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赛亚的天堂》黑铁衣

18、6．第一批移民

　　米思约带着伊凡、王美凤、金还有两名科学家坐上大飞船回了基地。
　　米思约对着金说，“你们想要运的东西，可以直接运到火星上，不管是物资还是人，或者动植物。”
　　“没有你的帮忙，我们甚么都做不了。”金说。
　　“这个飞船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尽可以使用，只要对着飞船说‘起’，它就会飞起，从火星到地球，或者地球到火星，说‘放’，墙壁会放下。”
　　“你不担心我们毁坏飞船，或者把飞船装到其他地方去？”金说。
　　“你们办不到，它只会飞到火星或者地球，别的一步也不会挪动。至于毁坏，你们也做不到。还是抓紧时间搬运吧。”米思约说。
　　“我们的第一批移民甚么时候开始？”金问。
　　“这取决于你们。”米思约说，“你们需要移民时，告诉我，你们的试点就正式开始了。”

　　一阵飞机轰鸣声，原来在L组织的几位首脑和陪同人员到了。
　　米思约说，“我该说的都说过了，拜拜了，当你们决定试点移民时，我自然会知道。”
　　他也不理睬金他们的挽留，带着伊凡和王美凤坐上他的小飞船回去了。

　　伊凡说，“米思约，你为什么允许那些人带枪上火星，真是扫兴，好好的一个新世界，又充满了武器。”
　　米思约苦笑说，“我如果不允许，他们也不敢去啊。武器只是为了防身，也没甚么不好的。”
　　“可是，以后人多了，武器就会成为人身安全的威胁，不允许他们带武器，新世界才能和平安稳。”伊凡说。
　　“小凡，你有时候挺精的，有时候又有点幼稚啊。”米思约说，“危险都在人的心里，就算不允许带武器，如果人心要坏，任何一样东西都是危险的，对不对？人类也可以在火星上造武器啊。”
　　“那倒是。”伊凡点点头。

　　金坐在地球基地的秘密会议厅里，几位元首依然在，过去几个小时他们各自睡了一会，年长的几位开始服用营养液，这么长时间的连续工作，几乎把他们压垮了，全靠精神撑下来。
　　他们开始听各路汇报。
　　思酷汇报，他们无法进入米思约的房子，工作毫无进展。
　　从火星回来的科学家汇报，从火星采样回来的标本已经经过化验，土地与地球土地略有差别，但是完全适合植物生长，且土壤肥沃。水质清澈，肯定是H2o，水中有很好的矿物质。青草生长良好，和地球上的一致。至于空气，几乎和地球一致，没有有毒物质。总之，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生存环境。
　　去研究大飞船的科学家来报告，没有任何进展，无法取下任何物质，飞行器不知何种金属而作，坚硬不可切割。
　　火星上麦克他们的通讯设备迅速架接好，通过火星上几个探测仪和地球卫星中转，已经可以和首脑们进行视频通讯，唯一的问题是由于距离遥远，彼此的谈话滞后半小时以上。但是首脑们至少可以看到那边的一切。
　　思酷又报告了一个信息，王美凤的母亲，第一个服用生命之星的地球人，已经进行过健康检查，和金的三叔一样，他们的健康迅速恢复，并且在以惊人的速度持续好转。

　　伊凡和王美凤又回到舅舅李强所住的小区。他们经过几天讨论，已经决定了第一批迁移火星的名单。王美凤和父母及公婆，伊凡和父母及外婆，李强夫妇被劝阻，而老张坚持要带着孩子留守。
　　“可是。”伊凡说，“如果我们搬走，请问怎么向周围人解释，我们突然失踪了？”
　　“这个我们会安排好。”大家回头，郑在说话。“伊凡的外婆生病，到国外治疗，由舅舅出钱，伊凡的爸妈跟随照顾。王美凤家当然要解释的离奇点，但是还得符合逻辑。王美凤中了福利彩票，所以你们一家到城里买房子，搬迁到城市里居住，由于王美凤母亲和公公身体都不好，又由于王美凤和王晴玉关系良好，知道王晴玉联系了国外一家医院给李强的母亲看病，所以王美凤顺便也跟着伊凡，带着两对老人出去治病。”
　　郑说的有条不紊，大家听的纷纷喝彩，直说解释的好。
　　李强说，“真不愧是当特务的，解释的天衣无缝啊。”
　　“可惜我从来没有中过奖。”王美凤说。
　　“阿姨，你碰到的事情恐怕比中奖稀有的多了。”伊凡说道。
　　大家都笑了。

　　电视里在播报新闻，大国会议已经结束，各国首脑陆续回国，据说关于环境问题，他们并没有达成一致协议。不过记者们纷纷猜测，在环境以外，首脑们可能还讨论了关于反恐、无核化等几项议题，否则，会议为什么开的这么保密？

　　王美凤的父母和公婆分别给几个不在此处的子女打电话，千叮咛万嘱咐，好像明天以后永不见面了，害得王美凤的弟弟反复追问，是不是出了甚么事情。

　　一天晚上，伊凡一个人在阳台上看星星，郑走过来。
　　“你好，伊凡小姐。”
　　“你好，老郑。”
　　郑看着她，叹口气说，“你相信米思约是上帝的使者吗，你相信上帝的存在吗？你是当事人，有甚么特别感觉吗？我不是作为政府的代表问你，而是作为一个人类，问问我的同胞。”
　　伊凡看着天空，眨巴着眼睛说，“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只是直觉上米思约没有恶意，他对我们充满了希望，真心要帮我们。这只是一种感觉。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总觉得他还有很多事情并没有告诉我们，他讲的话让我挑不出毛病，但就是不清楚。也许未知世界就是不清楚吧。”伊凡回头面向郑，对着这个一贯冷静的人，说，“你是安全局的人，见多识广。你对整件事情有甚么想法？”

　　“是的，我是安全局的。”郑坐在冷冷的夜空下，有些孤寂的说，“这件事情，我从你们这里，还有主席那边，知道了很多信息，但是一点用都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超出我们的常识，超出我们的能力，超越人类的智慧，所以除了迷茫、恐惧和期望之外，我没有真正有效的看法。”这张冷静的脸上露出一种无奈的表情。
　　伊凡想，这也是我想的，然后说，“我的感受很相似，从小接受高等教育，以科学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我并不狭隘，所以从不排斥宗教、神秘事件，但是现在遇到的事情实在超出常规，过去学过的知识在这里几乎派不上用处。反倒是王美凤阿姨，她以一种很朴素的心态，看待米思约，把他看成弥勒佛，叫他菩萨，一切听他指挥，就这么简单。也许单纯真的是一种快乐。”

　　郑点点头，“人生常常会碰到一些未知，盲目的相信，有时候会省掉很多焦虑，但是也会带来危险。”
　　“可是，我们就算焦虑了，就能避免危险吗？”伊凡问。
　　郑默然不语，然后说，“但是我们总要做点甚么，如果甚么都不做，至少觉得对不起自己作为人类的身份，对吗？”
　　伊凡也点点头。
　　两人静默一会，她突然说，“对了，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到了学校，伊凡办完离校手续后，去蔡伟康的宿舍找他。
　　蔡伟康正在上网。
　　“你好。”伊凡打招呼，心里有些微微的激动，虽然她对上次的“怀孕”事件还是耿耿于怀。
　　蔡伟康看见伊凡进来，楞了一下，嘴角似乎有些笑意，但是冷淡的说，“哦，你还记得回学校啊。”
　　伊凡觉得有些无趣，就说，“是啊，家里比较忙，所以好久没来学校，你最近好吗？”
　　“很忙碌，上课，打工，玩电脑，别的也没甚么可做的了。”蔡伟康说。
　　火星的事情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伊凡说，“我们好久没有联系了。”
　　蔡伟康道，“是啊，好久没有联系了，一起吃饭吧？”

　　于是，两人去吃饭，蔡伟康走在前面，伊凡跟在后面，两人都闷闷的，分别了半个多月，伊凡突然发现，自己和他似乎隔的很远，几乎远了一个世纪。
　　坐在新开的小饭店里，两人各自默默的叭啦着碗里的炒牛合，蔡伟康说，“家里有甚么事情吗？”
　　伊凡再次迟疑了一下，火星的事情在脑子里转了好几转，想到郑的限制，说，“其实也没有甚么要事，都是七大姑八大姨的事情，外婆身体不好，事情比较多。”
　　蔡伟康没说话，过一会又说，“晚上到你那里去？”
　　伊凡想到，郑不允许自己住在外边，晚上一定要回去的，于是说，“恩，今天我还要回家。事实上，因为外婆身体不好，所以她要到国外去治疗一段时间，舅舅让我陪着去，照顾她，为她做翻译，现在正好要放寒假了。”

　　蔡伟康有些楞，好久不见伊凡，没想到她马上又要走。“家里的事情这么重要？”
　　伊凡不知如何解释，只是说，“家里的事情总归很重要。”
　　蔡伟康站起来，说，“既然你要回去，我先走了，这是我这份牛合的钱。”他丢下十块钱，然后转身走了。
　　伊凡傻乎乎的坐着，看着尚未吃完的牛合，楞了半天，心里酸酸的，然后也站起来去找郑。
　　她没有看见，蔡伟康在不远处看着她，看她上了郑的汽车。

　　伊凡闷闷的要求郑把她送回家。
　　郑看她心情不好，“怎么了？”
　　“没有甚么，找个朋友没有找到？”
　　“男朋友吧？”
　　伊凡不吭声。
　　“没有找到就算了，你也没有真心把他当作男朋友。”郑说。
　　“你为什么这样说？”
　　“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他？”
　　“不是你们不准说吗？”
　　“在我们认识你之前，你就知道这件事情了，你从来没说。我们认识你们后，也没有强烈禁止，只是不许随便说，如果非要讲出去，需要申请，但是你也没有申请，可见你发自内心并不想讲给他听。”

　　伊凡沉默了，然后说，“你讲的很对，也许当初我仅仅是寂寞，他也寂寞，我们两个人就糊里糊涂在一起了，这样糊里糊涂的本来就应该分手。不过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真的以为自己爱他。我也觉得奇怪，自己怎会这样，从小到大，一直以为自己一辈子只会谈一次恋爱，碰到一个心仪的，他也爱我，然后我们两个慢慢靠近，从此永远在一起，这到底只是一个梦，女孩子的童话。”

　　“呵呵，我年轻的时候和你有一样的梦想，以为一辈子只有一次真正的爱情。”郑笑了，“曾经爱过一个女孩子，我们两人经过很长时间的精神恋爱，甚么事情都探讨过，磨合过，然后决定结婚。后来，却很偶然的，我碰到了另外一个女孩子，我和她一见钟情，爆发出的激情我自己都无法想象。于是，和第一个分手了，我娶了第二个。但是，我们没有能维持多久，老是吵架，后来离婚了。”
　　“第一次听你讲故事，那你觉得你真正爱哪一个？”
　　“最早我以为自己爱第一个，遇到第二个我就以为爱第二个，离婚后我发现自己很怀念第一个，充满了愧疚，觉得自己还是爱第一个，当时是一时糊涂，造成终身遗憾。不过现在，我觉得其实我两个都爱过，后来都不爱了，爱有很多种，因为寂寞和暂时相爱也是爱，因为在身边近水楼台也算是爱，只不过有些爱可以永久，有些爱则不能永久。”
　　“爱是可以变化的，可以随便放弃的，”伊凡叹口气，说，“我都为自己的随便感到羞愧。”
　　“别羞愧了，年轻人，爱是个很特别的东西，真爱更是可遇不可求，遇到了，还不是一劳永逸，需要两个人不断的呵护，一起成长，才能保持，还得一直担忧是否会失去，爱就是一个累人的东西。”郑说。

　　基地，金与首脑们进行视频会议，讨论X1火星移民计划。
　　金说，“第一批，我们将移民一百人，老人或者病人，由诸位提供名单备选。”
　　F国的萨说，“如果一切都没有问题，计划真实可行，那么对其他人呢？这一年内死去的人呢？不是一种不公平吗？”
　　M国的奥说，“也许有不公平，但是在巨大的风险面前，我们必须谨慎，对于这一年死去的人们而言，谈不上不公平，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Z国的吴说，“X4计划呢？现在进行的怎么样？”
　　金说，“当然，也在进行。”

　　大家天天一起吃饭，这天，伊凡看着王美凤的母亲，说，“阿婆最近好像越来越年轻了。”
　　“外婆是年轻了，我前两天就发现了，只是现在越来越明显。”王美凤的女儿张洋说。
　　伊凡说，“生命之星看来确实很神奇，能让人返老还童。”
　　“我也要去。”伊凡的外婆拉着伊凡说，“我也要年轻年轻。”
　　王美凤的丈夫老张却有些闷声闷气的说，“你们瞎说甚么，妈的身体是治好了，这两天又不用干重活，省力了，精神恢复点儿，哪里真的年轻。生命之星是个神药，能治好不能治的毛病。但是我看不可能让人年轻，返老还童，那不是变成妖怪了？”
　　王美凤叱他，“别瞎说，甚么妖怪。这是菩萨给的药，菩萨都说了，就是能让人年轻。”
　　老张嘀咕，“太上老君的仙丹也就是救命，不能返老还童的，真要那样，是碰到妖精了。”
　　王美凤“呸”他，说，“尽胡说八道。”
　　老张却说，“我反正不相信真能返老还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