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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卜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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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慈心殿前。
“清染她们还未归来,看来今日的晚膳应当是梵音寺的斋饭了。”季宁心想。
这般想着,季宁便往住持院走去,没曾想拐角处竟被一老道拦了去路。
那老道腰间系一酒壶,一手持布帆,洋洋洒洒写有“尽人事,听天命”六个大字,一手拿龟甲,双鬓斑白,白胡似瀑,直长飞泄,模样颇有些仙风道骨,但加上那身装扮“江湖骗子”四个字,立即浮现在季宁脑海中。
那老道看了看季宁,故作高深道:“姑娘面带红光,命有祥瑞,来日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只是……这眉心带寒,前路多沉浮啊!”
“本……我可不信这些。”季宁下意识失言,随即改口。
闻听,那老道略有慌乱,又道:“姑娘你别不信啊,贫道可以先为你卜上一卦,不准不要钱的。”
没等季宁开口,那老道便将龟甲塞入她手中,从一旁搬出了木桌、木凳,往那一坐,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只见他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请”的姿势,又道:“烦请姑娘摇玄甲,掷铜币。”
季宁有些无奈,久居皇宫,不曾想这些江湖术士竟如此“强算”。
虽有无奈,但季宁还是照做了,她倒要看看这老道能算出什么花样。
掷好铜币,那老道便开始排卦,期间还问了季宁的八字,她不懂这里边的门道,但见那老道手法娴熟,心里不免唏嘘被“强算”的人还挺多。
片霎后,那老道开始解卦,“地天泰,火天大有,姑娘天生贵格,定能金玉满堂。”说罢,又开始解下一卦,只是越解老道眉头越紧蹙,嘴里还不停嘀咕,“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直至这一卦解完,那老道面如死灰,抬头看了看季宁,起身抱拳道:“对不住了姑娘,今日不知怎的,我这卦象竟卜错了,实在是对不住。”话落,便开始收拾东西,大有一去不复返的意味。
季宁有些困惑,便侧身向前,拦住了那老道,“道长这是何意?”
那老道颇为丧气,“贫道卜卦多年,从未出错,今日却……想来是过度窥探天机,往后……唉……”老道摇头叹息,不再多言。
“道长怎知自己算错了,何况,就算是错的,道长也该同我说一声,不是吗?”季宁语气强硬,大有一副“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今日定然是走不了了”的模样。
“这……”老道支支吾吾半天,在季宁的凝视下,还是说出了卦象,“乾为天,利见大人,是……是帝王之卦……”说罢,又悄声道:“姑娘,你可别出去乱说,这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季宁颔首应下,待老道离开后,又向住持院走去。
拜会了自家姑母,用过晚膳后,又同季清禾乘车回了皇城。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摊贩们沿着长街叫卖,竟比白日还要热闹上几分。
季宁掀起一角车帘,长街未尽,烟火不消,入目的人间盛景,也让她明了凌子墨为何会提出朝会当日无宵禁的谏令了。
马车行至长公主府,季宁瞧了瞧有些困倦的季清禾,不禁失笑,“你这个样子,若是被姑母瞧见了,定要罚你抄上几遍《女戒》。”
季清禾揉了揉眼眶,往季宁身上一靠,呢喃道:“母亲又不在。”
季宁有些无奈,沉思片刻,又言:“过几日,我要离开上京一段时间。”
“要去哪?”
“江州。”
?!!季清禾猛然惊醒,“为何?”
“江州水患,父皇封我为镇抚使,此行少则一两月,多则三四月。”
闻言,季清禾竖起身子,眼眶泛红,呜咽道:“那……明日我同阿姐去买些东西。”
“倒也……”看着自家妹妹不舍的模样,季宁说出口的话又变成了一声,“好。”
翌日,二人乘马车来到街市,刚下车,季宁就瞥见一个熟人。
那人提着一壶酒,看上去颇为失意,抬起酒壶就往嘴里灌,零零星星的漏了好几滴。
季宁随手叫来一侍从,吩咐道:“你去棠溪楼拿壶玉露白,给那老道送去,就说这是昨日的报酬,还有……同他说,他算的也许没错。”季宁说完,一回头便瞧见自家妹妹那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又将昨日之事掐头去尾的说了一遍。
二人逛了许久,买了不少东西,正欲离开时,那送酒的侍从恰回复命,“回禀公主,那道士收下了玉露白,还替公主解了最后一卦……”
见侍从有些磕绊不敢言,季宁宽解道:“无妨,本宫恕你无罪。”
“那道士说……说公主命犯桃花……”
“还有?”
“泛滥的泛……”
闻听,一旁的季清禾目瞪口呆,不过仔细想想,她阿姐这容貌,这身量,这权势……若言婚事,那定然是车马盈门的。
季宁自己倒是不甚在意。
另一边,那老道收了玉露白后,浅尝几口便面露欣喜,嘴里不停嘀咕,“帝王之卦……帝王之卦……陛下的后宫也会沾染些许龙气,定是如此,定是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