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辰》pig猪猪

47、第四十七章

　　《雷雨》的演出时间是周二晚上的七点半。

　　当天下午四点，段臻从公司回了家，接了沈辰去剧院，到的时候是五点多一点。

　　“想吃什么？”

　　剧院附近有很多餐饮店，下车后，段臻询问沈辰。

　　沈辰想了一下，“反正时间还早，我记得穿过这条胡同有一家菜馆，段学姐应该会喜欢的，我们可以去吃。”

　　段臻无奈，“问你呢，你怎么又想着我喜欢吃什么？”

　　“嘿嘿嘿。”沈辰笑得有点傻。

　　没多久，两人到了餐馆，店面不大，还不到饭点，食客不多，她们很快就落座点好了菜。

　　段臻是极爱吃虾的，白灼虾一上桌，沈辰就先埋头剥了好几只放到她的碗里。

　　段臻夹起虾，蘸着酱料斯文地吃了起来。

　　沈辰咧着嘴巴笑，继续低头剥虾。

　　“可以了，一下子吃不了那么多，你先吃你的。”段臻暖心劝阻。

　　沈辰却只是调皮地忽闪了下大眼睛，手指纤长灵活，不一会儿就把一整盘虾都剥好了，脱下一次性手套，得意地打了个响指。

　　段臻给她碗里夹菜，“好了，现在可以吃饭了。”

　　沈辰不慌不忙，又剥起了螃蟹，蟹黄都放段臻碗里，她自己吃剩下的。

　　段臻将几只虾和一半的蟹黄给了她，让她快快吃。

　　嗦着螃蟹腿，沈辰很快乐。

　　你侬我侬的场景看得座位和她们隔着一条过道的一个年轻女孩瞬间就不淡定了，不满地向坐在对面的男友抱怨，“你看看人家的男朋友多温柔，你从来没有给我剥过虾，更没有给我剥过螃蟹。”

　　沈辰今天穿着一件黑色大衣，个子高，留着短发，加之五官长得英气，而且一直忙于剥虾、剥螃蟹几乎没说过话，被误会是一个男生了。

　　“又不是自己不会剥。”女孩的男友朝她们这桌看了一眼，压低嗓子说，显得有些不耐烦。

　　女孩嘟着嘴，“我不管，我现在就点一份虾，再点一只螃蟹，你要帮我剥。”

　　男生举手投降，“行行行，以后我都帮你剥，咱们下次再吃好不好？这都点了这么多了。”

　　……

　　离得近，沈辰和段臻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段臻有些羞地瞥了沈辰一眼。

　　沈辰在眼神痴缠地看着她。

　　段臻心中欢喜不已，催促这人，“发什么愣呢？快点吃饭，菜都要凉了。”

　　沈辰连忙低下了头。

　　如果，如果她是个男生就好了。

　　可是，这世上又哪里有那么多如果。

　　沈辰的心情如同在悬崖边跳舞的舞者一样，本来还轻舞飞扬，下一秒就迅速掉入了无底的深渊。

　　后天她就要回学校了，心里似乎空出了一个地方，随着告别那一刻越来越近，那个地方变得越来越空旷，空旷到她平白的越来越慌乱，也越来越没了安全感。

　　“沈辰，你还好吧？”段臻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低落，两人穿过胡同往剧院的方向走，低柔着声音问道。

　　看着如秋水一般幽深清澈的漂亮眼睛，过了半晌，沈辰迟疑着开口，“段学姐，如果我…”

　　话一出口，就心惊地咬了下舌头。

　　她在说什么呢。

　　还是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憋了半天说出来的话中道而止，段臻更是疑惑了，沈辰似乎要说出什么让她期待的话来了，有点忐忑地凝视着沈辰，唇也下意识地抿紧了，几秒后，“如果你怎么？”

　　“没有，我是说下周的诗朗诵比赛，段学姐一定会过去看的哈。”沈辰捏着耳垂，状若随意地开口，眼神不自然地看向了其他地方。

　　“嗯，一定会去的。”段臻心里的失落一闪而过，笑着应道。

　　她们还有很多时间，她可以一直暗示下去，一直等下去，等着沈辰领悟，等着沈辰说喜欢。

　　沈辰也是喜欢她的，不过是稀里糊涂的不知道。

　　段臻愈加肯定。

　　因为沈辰看她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迷离恍惚的情绪在踏入剧院后被即将到来的精彩演出慢慢冲淡了。

　　排队等待进场时，沈辰兴奋地牵着段臻的手，讲着小时候和爸妈一起看《雷雨》的经历，“我也不知道我爸妈当年是怎么想的，我还不到七岁，就带我去看了这个剧。”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观剧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只依稀记得是非常精彩的，因为演出结束后，何溪开心地奖励了她一串冰糖葫芦，夸她全程安安静静，没有动来动去。

　　“可能是叔叔阿姨想让你从小就接受艺术熏陶。”

　　沈辰撇嘴，“那真是可惜了，没按着他们的意思来，长着长着就长歪了。”她确定自己确实没有什么艺术细胞，想到这里，犹豫地问：“段学姐，我没你那么多才多艺，你不会嫌弃我吧？”

　　认识的时间久了，她知道段臻不仅会弹钢琴，还精通好几种其他乐器，画画也相当了得，会手语，写得一手好字，兴趣非常广泛。

　　反观她自己，基本一无是处。

　　段臻打了她一下，“想什么呢！”

　　怎么会嫌弃你呢？

　　喜欢都来不及。

　　况且沈辰也有很多优点，烧得一手好菜，运动细胞发达，学习能力也一流，仅仅几天就学会了弹好几首曲子。

　　沈辰被打了，笑嘻嘻的，“段学姐，其实你要是开个钢琴班教学生的话，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你这是在夸我吗？”

　　“实话实说啦！看我大器晚成，全都是仰仗段学姐你的悉心教导。”

　　还大器晚成。

　　段臻都要笑死了，“有没有可能你弹的都是儿歌？”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沈辰装生气，扭过头哼了一声。

　　“走啦，进场啦！”段臻拉着她的衣服好像拖着一只大狗狗。

　　她们的票是中间靠前排的最佳位置，观看舞台剧不同于在影院看电影，虽然座无虚席，观众入座后都非常安静，随着第二遍铃声的响起，快速进入了观演状态。

　　舞台上的大幕拉开后，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演员们细腻到位的表演以及美轮美奂的舞台效果很快就让观众回到了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

　　耳熟能详的故事情节在舞台上被完美地呈现了出来，相较于单纯地阅读剧本，感受也更加强烈。

　　她们被剧中人的爱恨情仇感染，直到两个多小时的演出结束，跟随着工作人员的指引离开剧院后，跌宕起伏的心情还久久不能平息。

　　“沈辰，剧里的人物你最喜欢哪一个？”

　　沈辰摸了摸下巴，“繁漪吧！她可以为了爱而奋不顾身，不过可惜，遇上一个渣男。”

　　段臻笑笑，“你觉得周萍是渣男吗？”

　　沈辰挑着眉毛不忿，“难道不是吗？”顿了顿，“喜欢一个人就要有始有终。”

　　始乱终弃算什么？

　　段臻想了想，“不过，他对繁漪并不是爱吧，或许有过，但更多的是欲望，或者是一时的慰籍，而且，他懦弱的性格也注定了这段感情最后只能以悲剧收场。”

　　“嗯，所以才会觉得繁漪可惜。”

　　段臻叹息，“那种社会背景下，又是那么专制压抑的家庭，其实都是可怜人。”

　　沈辰眼眸闪了一下，“那段学姐，你喜欢哪一个呢？”

　　“和你一样。”

　　就连理由都是一样的。

　　为爱痴狂，纯粹而执着。

　　沈辰是坐惯了段臻的车的，熟练地打开电台想听歌，不承想连续切换了几个频道都是聒噪的广告和令人无语的冷笑话，甚至还有一个频道在讲鬼故事，见鬼，她有点冒冷汗，心思动了动，“段学姐，给你推荐几首歌呗。”点开了手机上的音乐播放器，连了车上的蓝牙。

　　如轮回的三生怎么去问

　　谁同行分不分都有果因

　　陌生路人

　　来过添了遗憾

　　原是贪欢惹的恨

　　……

　　低沉的嗓音在车内回荡。

　　旋律悲凉。

　　看不出这人居然喜欢这种类型的歌曲。

　　“你喜欢粤语歌吗？”段臻问。

　　“喜欢。”沈辰跟着哼唱了起来。

　　一首歌结束，段臻关了车载音响，“清唱一曲？”说了首粤语歌的名字。

　　快旋律经典粤语歌曲，沈辰想都没想就扯着嗓子唱了起来。

　　唱得不错，就是换气声有点明显，中途跑了几次调儿。

　　接下来，段臻又点了几首歌。

　　沈辰来者不拒，打着拍子摇头晃脑，唱得可起劲儿了。

　　到最后，段臻都有些担心她的嗓子了。

　　“可以了，休息一下。”

　　“还有最后一首。”沈辰不知疲倦，“段学姐，你猜我会唱什么歌？”

　　“范围太大了，怎么猜？”段臻停好车，她们到家了，“你以为我是神仙么？”

　　沈辰立马揭开了谜底。

　　你给我了一个微笑

　　我可不可以用一个拥抱还你

　　你让我又心跳

　　哎哟我有什么办法

　　也叫你神魂颠倒

　　……

　　段臻的眼眸瞬时亮了起来，听着沈辰温柔轻快地吟唱，等沈辰唱完了，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问：“你怎么会唱这首歌？”

　　“段学姐，我在你车上听过几次，就想大概你是喜欢的，回去就学了一下。”沈辰的声线更加温柔了。

　　“沈辰…”

　　段臻的眉眼摇曳着止不住的欢喜，唇齿间细语低喃，心中的甜意一层层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