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赛亚的天堂》黑铁衣

9、4．火星天堂

　　“小凡，菩萨说我是他的使者，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份啊，菩萨，保佑我们。”王美凤双手合掌对天，感激涕零的说，“我一定听菩萨的教诲，不说一个字出去。”
　　“美凤阿姨，我可是沾你光。”伊凡说。
　　“那不是你沾我光，这是你自己的缘分，为什么我碰不上别人，偏偏碰上你，说明你命里该有这个缘分。”伊凡发现王美凤还挺有哲理。
　　“阿姨，你说今天的事都是真的吗？不会是米思约用了甚么高科技手段唬弄我们吧？”伊凡说。
　　“唉，这孩子，不作兴这么说，辱没菩萨，是犯罪，呸呸呸。”王美凤说。
　　其实伊凡并没有觉得这一切是假的，但是她从小培养的常识和科学理智实在让她无法接受，或者说已经接受了，只是太震撼，而不敢相信。
　　“阿姨，明天我们带些人来，一起看米思约变戏法，你说怎么样？”
　　“不可以啊，小凡，菩萨说了要保密，我们就要自觉保密，不尊重神佛，神佛会降罪的，你千万别那样想，我们就看他变戏法，又能变几天，菩萨不是说一个礼拜新世界就有了吗？再耐心等等，好不？”王美凤说，伊凡真觉得这个阿姨挺有主见挺有原则。

　　“妈，我来了，小朋友下周有事，今天多辅导了一个小时。”王美凤的女儿张洋来了，头上挂着雨花，额上湿湿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你这孩子，跑这么急干甚么，妈妈不会丢掉的。”王美凤有些心疼，擦擦她的额头。
　　“我不是怕你不认识路吗？我又来晚了，担心你着急。”张洋嗔怪着说。
　　“洋洋，你来了，正好把妈送到车站，我赶着回去喂鸡。”
　　伊凡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阿姨，不是说明天这时候还要来吗？你怎么要回去了？”
　　“嗨，家里那几千只鸡总要喂的呀，我早上出来前多放了些饲料和水，中午她奶奶关照下，晚上再不回去照料，那不要饿死了？明儿一早我再赶过来。”

　　伊凡真是佩服王美凤了，这个女人的镇静，发生天大的事都能照样过日子，精神可嘉。
　　“妈，你明天还要来？有甚么事情啊？”张洋惊诧的问。
　　“我就和你小凡姐姐有点事情，妈妈最近老是睡不好，做怪梦，心情也不好，你小凡姐姐不是读心理学吗？我找她咨询咨询。”王美凤说。
　　“你打电话不就好了吗？家里忙的过来吗？”
　　“打电话总是不如见面讲的效果好，家里再忙，时间挤挤总是有的。”
　　母女俩说说谈谈，就出了咖啡馆，为了赶班车，王美凤健步如飞的走了。

　　伊凡看着她们在雨雾中走远，回过神来，找到小旭，问她：“小旭，我们在包厢里聊天那么久，你没有来看看我们吗？刚才，就是半个小时之前，你来看过我们吗？”
　　小旭说，“我当然注意你了，你关照的嘛，来来回回都走了好几次了，隔着帘子都能看见你聊的正起劲呢，我瞎搅和甚么呀。而且，你也知道，我们店的规矩是，客人叫才过来，客人不叫是不打扰的。对了，你今天见网友，怎么还有个女的，不会这么快就见家长了吧？不过，今天这位比以前那位可有气质多了。”说完，还挤挤伊凡的肩。
　　“别瞎说，这个女的才是我的朋友，男的是她带来的。”伊凡心里想，小旭居然没有发现他们离开，难道刚才看到的果真是视频，就像米思约在空中划出的视频一样？

　　小旭惊奇的说，“啊？你还有这样阿姨级别的网友？你还真是奇怪啊。”
　　伊凡不想解释的很清楚，问小旭一个关键问题，“你没有发现我们出去吗？离开过至少一个小时以上？”
　　小旭更加惊奇了，“你在说甚么？小凡，我走来走去间隔不会超过半小时，你们一直在啊，甚么时候走掉了？有没有走掉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哎哟，坏了坏了，这两个不会是联合骗子吧，给你灌了迷魂药？你没事吧，小凡，不过他们应该没有对你做甚么，我一直关注着呢。你赶紧看看，有没有丢了手机钞票之类。”
　　小旭的声音尖尖的，充满了一种可能被骗后的激动，让伊凡情不自禁翻了一下自己的包包，每样东西都在啊，甚么都不缺。就笑了笑，说，“跟你开个玩笑，考验下你是不是真的关照我。”
　　“无聊。”小旭白了她一眼，就走开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伊凡撑起绿色的小折叠伞，走入雨雾中，雨不大不小，给初冬带来了丝丝寒意，看着雨滴滴在地面上、行人的伞上、两边新新旧旧的大楼上，伊凡心潮膨涌，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在脚下，思维全部被今天的奇遇所占据。她想，那个米思约究竟是甚么人，他如何做到的，他究竟有甚么目的？王美凤阿姨还真不同一般，她居然能掂念着回去喂鸡，丝毫不被如此重大的事情影响。

　　下午回到宿舍，发现蔡伟康已经在门口等着自己。
　　蔡伟康说，“我等你很久了，你不在寝室，打手机没人接，外面又下雨，我急死了。”
　　可不是，自己的手机调成震动，居然没有接蔡伟康的电话，事实上她根本没有想起还有接电话这回事。伊凡看见蔡伟康又着急又气愤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一丝丝感动。
　　“我今天见了个朋友。”伊凡解释说。
　　“朋友？甚么朋友，男的女的？”蔡伟康问，口气似乎漫不经心。
　　“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干甚么？你出去怎么也不和我打个招呼，真是不像话。”蔡伟康还是有气。
　　伊凡看着蔡伟康，本来想说，我有行动的自由吧。但是觉得没有必要讲，何必吵架呢。就说，“就是我乡下的亲戚而已。你还让不让我进去？”

　　伊凡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说，“我有件奇怪的事情讲给你听。”
　　按照平时，伊凡未必会和蔡伟康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好像是不讨论这类事情的，他们之间讨论甚么呢？除了两个人共同的“爱好”，那就是讨论学业，至于未来与梦想，不是他们的话题。但是宋嘉不在，既然蔡伟康就在眼前，伊凡就情不自禁想要述说。
　　“不过不是真的事情，而是我看的一个故事，挺有趣的，看了一半，后面还不知道情节。”伊凡补充说。
　　“哦，讲故事啊，我等你半天就听个故事啊？”蔡伟康有点索然。
　　“你等等我，又有甚么关系？人家宋嘉的男朋友常常等她好几个小时，也没有抱怨过，你就这么一次，就抱怨了。”伊凡对他的反应，有点不舒服。
　　“这怎么一样，你都是我半个老婆了，也应该学着体贴体贴。”蔡伟康理直气壮的说。
　　伊凡突然发现，蔡伟康和自己对这段关系的看法如此不同，虽然自己心中还在迷茫，但是看到蔡伟康对这段关系的认真，她心里也有点窃喜。就说，“好了，那你要不要听我讲故事啦？”
　　“那你快说吧。”蔡伟康只好让步。

　　伊凡泡了两杯茶，将中午的事情讲了一遍，不过她声明这是一个故事，然后问，“你觉得呢？这个米思约是谁，下面会发生甚么事情？”
　　蔡伟康说，“这个太简单了。如果这是一个写实故事，那么这个人利用了甚么障眼法手段，例如魔术之类的东西，那个主角小姑娘明显是个城里人，单纯，又傻，容易上当，被稍为忽悠一下就信以为真了。如果这是一个科幻小说，那么这个人就是外星人，这世上哪有上帝那样的仁人啊？他创造的世界不可能拯救人类，也许就是一个天大的陷阱，想要达到甚么目的，比如夺取资源甚么的，也许会把上当受骗的人都当作低等生物吃掉。”然后，他做了一个吃的动作，恶狠狠的，一下子咬到伊凡的脖子上，慢慢的，他将咬化为吻。

　　但是，他说的话着实吓了伊凡一大跳，直觉的全身冰冷，把人都当作低等动物吃掉，这个想法她从来没有过，只感到阵阵恐惧，蔡伟康的吻她丝毫没有感受到。
　　蔡伟康发现她毫无反应，觉得无趣，就放弃了。“故事讲完了，小凡小姐，你还有甚么想法吗？”
　　伊凡摇摇头，说，“没有，我有点累，想要休息。”
　　蔡伟康说，“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拉面馆，份量足，味道正，要不咱们一起去吃？”
　　听到吃，伊凡更加没有心思了，说，“我今天就想休息，改天再一起玩好吗？”
　　蔡伟康很是不悦，悻悻的走了。

　　伊凡一个人倒在床上胡思乱想，魔术？能有那么神的魔术吗？吃人的外星人？又一咕噜爬起来上网，到处搜索关于魔术的信息，想找找是不是有凭空出现幻景的魔术，找了很久一无所获。又搜索了半天外星人，各种传言很多，但是谁也没有见过。等搜完，已经是午夜了，伊凡颓然的睡去。

　　第二天，不再下雨，晴到多云，天空中飘着一朵朵白云，阳光明媚，走在路上，温温的，简直以为是春天，伊凡昨晚阴霾的心情也好转了一些。
　　伊凡十点不到就到了咖啡馆，小旭很欢迎，调侃她说，“怎么，今天又有新人见？”
　　伊凡白了她一眼，说，“还是昨天那两位。”
　　“哦，他们究竟是谁啊？”
　　“不告诉你，你不会罢休的，小旭小姐。其实呢，她是我的个案，做心理咨询的，不过人家不想被人知道，满意了吧？”伊凡说。
　　小旭吐吐舌头，然后说，“这样啊，我可不敢打搅了。”
　　“我还真需要你打搅我们。”伊凡说，“今天能不能主动进来招呼招呼我们？每隔半个小时，为我添一次水。”
　　“小姐，这里喝咖啡，又不是茶座。”
　　“那就找各种理由进来嘛！”伊凡说。
　　“好吧，好吧。”小旭答应了。

　　十点一刻左右，王美凤来了，这次是她一个人来的。她抹了一把汗，说：“今天走的可真是热，洋洋本来还要接我，我说别麻烦了，你妈也不是路盲，我自己能找到。”
　　伊凡把一杯热牛奶推到她跟前，说，“阿姨，喝牛奶。”
　　“小凡真是贴心。不过今天我自己付钱，不能再让你请了。”

　　十点半，伊凡和王美凤不约而同把头伸出包厢，咖啡馆的门开了，米思约走进来，向她们微笑挥手，今天他依然是白衣蓝裤，只是和昨天的款式不同。
　　原来神也要换衣服，不知是他们的习俗，还是入乡随俗。伊凡心里想。
　　“今天你们将看见更加精彩的表演。”米思约摇头晃脑有些得意的说，他的神情就如同个孩子。
　　“表演？”伊凡说，“你做的仅仅是表演吗？”
　　米思约说，“小凡心里又起了怀疑，是不是，在想我做的是魔术吗？”
　　伊凡语塞，米思约如果不是个神，他也是个如同神般的超级心理学专家，有读心术。
　　“你是不是一个外星人？别的星球来的？”伊凡问道。
　　“外星人？这看你怎么定义的，如果不是地球上的就算是外星人，我可以被这样称呼，不过你们称呼上帝为外星人吗？”
　　“外星人和上帝在我心中还是有些差别的，神是比我们高级的生物，但是外星人是别的星球的生物，也许比我们高级。好吧，我没有分辨出特别明显的区别。那么，你能说说你们星球的人是如何生活的吗？”伊凡继续问。
　　“上帝的世界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上帝他是永恒的，他就是所有，无处不在，他也充满仁爱。你在怕甚么？怕我是个外星怪物，把你们都吃掉？”
　　王美凤“啊”了一声，她之前一直很安静，然后说，“弥勒佛是佛，救我们大苦大难的，怎么能吃掉人，人都不吃人，佛怎么会吃人。小凡，不要瞎想。”

　　伊凡耸耸肩，决定不咄咄逼人，毕竟逼了又如何，看看后续会发生甚么，也许更有意思。
　　米思约笑了笑，说，“那么我们现在去火星看看，你们觉得怎么样？”
　　伊凡和王美凤都说：“好。”
　　于是，和昨天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白光和声音。但很快，又归于寂静。伊凡睁开眼睛，又是在这个小房子里，米思约拉开帘子，伊凡看到脚下万顷波涛，在海风下翻滚飘摇。天上又是那个大太阳。
　　“今天你要造甚么？”
　　“土地，你们将看到土地。”米思约向她们微笑挥挥手，眨眼又在玻璃外面了。
　　他漂浮在水面上，面向水，双手托开，大声的说，“土地啊，请现身吧。”
　　话音一落，海面上卷起更大的风，那根本就是超级飓风，隔着玻璃，伊凡感觉小房子似乎随时就会被吹的葬身海底，但奇迹的是，她们居然一直稳稳的站在那里。

　　突然，王美凤尖叫了一声，伊凡回头看，只见海面上涌起的波涛以几千公里海啸的形势呼啸而来，速度之快，犹如离弦之箭。伊凡还来不及尖叫，本能的闭眼躲闪。但是甚么都没有发生。她再睁眼，只见玻璃上全部都是水，而海啸已经越过小房子呼啸而去，或者说小房子是从海啸中穿了过来。
　　这样的海啸一阵又一阵，整整九次，每次都更高更大。最后两次，伊凡勇敢的睁着眼睛，看海啸如何从房子周围飞驰而过，那完全是一种被吞噬的经验。出于恐惧，更出于一种庆幸的感觉，伊凡和王美凤都哈哈大笑。

　　这时，大地发出打雷般沉闷的轰隆声，只见在无际的大海中，冒出一片红褐色，天哪，那是之前的土地啊，红褐色的面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向四周延伸，终于成为小房子下方广袤的一大片，速度发展如此之快。伊凡最后只能看见土地左边遥远处还有蓝色的水平面，其他方向则全部变成土地。

　　昨天是海洋，今天是土地，伊凡不禁呻吟了一声，这如果不是好莱坞神奇的科幻片，那么真的就是神，真的就是。
　　米思约出现了，他似乎有些疲劳，伊凡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自己的错觉。米思约说，“你们可以从更高处看看这个世界。”

　　小房子迅速上升了，伊凡再往下看，地面迅速离去，原先下方的一个土丘变的越来越小，终于辩识不清了。他们飞出火星的范围，从远处看着它，火星就像一个大圆盘出现在他们正前方。
　　伊凡看过很多次火星图片，一个红色的星球，如今这个星球只有一半是红褐色的，另外一半则是蓝色的汪洋大海。有一大片土地是连接在一起的，上下通南北极，左右甚宽，其他的都是零星散布在汪洋中的大大小小的红色岛屿。

　　“你怎么做的？”伊凡看着米思约。
　　“昨天我用高温闪电劈入土地，将土地中的大量冻冰融化流出来，再将天空中的大量水汽降下去，于是形成了汪洋。其实还是有很多高地露在外面的，只是你们正好处于低地处，没有看见而已。今天我把土地的能量集中，一半的土地变的更高，一半的土地变的更矮，就让你们看到了土地与海洋的分隔。”

　　“你是如何做到的，你只要想就能做到吗？”
　　“这个，不能告诉你，如果你学会了，岂不是把我的位置占了？”米思约高声大笑。
　　伊凡想抗议，却只看见白光与巨响。

　　一会儿，他们又在咖啡馆了。
　　伊凡有很多问题要问，米思约却很狡诈，说：“如果给我保留一点神秘空间，明天给你看新的表演。”
　　伊凡闭上了嘴巴。
　　王美凤和米思约都走了以后，伊凡去找小旭，但是小旭不在，另外一位服务员说，老板派小旭外出采购了。

　　今天伊凡回去，蔡伟康没有来找她，也没有打电话给她。伊凡有些失落，也有些不忿，就赌气不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