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辰》pig猪猪

56、第五十六章

　　“尊敬的各位旅客，我们非常抱歉地通知您，您乘坐的飞往景市的国航CA1316次航班由于天气原因，不能按时登机，请等候通知…”

　　灯火辉煌的光市飞机场候机厅里，机场广播在循环地播放着。

　　候机的旅客有的连声抱怨，有的波澜不惊低头玩着手机。

　　蒋琳飞快地打着字，“哦，原来是下雪了。

　　段臻蹙着眉，有些焦急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已经是晚上六点了，飞机延误了快两个小时了。

　　她在心里计算着时间，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赶回去，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

　　“航班延误，可能很晚才到。”

　　沈辰秒回。

　　“嗯，知道了。”

　　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我等你。”

　　段臻心里有暖意荡漾。

　　“会很晚，你先休息。”

　　“我等你。”

　　一模一样的三个字，段臻怀疑这人在复制粘贴。

　　“那你在家里等我。”

　　她应该放高姿态的，意识到的一瞬间就想撤回。

　　“好的。”

　　没来得及。

　　“蒋助理，要不要一起去买些伴手礼？”

　　蒋琳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快速收起了手机，“可以的。”

　　她为什么要买伴手礼？她才不想给她吃好吃的呢，身体总是比大脑诚实，心里别扭着，手上拿了一盒多口味的糕点。

　　凌晨时分，飞机抵达了景市。

　　还没等她们走出到达厅，段臻就看见了那个让她思念不已又让她烦恼万分的人。

　　沈辰笔直伫立在横栏外，黑色的呢子大衣，帅气的马丁靴，正是之前她送的，对上她视线的一刹，先是有些紧张地低了下头，很快就又抬眸看向了她，抿着唇，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其他什么，脸颊红红的。

　　段臻又是惊讶又是欣喜，然后便是止不住的心疼。

　　这人瘦了好多，脸颊都有些凹陷进去了。

　　原来，不只是她。

　　这些日子，沈辰也并不好过。

　　“沈辰。”

　　走在段臻侧后方的蒋琳率先叫出了沈辰的名字，“段小姐，你妹妹来接你了。”

　　段臻轻声应着，在沈辰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穿上。”沈辰将搭在手上的羽绒服披在她身上。

　　竟是要亲自动手给她穿上。

　　蒋琳就在身边。

　　段臻躲了一下，“我自己来。”

　　沈辰这才作罢，微笑向蒋琳问好，“蒋姐姐好。”

　　蒋琳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沈辰和蒋琳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段臻撩了一下鬓角的头发，食指上的戒指泛着清冷的光，“走吧！”

　　等把蒋琳送回公司宿舍，再开车往家里方向走的时候，原本还和蒋琳有说有笑的沈辰却不说话了，一会儿看下手机，一会儿揉下耳朵，一会儿看她两眼。

　　偷偷的那种。

　　段臻问：“你和蒋助理很熟吗？”

　　刚才沈辰又叫了蒋琳好几声“蒋姐姐”，倒显得她有些多余了。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说话，沈辰愣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声音小，有点怂，“还行，之前加过微信，这次也是她告诉我你们航班的信息的。”

　　段臻惊讶地侧头看了过去，语气里有些责怨，“不是让你在家里等吗？”

　　一点都不听话，还联合着蒋琳一起哄骗她。

　　深更半夜，雪天路滑，光想想，她都害怕。

　　沈辰不好意思地揉了下鼻子，下一秒就有些慌地说：“段学姐，你，你不要怪蒋姐姐。”

　　蒋姐姐。

　　叫得倒是蛮亲热的，段臻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沈辰眼皮猛跳，心里无端地就慌乱了起来。

　　段学姐，是什么意思？

　　一直到进了家，段臻都没再说一句话。

　　沈辰将行李箱放好，想说点什么调节一下气氛，“段学姐，我…”

　　“我饿了。”段臻立马接话，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那我去煮饭。”沈辰呆了一下，随即开口应下了。

　　像极了她们住在一起那段日子最平常不过的互动，也成功将接下来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话题引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

　　“我想喝粥。”段臻表面非常镇定，实际上一直在暗暗打量沈辰的神色，心里紧张得像绷了一根弦。

　　只要沈辰有一丝不耐烦，那根弦就会立时崩掉。

　　越是接近最后的真相，段臻越是害怕，也越是不敢面对。

　　“好的，那段学姐你先休息一下，粥熟了我叫你。”

　　还好，沈辰还是温柔体贴的，不过似乎有些战战兢兢。

　　段臻点头，蹬掉鞋子躺在沙发上阖上了眼。

　　时间静默了几秒，她听到沈辰刻意压着声响的脚步声，一步步靠近她，接着又蹲下身子给她盖上了毛毯，过了许久，久到她眼睫毛都开始止不住的颤动，久到她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才转身离开。

　　厨房里。

　　沈辰熟练地淘米煮粥，也不过是几分钟就能完成的事情。

　　单手撑在料理台上，伸手摸了摸心脏处隐隐的轮廓，使劲咬了一下嘴唇，抱着决然勇敢的心，快步走出了厨房。

　　段臻不知何时半跪着坐了起来。

　　沈辰走过来，她竟然没有察觉到，低着头凝视着什么。

　　那枚由沈辰亲自打磨制作的戒指，戴在她如葱根般的手指上，纯净剔透，万般的光彩亮丽。

　　等沈辰在她面前站定，段臻才恍惚地抬起了头，条件反射一般地伸出左手捂住了戒指，红唇颤动了几下，“你，你想告诉我什么事？”

　　沈辰的两只手轻轻地搭在她柔若无骨的肩上，低下身子，半跪在了她的身前，“段臻。”

　　第一次一字一字地叫了她的名字，说不尽的温柔缱绻。

　　段臻愣了愣，有点不习惯，“嗯。”

　　“我喜欢你。”

　　没有任何铺垫，非常直白。

　　段臻应该开心的，但不知为何忽然生气了，生气的后果是沈辰表白的话刚一出口，她就顺手捞起了一个抱枕砸了过去。

　　沈辰还算反应快，稳稳当当地接住，看看抱枕，看看她，表情有点傻，眼里带着点笑。

　　段臻更生气了，又拿起了一个抱枕。

　　这次没丢出去，而是挥舞着打了下去。

　　沈辰没躲，直挺挺地跪在那里，像个犯了错，心甘情愿接受惩罚的罪人，任由她挥着抱枕打。

　　“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

　　好气，说走就走，说来就来。

　　你以为你是谁？

　　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

　　沈辰被打得头发都乱了，还是不避不让的，眼睛都笑弯了。

　　这人好烦。

　　怎么这么烦？

　　打着打着，段臻就不争气的哭了，呜呜咽咽的，她想收回抱枕捂住脸，却被沈辰牢牢扣住了手。

　　一如很久之前的那个夜晚，沈辰擦拭着她的眼泪，极尽温柔，“傻瓜，不哭了。”

　　“你不许笑！”

　　“不笑不笑。”沈辰的眼睛也红了，“那你不哭了。”

　　“都…怪你，你个…混蛋。”

　　还在哭。

　　沈辰慌了，心疼了，将抱枕往她手里塞，“要不你继续打吧！”

　　“打死你！”

　　又挨了几下。

　　好像没哭了。

　　可停了也不过半分钟。

　　那些折磨的她夜不能寐的情愫，那些让她欲罢不能的暧昧，还有这些天漫漫长夜的无望等待，如同翻滚着的浪花，一波一波的迅猛浩荡地击打着她。

　　心如潮涌，怎么忍都忍不住，段臻止不住又哭了起来。

　　沈辰心疼得快要死掉，伸开手臂没有任何顾虑地抱住了眼前的泪人儿，抱得紧紧的，仿佛一松手段臻就要离她而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温软的身子还在抽动着，胸前的衣襟也湿掉了很大一块，段臻埋在她的怀里，怎么也不肯抬头看她一眼。

　　沈辰再次确定了，百分之一万的确定了，段学姐，分明是喜欢她的，像哄小孩儿一样轻柔地拍着段臻的背，“不哭了，乖。”

　　段臻睁开朦胧的双眼，入目的便是沈辰线条清晰的锁骨和尖尖的下巴，微微动了下身子，继续往上看，一下子就对上了柔情满满的双眼，羞得立马就又低下了头，想再往沈辰怀里钻一钻，却不承想下巴触到了沈辰胸前的柔软，本能地脑袋就要往后退。

　　但沈辰有些魔怔地紧紧裹着她，空出的一只手还按住她的头把她压回到怀里。

　　段臻被裹得身上发痛，脸上更是烧得厉害，怎奈力气本就比沈辰小了许多，挣扎不开，只能认命地趴在沈辰胸前，哭过后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对不起，我是个超级大笨蛋，害你等了这么久，害你这般伤心难过。”

　　沈辰低声说着，声音里是满满的愧疚。

　　窝在温暖的怀里，段臻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都说日久生情，她们之间认识也不过是多半年，她单恋着沈辰甚至只是短短的几个月。

　　可不知为什么，她好像等这一天等了许多年一样。

　　而今天，她喜欢的女孩子终于向她表白了。

　　她，如愿以偿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辰才终于肯放过她，两只手轻轻地捧着她的脸，眼睛还泛着红，语气郑重而诚挚，“段臻，我们在一起吧！我很喜欢很喜欢你。”

　　段臻想说好，但是她没有说出口，伸开双手搂紧了沈辰的脖子，又一次靠在沈辰的怀里，“混蛋！”

　　你让我等得好辛苦。

　　还有，我也很喜欢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