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辰》pig猪猪

48、第四十八章

　　模糊的记忆开始于回来的路上，沈辰为她唱了一首又一首的歌，进门后，她被哄着开了酒柜里的酒。

　　段臻只依稀记得她任性地灌了沈辰许多酒。

　　只是现在，反而是酒量明显不敌沈辰的她醉的更加厉害。

　　坐于地板上，趴在沙发上，凌乱的褐色长发披散开来遮住了她的脸颊，露出来的小半边脸泛着诱人的潮红，樱桃似的小嘴微微噘着，不清醒地呢喃着，“还要喝。”

　　反观沈辰则要清醒得多，脸上只有一抹清浅的红晕，往前挪动身子轻轻摇晃她的身子，“不喝了，我送你回房间。”

　　段臻醉得厉害，微微抬起头，就又闭上了眼睛，说出来的话轻如呓语。

　　沈辰没听清楚，往前凑了凑，“你说什么？”

　　被搅扰了美梦的段臻有些不高兴地嘟嘟嘴，脑袋往后缩了一缩。

　　是想找个最佳的姿势继续睡。

　　沈辰心里说不出的怜爱，长臂一伸，就把她抱了起来，“我送你回房间。”

　　像那次去医务室一样，醉眼朦胧的段臻乖乖地伸开手臂挂在修长的脖子上，缩在沈辰的怀里寻求温暖。

　　有浓郁的酒香味和段臻身上特有的清香味道在周身萦绕，让沈辰恍恍惚惚的一下子分不清到底是谁醉了。

　　去主卧的路不长也不短，段臻好闻的呼吸缠绕着她，她无端地燥热了起来，抿唇看向怀里的人。

　　段臻睁开了眼睛，喃喃地呼唤着她的名字，眉梢眼角是说不出的妩媚和性感。

　　沈辰的一颗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莫名的口干舌燥，耐不住地舔了舔唇，“嗯。”

　　段臻凝视着她，美丽清澈的双眼变得迷离缥缈。

　　沈辰急促地呼吸着，几个大步冲进了主卧，以最快的速度将怀里人放在了大床上。

　　满是红晕的脸庞，清浅的呼吸，小巧的嘴巴因为醉酒而显得水光盈盈，像是皑皑白雪中一朵娇艳的梅花，段臻看着她，举起无力的手拉住了她的衣袖，“沈辰，不要走。”

　　沈辰咽了口唾沫，压制住心里无名的悸动，轻轻地把段臻的手放下，“那我先回去洗个澡。”

　　段臻应了一声，安心地放她离开了。

　　等沈辰洗完澡出来，段臻虚眯着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

　　一直在等她回来。

　　沈辰的心一下子就软得不像样子了，扶起段臻，边为她擦脸，边小声埋怨，“怎么还不睡？”

　　段臻不清醒的样子。

　　沈辰柔声问：“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段臻没说话，又往前靠了靠，头埋到了她的怀里，声音娇娇柔柔的，“不知道，我想睡觉。”

　　沈辰收紧手臂，牢牢地搂着段臻，温柔地说：“好，睡觉。”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斜斜地钻进室内。

　　沈辰微微睁开双眼，低头就看见了蜷在她怀里的段臻，容颜安静柔美，像个孩子一样睡得香甜。

　　安静地等待了不知多久，见段臻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便把段臻放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拿开，屏着呼吸下了床。

　　睡梦中的段臻似乎有所察觉一般，蹙了蹙眉，眼睫动了动。

　　好像下一秒就要醒过来了。

　　沈辰连忙探手抱过了放在大床另一侧的趴趴鸭，轻着手脚放到了段臻怀里。

　　段臻的侧脸无意识地蹭了蹭趴趴鸭的脑袋，好看的眉毛一点点舒展。

　　没有醒来。

　　怕吵醒段臻，沈辰赤着一双脚离开了主卧，等她在次卧洗漱完再返回后，抱着趴趴鸭的段臻还在无知无觉地睡着。

　　她很小的时候就听过，也读过睡美人的故事。

　　年轻美丽的公主因为被诅咒而沉睡了许多年，直到有一天，一个年轻的王子披荆斩棘来到了她的身边吻醒了她。

　　沈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昨天晚上抱着段臻的悸动又一次袭上心头，在静谧的早晨尤其显得震撼，两条手臂撑在床上，缓缓伏低身子，眉头皱了皱，是趴趴鸭挡住了她的视线。

　　拿开趴趴鸭，她看见段臻浓密的长睫毛连续颤动了几下，有些不适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红唇又一次不满地嘟了起来。

　　舌尖舔上去会是什么感觉呢？

　　会不会像棉花糖一样柔软香甜？

　　牙齿咬上去又是什么感觉呢？

　　会不会像果冻一样弹滑清凉？

　　藏在心底的怪兽就要破笼而出了，沈辰战栗着，粗粗地呼吸着。

　　脑海里有两个小孩在激烈地争论着。

　　你可以，你不可以，你可以，你不可以，你可以，你不可以…

　　就像传说中古老的魔咒，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回荡，神秘而诱惑，闪着危险的光芒，即将带领她踏入万劫不复却有着满满香甜果实的乐园。

　　她整个人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地越伏越低了…

　　还在熟睡的段臻似乎梦到了什么，身子无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如遭雷击一般，沈辰往后退了一大步。

　　她是疯了吧！

　　失措地滑落在了大床旁的地板上，抱着头，喘着气，狠狠咬住了弯曲的手指。

　　痛感犀利。

　　她如梦初醒。

　　她劫后余生。

　　段臻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黄色的趴趴鸭，大大的一只，趴在她的手边，她撑起身子眷恋地亲了亲它的额头，昨晚醉酒的记忆回笼。

　　她记得，是沈辰抱着她入睡的。

　　沈辰人呢？

　　环顾四周，并没有沈辰的影子。

　　大脑还有点迟钝，愣了几秒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九点多了，揉着还有些干涩的双眼，掀开被子下了床。

　　一出卧室门，就闻到了隐约的一股焦煳味，快步朝厨房的方向走去，入目的便是沈辰熟悉的背影，低着头，似乎在看着什么。

　　一动不动的。

　　怕惊吓到沈辰，段臻在没走近之前就轻声唤了这人的名字。

　　“沈辰。”

　　那个背影哆嗦了一下，然后一点点转了过来，随即就惶恐地低下了头。

　　段臻不明所以地走过去，“沈辰，你怎么了？”视线下移，看到沈辰手上拿着手机，屏幕还亮着，“在看什么？”

　　“没，没看什么。”沈辰快速地把手机翻转过去，和她目光相接，又很快躲开了她的注视，“段学姐，吃早餐吧，我烤了面包。”走到面包机前，这才发现面包烤焦了，有些不自然地干笑了一声，“烤煳了，那给你热一杯牛奶，煎一个鸡蛋，好吗？”

　　段臻神情不解。

　　沈辰局促地笑了笑，“段学姐，你出去等一下，马上就好。”

　　“好。”段臻若有所思，蹙着眉转身离开了。

　　“段学姐，我想今天就回学校。”

　　低头吃着早餐，一直不说话的沈辰抬起视线忽然开口了，迎着她惊讶审视的目光，牵强地解释着，“我想提前回去整理一下床铺，顺便把床单被套洗一洗。”视线又转向了盘子里的煎蛋上。

　　段臻心思玲珑剔透，沈辰的表现又过于明显，依稀便猜到了什么。

　　难道昨天晚上自己酒后乱性，做了什么逾矩的事，但醉酒的记忆模模糊糊，除了确定两人晚上是睡在一起的，其他的，她都想不起来了。

　　看着沈辰低垂的脑袋，段臻在犹豫了两秒后温声询问：“要不明天一早我再送你回去？”

　　语气平静，心里却早已忐忑得七上八下了。

　　“段学姐，不用了。”沈辰快速地抬头扫了她一眼，摇摇手，顿了顿，“今天的时间还很充足，明天早上太赶了。”理由越发牵强，放下手中的叉子，扯出一抹笑，“段学姐，我回房间整理一下衣服，盘子我晚一点洗。”

　　没再看她一眼，匆匆离开了餐厅。

　　段臻握紧手上的叉子，机械地往嘴巴里送了一块煎蛋，味同嚼蜡。

　　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沈辰如此迫不及待要逃离她。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段臻懊恼地拍了拍脸颊，努力回想，可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一路上，气氛凝重得就连车里的空气都仿佛有了重量，压得段臻有些喘不过气来。

　　沈辰低着头看手机，始终不发一言。

　　等红绿灯的间隙，段臻忍不住侧眸。

　　手机停在一个页面不动。

　　拿着手机的人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辰在刻意回避她，段臻的唇角逐渐抿直。

　　半个小时的车程，她仿若开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车一停下，沈辰就匆忙地打开了车门。

　　段臻叹了口气，跟着下了车，“我送你回宿舍。”

　　“不用了，段学姐，我让静姐她们来接我了。”沈辰礼貌地拒绝，语气是两人熟识以来从未有过的客气和疏离，伸手虚虚地指了指校门口，“她们过来了，我先走了。”这才对上了她的视线，“段学姐，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你先回去吧，路上开车小心。”

　　愣愣地看着如此陌生的沈辰，段臻忽然笑了，语气淡得不能再淡，“好，那再见了。”说完不再看这人一眼，打开车门，一分钟的时间都不到就发动车子离开了。

　　不再有一分一毫的留恋。

　　手上的行李包掉落在地上，一滴滚烫的眼泪从沈辰的脸上流了下来。

　　对不起，我喜欢上了你。

　　可是，我也失去了你。

　　停在马路边的车子里，段臻仰头靠在车椅上，自嘲地勾唇笑了。

　　沈辰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

　　从来都没有。

　　过往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一种自欺欺人的可笑错觉。

　　骄傲如她。

　　输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