哪里来的，我一定会好好查清楚，是谁在捣鬼，我一定会把那个人揪出来的！请老大给我一点时间．．．．”
　　“不要说了，徐谨。老大既然不信我，那原川这条命，尽管由得老大处置好了。”
　　说着，他的目光直视着司徒奕，很难得，这是他长久以来，第一次没有避开他的脸，而直直望着他。
　　四目相接，司徒奕突然被他眼中那黯淡、颓丧，还有一丝悲伤和嘲弄的神色刺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