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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得偿所愿(三) ...

  •   小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场景不断切换,有透蓝大海中苍翠的热带岛屿,有湿漉漉黏唧唧的热带雨林,还有一条明月入睡的蜿蜒河流,最后她踏入了一片杳无人迹的热带沙漠,灼热的高温炙烤着大地,毒辣的太阳刺得她睁不开眼,她干渴出声:“渴......渴”

      一勺温润清甜的蜜浆涌入她干裂的喉间,如潺潺清泉将她整个身心涤荡一遍,小岛微睁眼皮,以为自己醒了。
      模糊的视线里亮堂堂的一片白光,忽然间,方南山的轮廓探入眼帘。

      小岛眉心一颤,很快自嘲出一声轻笑:“拜托,衬衫熨一下吧,皱巴巴的怎么制服诱惑?”
      都做梦了,还海市蜃楼,多此一举......

      不过也太敷衍了,想刚分开那几年,他衣袖处每条纹理每道折痕都能清晰还原,而眼前这粗制滥造的造梦水平,啧,简直不堪入目。
      时间果真是台抛光打磨一体机,也许要不了几年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都会被磨成一块平板。

      “条件有限,要不将就一下?”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这音色......语气......
      真实还原度不像是我那蹩脚的造梦功力所能为之啊!
      小岛迟钝的大脑逐渐反应过来,惶惶然揉了揉眼睛,嘴巴顿时张得比拳头大:“你......怎么在这?”

      “啊——”又一勺蜂蜜水喂了过来,方南山朝调羹吹了口气,温声道,“再喝一口。”
      小岛机械地张开嘴,茫茫然地喝下一口,又一口,不一会儿,整碗蜜浆喝光,方南山露出满意的微笑,抬手揉了揉小岛脑袋,“乖。”

      小岛像只奓毛的猫傻在原地,直到那张背影走到楼梯口,才急喊出声:“你要去哪?”
      方南山看向她,声音犹如平湖让人心神安宁:“我不走。”

      这话放在以前,堵住小岛的嘴绰绰有余,而眼下她犹如梦中,生怕方南山这一走,梦会惊醒,又着急问道:“那你干嘛去?”
      方南山含笑道:“去修细节,换件熨过的衬衫,满足客户需求。”

      小岛的脸霎时飞红一片,真想满足?
      脱了算了。

      脚步声渐下行而去,没走几步,一个类似于自言自语的声音从楼道拐角处传来:“还真会挑。”
      “这么多陈年佳酿不喝,选了坛新泡的酒。”
      “酸不拉几的,怎么下得了嘴?”

      奶奶的!
      你不能贴个标签方便我偷么!
      想起昨晚一肚子酸水,小岛差点又眼泪汪汪——太他妈难喝了,不怪我边喝边哭!

      “头疼吗?”问话声从一楼操作间传来,声音温温和和。
      小岛当下没了脾气,不仅没了脾气,还想起了些什么——她昨晚躺楼梯拐角偷喝酒来着的,心情不好没踩刹车多闷了两口,是在原地醉了过去......
      所以,我是如何在昏睡状态下实现坐标位移的呢?

      难道......他把我抱上了床?
      什么时候的事?昨天早上他还跟外婆说在北京,没提要回江城啊。

      不一会儿,那脚步声走回二楼。
      随着小岛抬头,一只不锈钢保温饭盒率先进入眼际,以前余舟常用它盛粥做宵夜给方南山,小岛嫌它长相平平,用马克笔化了张笑脸装扮。

      小岛偏过头,试图去找那笑脸,可是下一秒,眼睛倏地一眯:“你这西裤......给猫挠了吧?”

      方南山微侧过脸,意味深长地朝来瞟来一眼:“是呢,一时疏忽管教,让它忘了形。”
      说完背对她,走到懒人沙发旁小茶几边,轻放下保温饭盒。

      说起来,这还是小岛头一次看方南山穿正式的衬衫西裤。
      在过去七年为数不多的几次家庭会面中,方南山总是穿着休闲随意,一看就是好哥哥形象,而眼前流利修身的黑白线条却像把剪子大刀阔斧地裁去了少年的青涩气息,小岛不得不承认,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已是一个温润如玉的成年男子。

      不过抬眸一瞬间,小岛陡然生出了一种沧海桑田的岁月感,整整七年,这是他们第一次独处。
      小岛的心不由自主地快跳了两下。

      为了掩饰自己没出息的心跳,小岛开口道:“你养猫了?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
      方南山看看她,笑出了声。

      小岛顿时反应过来,哪来的猫!
      方南山看她眼圆得像瞪铃,忍住笑道:“起得来吗?还是坐床上我喂你?”

      哈?还有这待遇?
      小岛瞟了眼保温饭盒,语气里满满的嫌弃:“我不要喝粥。”
      已经够糊了......

      “那想喝什么?”方南山温声笑道,“再来一坛青梅酒?那可是我专门给余生酿的。”
      “他用不着,这会儿浸蜜罐里呢,”小岛撇撇嘴,“这种酸不拉几的神仙液体还是留给我这只单身狗吧。”

      方南山听着小岛抱怨,手上动作丝毫不顿,他掀开盒盖,取出保温桶中分隔饭盒,铺在小茶几上,这才看向她:“我舍不得。”

      “一坛青梅酒能有多贵?小气鬼!”小岛生气地扯了只枕头挡在脸前。
      “要不你帮我算算?”方南山坐到地毯上,闲适地盘起长腿,手如拂尘掸过衣裤,好心提醒道:“记得加上干洗费。”

      小岛缓缓回头,“所以......我是那只猫?”
      这一身滚筒洗衣机直接扯出的行头乃是拜我所赐?
      小岛无措地瞧了眼两只尖细的鸡爪子,我怎么挠的......?
      贴身肉搏?

      方南山含笑不语。
      小岛恼羞成怒:“你......你什么意思?特意展示给我看,要求索赔啊?”

      “好主意!”方南山眼睛一亮。
      “想得美!”小岛圆眼一瞪,“我还没申请退差价呢,你......你没满足客户需求,差评!”

      还能有这个逻辑?
      方南山喔了一声,委屈地解释:“我早就想换一身了,没换是怕你突然醒来。”

      “我突然醒来会怎样?”小岛不依不挠。
      方南山一副“这个问题需要问我?”的表情盯住小岛,半天没等来她的大悟,这才说道:“会......不放手。”

      “我不放......”话说到一半,小岛气势戛然而止,那场翻来覆去的梦中,她以为自己扒拉住的是棵树!
      一时间小岛只觉燥热从耳后根直烧向太阳穴,她慌乱地耽了眼方南山干巴的小身板,怪不得总觉得这树瘦骨嶙峋,抱着硌人!

      方南山朝身旁地毯拍了拍,说道,“过来吧,再不吃面要糊了。”
      小岛松了一口气,这才感知到空气中鲜香的葱油味道,摸摸肚子,果然有点饿。

      见小岛下床后不仅走路不摇摆,还蹦跳得欢快,方南山放心地转过身,好意提醒道:“吃完早饭后,去洗把澡换身衣服吧。”
      听闻这话,小岛余光偷偷扫向宽大的衬衫下摆,脚步倏地一滞:我在他床上干了什么......滚床单都滚不出这身褶!

      方南山把面分食到小碗,摆好餐具,并贴心搭配好下饭伴侣温开水一杯,见小岛还没蹦来,又回头找她。
      小岛心一慌,赶紧越过他看向茶几,视线落在碗中央那一刻,又是一慌,“葱油.....面啊?”

      方南山含笑:“生日面。”
      小岛站至茶几边,指向面碗,讪笑一声,“你这儿常年不住人的地方......还能找到面?”

      “我也觉得奇怪,楼下橱柜里发现的,不仅有面,还有葱油酱。”方南山仰起脸,一脸惊喜地看向她,“我运气不错吧,不知道哪位神仙心疼我,偷偷给我藏的。”
      小岛冷笑一声,“我知道。”

      “哦?”
      “这还用想,贪吃的神仙没几个,净坛使者呗。”

      方南山眼角笑意几欲溢了出来,强忍笑道:“你说谁是净坛使者?”
      小岛一愣,着急补道:“什么使者,你听错了,我说的是神仙姐姐。”

      “神仙姐姐,”方南山念着这几个字琢磨了一会儿,摇头道,“应该算不上。”
      “为什么?”小岛奇道。

      “神仙姐姐讲卫生。”
      “我哪......”小岛又急又恼,“那你......你这小姐姐怎么不讲卫生了?”

      “我这小姐姐吧,”方南山笑意更盛,“筒面拆过后不知道用保鲜袋密封,面条屑洒了一地,罐头盖儿也没盖紧,油朝外直漏。你闻闻,葱油味我洗了好几遍都没洗掉。”

      话音刚落,方南山忽地抬手,抓住小岛小臂,将她拽至身边。
      小岛重心失控,骤然跌落,脑袋嗡地撞到方南山肩膀,当下发出一声痛叫。

      方南山迅速掉撅住小岛手臂,稳稳将她扶住,急剧的呼吸如热浪滚滚而来,“撞到哪儿了?疼不疼?都怪我,怪我,不该突然拉你......”
      最后那些絮絮叨叨的关心化作一句绵长的叹息:“......你是不是又瘦了?”

      小岛晕乎了好一会儿,神智稍清醒就迫不及待地撸起胳膊杵到方南山面前,“我哪儿瘦了?你自己摸摸!还有,你不能长点肉么?抱起来硌人,撞起来更硌人,北方的白面馒头怎么就养不胖你?!”

      方南山眼角转瞬柔和了下来,大手轻柔地将小岛小臂垂放,更轻柔的声音温和响起:“鉴定过了,瘦。”
      “因为睡眠不好。”
      “我不喜欢白面馒头,不过,我会努力给自己养点肉。”

      好让你抱着舒服一点。
      这句话方南山没说出口,只是笑意盈盈地看向小岛,眼中柔情好似满月之时莹澈温润的月光。

      小岛有点懵,不知道是因为方南山的话,还是太阳穴上热乎乎的大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道,“别揉了。”

      “不舒服?”
      “我不想别人以为我用葱油味洗发水。”

      方南山闷笑出声,将碗推向小岛,“快吃吧。”
      小岛盯住碗看了一瞬,缓缓地转过脸,茫然指向碗中央:“我没藏蛋啊。”

      “门口烧饼摊借的,以前住这儿时,常买他家早饭,认识。”
      “出门借蛋,”小岛琢磨了下,“就不怕我突然醒过来?”

      “你这是回旋镖啊,”方南山嘴角吟笑,“那会儿你睡得安稳,没闹腾。我想既然是生日面,荷包蛋总不能少。”
      “我......闹腾了一晚上?”抠脚趾的念头再次涌进小岛脑袋。

      “不至于。”方南山淡笑。
      小岛松了一口气。

      “天亮时才完全睡着。”
      ......这和一整夜有何区别?!

      小岛眼一抹,心一横,她想,死也得死个瞑目:“我......怎么个闹腾法?”
      方南山没回答,垂下眼皮看了看皱成团的西裤,又扫了眼小岛的擦手巾衬衫,最后盈盈目光睨向她,似在问:你说呢?怎么个闹腾法才能把你我的衣服搞成这副鬼样?

      小岛默默地闭了闭眼,不用再问了,问就是——贴身肉搏。
      她满脸通红,捧起小碗,扒拉了两口面条,讪讪笑了声:“挺好吃的。”

      方南山也在吃面,他放下筷子,笑吟吟地回答:“多亏神仙姐姐装备齐全,油盐酱醋应有具有。”

      我就在你这儿藏点东西怎么了!颠来倒去非要影射我是不是?!小岛收回笑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决定闭嘴吃面。
      可是闭嘴就吃不了面,一吃面,嘴巴张开,问话就控制不住滚滚而来:“你什么时候到的茶室?”

      “昨天半夜。”
      “为什么突然回来?”

      “余生说茶室会租给十七做画室,我回来收点东西。”
      “什么东西?”

      “一些......书......和笔记。”
      “你骗人!”小岛喊道,“你所有的书和笔记大三那年就被你带走了,剩下的衣服和杂物两年前也被搬了个空,现在衣橱里除了一套睡衣,什么都没有!”

      话音刚落,小岛脸色顿转。
      方南山缓缓转过头,凝住她,颤声道:“所以回江城时,你一直住在这里,对吗?”

      窗外的雨下了整整一夜,黎明时分休整了片刻,此时又密集地砸了下来。
      雨珠落在玻璃窗,坠出凌乱的痕迹,像极了屋内两人此刻纷乱的心跳。

      那条隔在两人中间看似断裂实则紧紧咬合的锁链似乎在那顷刻间一击则断。

      “是又怎样?”小岛梗着脖子喊:“我爱惜自家产业,过来打扫卫生,不行吗?”
      “打扫累了,借你的床躺一躺,不行吗?”

      “小岛,你看着我。”方南山双肩微沉,身体微倾,同时抬手捧住小岛的脸,一瞬间,两人鼻息相抵。

      小岛能感受到那双大手粗粝的纹理,炽热的温度,以及视线平齐处双眸之下颤栗的心跳,如烈焰般越烧越旺,她看着他,忍不住睫毛轻颤。

      方南山拇指抚过小岛脸颊,于眼角处微微一抹,像退落的潮汐撤去了所有力道。

      面前的女孩嘴唇发颤,眼角发红,看向他的眼似是忍住了极大的痛苦。
      方南山太了解那种痛苦了,她在挣扎,如困兽般与自己缠斗,拼了命迫使自己保持清醒与理智。
      这种挣扎方南山经历过无数次,每一次皆理智占上风,然而此时此刻,他却自私地希望对面那个人能够疯狂一回。

      小岛黯然垂下眼皮,“这些年我无数次想去北京找你,只要打开订票软件,不用搜索,我就能知道下一趟列车何时出发何时到站,我像个疯子,痴傻地沉迷于选车次选时间选座位,直到页面跳至最后一步输入付款密码,冲动才肯悬崖勒马。最疯狂的一次,我站到你们宿舍楼下海报栏背后看到了你的背影,那是我距你最近一次,可我不敢喊你。我害怕你不回头,也害怕你回头,我害怕只要一见你的眼睛,我的所有防线会瞬间溃败,我会,会不顾一切冲向你。所以,别让我看你的眼睛,我没那个本事,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

      一缕碎发从小岛肩膀垂落,她像战败的士兵低下头颅。
      方南山将那一缕发撩至小岛耳后,轻轻地摇了摇头:“那是你距我最近一次,却并非我距你最近之时。”

      小岛眼睛倏然睁大,缓缓看向方南山。

      “你本科毕业典礼那天,文城大学学生五食堂,隔着一根墙柱,我差点......”
      方南山没说下去。

      一瞬间,无数回忆片段涌进脑海,小岛忽然忆起那一天许清晨特意从云州带来一束白色马蹄莲参加她的毕业典礼,一副神神秘秘有话要说的样子,然而午餐之后,却又一副什么事儿也没有,老子只是来文城一日游的潇洒模样和她说了拜拜。

      难道......

      小岛半跪半坐的身体倏地立起,攥住方南山衣领,急急朝他倾去,“差点怎样?”
      方南山根本没料到小岛会扑过来,一下子重心失衡,没朝前仰,反而整个人往后倒去,连带小岛一起摔在地毯上。

      小岛的脸刚好贴在方南山胸膛,剧烈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地响彻在耳边,将她的世界震得山崩地裂。
      明明知道这个姿势过于亲昵,可小岛却舍不得爬起,仿佛那心跳有一种魔力,让她听见一刻后,贪恋地想要天长地久。

      没人说话。
      紧闭的空间内只能听见窗外如注雨声,它们气势磅礴地从天而降,怒气汹汹地砸向落地窗,却悄无声息地败给了室内压抑多年经久不灭的烈焰。

      隔着一层单薄的衣衫,小岛感到她身下那副躯体仿若骄阳烈日要将她燃烧成灰烬。

      方南山揽住小岛,一手抱她,一手撑住身体慢慢爬起,两人好似从深潭泥沼中挣扎而出,小岛蜷了蜷腿,试图调整扭曲的坐姿,然而却感觉腰部一紧,环住小岛的手没有撤离,反而将她往怀里一扯。

      这一次,没有不小心,没有喝醉酒,两个人都格外清醒。

      小岛缓缓偏过头,才微微偏了半分就感觉肩窝一陷,另一只手同时覆于她腰间,将她紧紧环住。

      那是一个脆弱而无助的姿势。
      耗尽了他的勇气。

      方南山下巴搭在小岛肩窝,长而缓慢地吐出一口气:“差点没忍住把你从他面前带走。”
      小岛能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然而环抱她的力度却如藤蔓缠树般愈加吃紧,那是欲望绝地绞杀理智后,对战果近乎偏执的珍视。

      原来他也害怕失去我。
      小岛闭上眼,一滴热泪盈眶而出,溅至方南山指间。

      方南山微微偏过头,嘴唇几乎贴上小岛耳垂,他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疲倦地叹了口气,“我大概是疯了。”
      小岛头往方南山靠去,手绕胸而过,抚向方南山滚烫的脸颊,将他贴向自己,两人相依而靠,小岛垂下眼,嘴唇朝方南山唇边疤痕靠去。

      轻轻一吻,转瞬即逝。

      在方南山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小岛眉眼弯了弯,指尖轻轻触向方南山鼻尖,悄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趁你睡觉时偷偷点过你这里。”

      指尖浅浅下移,如蜻蜓点水触过方南山唇珠,辗转而至唇角淡淡痕印处,“我还偷偷亲过你这里。”
      “樱桃味的。”

      小岛垂下眼皮,视线落在方南山干涩的唇上,声音宛如呢喃私语:“后来每次吃樱桃,我都会想起......”
      小岛的脸通红,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她微微侧过头,狡黠而羞涩地眨了眨眼睛。

      方南山的神情却并不意外,他微仰着头,凝住她,露出一种久居深渊之人对微弱星光的渴望,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眼睫倏然轻颤,目光微垂,抬手用指腹截住了坠落至她唇边的又一滴珍珠,“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天你吃的蛋糕是芒果味的,蓝莓夹心,所以你的嘴唇甜腻软糯,还有一点点淡淡酸涩。后来的我,再也没吃过芒果蓝莓口味蛋糕。”

      “我怕把你的味道弄丢了。”
      “我更怕从此失去你。”

      “要不是昨天临时起意回江城......我也许,也许永远也发现不了......”

      方南山没能说完,因为小岛堵住了他的嘴。
      这个吻热切而悠长,疯狂而丧失理智,好似囚禁多年的兽有朝一日冲破牢笼得以大口喘息,它肆意地发泄着压抑多年的痛苦,狂躁而热烈地大口呼吸,它想哪怕在这一刻绚烂地死去,也得偿所愿。

      小岛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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