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别气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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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回头。
门后站着一个七岁的男孩儿，穿着病号服，仰着头，一双湛蓝的大眼睛看着病房外过门不入的五个人。
门口暖气扑面，冷空气自然也冲了进去，男孩儿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的间隙瞄了一眼四周。
“……”
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目光落点，公安忽然意识到自家监视组居然正在透明作业！
让这一批监视组转行吧？怎么这个病房的谁都能发现他们啊？！
“工藤。”
站在一旁的松田阵平把人拨进去，“出门就穿好衣服。”
松田警官话不多，平时看着还懒洋洋的不怎么好接触，工藤新一乖乖进屋……转到一半，又回头，“我要出去吧？”
这说的就是今天公安对盐井沧的证人询问，无关人士不能在场。
他对相关流程十分熟悉，回去穿好衣服，再次到病房门前，左右看了看，最后，仰头睁着大眼睛看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工藤夫人出去了？工藤先生也还没回来？”
工藤新一点头，“妈妈吃过早饭就出门了，前辈约饭推不掉。”
“……”因为一屋子警察，所以就干脆放心把孩子放在这了吗？
看懂了松田阵平的无语，工藤新一无所谓地双手插兜，带着“习惯了”的语气说，“本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住院等一个检查结果，这不是没什么事，马上要出院了。”
“行。”
松田阵平就准备带着工藤新一出门走走。
两人即将与众人错身而过时，忽然听小少年的声音传来：
“带伞。”
工藤新一下意识回望。
盐井沧转身脱下外套还给松田阵平，也不知道跟谁说话，“下雨了。”
11月的东京已经很冷了，偶尔会有一些降雨，不算大，只是天空总不见晴朗，连空气都潮湿凝重。
病房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透气，室内温暖，却静若无人。
小少年从自己衣柜里翻出外套，公安两人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启的录音笔搁在桌上，萩原研二备茶，纸杯冒着热气，布置出一个简单的严肃交谈氛围。
有泽和人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提问：
“盐井君，这一层有多少个监视你的人？”
这个答案在场众人心知肚明，但有泽和人还是想听到确切的答案：
“三个。”
盐井沧还补充说，“每组三个，分三组倒班，8小时轮换。”
“……”真实诚啊。
一组监视被发现了还能说是懈怠，三组全员暴露，还不止一个人发现。
这已经不是业务能力的问题了！
绝对是这间病房的人有问题！
“你什么时候发现他们的？”
“醒来的第一天。”
“你是怎么做到的？”
“直觉。”
荒谬。
有泽和人嘴角微抽，“就像你发现森园小姐、冈崎夫人、佐久老先生那样？”
“对。”
有泽和人与盐井沧对视，试图发现他说谎的心虚或犹疑，但小少年坦坦荡荡，仿佛一切正常。
也只是仿佛。
——短短几句话，双方都得出了对方有大问题的阶段性结论。
先说有泽和人：
“这三天你救了四个人，包括萩原在内就是五个。盐井君，一般人可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频繁遭遇这么多关乎生死的事件。”
“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泽和人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弄清楚盐井沧的秘密，当天在现场又发生了什么。
在有泽和人看来，盐井沧咬死“直觉”不松口，无非就是用一个秘密去遮掩另一个秘密，那神神叨叨的样子像极了没办法遮掩还要嘴硬不说。
这是他进入公安以来第一个案子，他已经做好了用全力寻找真相的准备。
“医院的事，的确是直觉，这个我没法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果然。
有泽和人心无波动，继续听：
“但爆炸案与直觉无关。”
好，提到爆炸案了，继续……
“嗯？”
“这种情况怎么会是直觉？”
看他不及掩饰的反应，少年意味不明地笑，“当然是听到有人这么说了。”
同样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奇迹生还还有另一个人存在的萩原研二，也将目光投注在盐井沧身上。
“有一个哥哥。”
盐井沧又露出了似是回忆的空茫眼神——他看着系统备忘录说，“他拿着萩原警官的照片告诉我，有坏人想要炸死照片上这个人，问我要不要去救。”
本间彦掏出空白画纸，“你在哪里遇见的人？长什么样子？”
“就在楼下。”盐井沧道，“他说萩原警官在20层，炸弹还有五分钟就要爆炸。”
“他的个子跟萩原警官差不多。戴着黑色的帽子，黑色口罩，长相看不清。声音很好听，也很喜欢笑。”
“年纪不大。哦，对了。”
有泽和人被小少年不按套路出牌打了个措手不及，下意识被他牵走注意，听见了一个奇怪的描述：
“他的眼睛很漂亮，是蓝色的。”
“火烧一样蓝。”
……正常会有这样的描述吗？
盐井沧想要说自己是被神秘人是偶然挑中的？
又是巧合。
有泽和人想。
他是不信巧合的，一个巧合不会引人注意，很多个巧合撞在一起的可能性则无限趋近于零。
更不可能有一系列的巧合发生，最后归结于“直觉”。
“突然对我们说实话，也是你的直觉为你做的判断吗？”
“有泽警官，你是什么意思……？”
有泽和人看着盐井沧微微挑眉的样子，心中思考。
先不说那个奇怪的形容，就说“很漂亮”，这就是一个偏正面的表达。
盐井沧并不讨厌这个人。
或许，他们就是熟人？
这就能解释盐井沧为什么能卡着时间正好救下萩原研二了！
“你肯定自己没有说谎？”
“……没有。”
有泽和人见他神色有异，趁热打铁，直接说，“我和萩原是同期，他在班上的时候也是以敏锐观察、细心发现出名的。你的‘直觉’，在我看来，和这种情况一模一样。”
“只是你有另外的情报渠道，供你打造了所谓‘直觉’的人设——你们是不是别有所图！”
同时，他还举了例子，“你现在就和被你救下的萩原君他们相处得很好不是吗？”
被提及的萩原研二忍不住侧目，本间彦阻止不及，刚开口就被遮过去，“和人，你……”
有泽和人身体前倾，下意识想要看清楚那双雾蒙蒙的黑眸，“你所谓的这个神秘人，是否就是为你提供情报的人？”
“你们接近警察是什么目的？”
“你们之间的交流方式是什么？”
“你把他交代出来，是你们两个人早就商量好的吗？出于什么目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还是说，你——”
年轻的公安警察仿佛找到了思路，他越说越快，但凡在两人中间放个灯就能充当简陋的审讯室。
他紧盯着脸色发白的盐井沧，栗色的瞳仁紧缩，感觉自己已经找到了突破的方向——
“你为了自保，打算出卖他？”
房间的气氛一瞬间凝滞。所有人都能看见被质问的小少年僵硬的表情，他张了张嘴。
“咳咳、咳咳咳……”好似无法承受突然紧绷的压力，身躯单薄的小少年抓着纸巾偏头咳嗽起来。
咳嗽声打破了紧张的氛围，本间彦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萩原研二盯着有泽和人，看着像是CPU快给干烧了。
“我……咳咳咳……”
身边，盐井沧好半天才喘上一口气，萩原研二连忙倒了杯水给他。
压着喉间的嘶哑，盐井沧接过水，没喝，纸巾遮着漱口，往垃圾桶倒了小半杯稀释的血水。
扩散开的血腥气让所有人一顿：这小孩儿气疯了？
萩原研二霍然起身，“我去叫医生——”
话没说完，被盐井沧按住，带血的纸团也被他扔掉，脸色发白，整个人却突然精神起来。
“你在这，我死不了。”
像是听见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笑话，刚从无聊与困倦中醒来。
墨色双眸中的雾气淡去，盐井沧的眉梢唇角全是笑，“可我要是真死了，你好不容易活下来的这条命恐怕也得给我搭上。”
“轰动东京的案件做铺垫，官方监视组当坐标，自家公安手把手引路，高层公开称警备部人气新人反叛警察队伍——这么大的阵仗，不就是为了掩盖东京警界被渗透成筛子的事实？”
“那光我死了有什么用？”
盐井沧看着一屋子人空白的表情，回敬一个带着血气的玩笑。
“这一屋子不都得陪我一起被灭口？”
——
“阿嚏——”
打着伞在花园里溜达几圈，工藤新一站在水池前发呆，鼻子一痒，他仰头，和松田阵平同时打了个喷嚏。
“……”
两人对视，有不好的预感。
“呸、咳，雨下大了，别感冒，我们到屋里待着吧。”
是感冒感冒感冒，绝对不是什么预感！
工藤新一抬腿要走，被松田阵平提溜着转弯，“这边。那头就出医院了。”
“……算算时间，他们那边应该快结束了。”工藤新一乖乖跟在松田阵平身后。
“这么肯定？”
“沧的记忆混乱……”他诡异的顿了一下，“想起来的不会很多。公安想问的未必有答案。”
与其问他，不如看监视组提交的报告。
工藤新一想，盐井沧那个人……性格很微妙。
说的和做的还未必一致。
他这么想着，没注意到身旁成年人垂下的目光。
“你很了解他。和盐井的关系还挺不错的？”
“……或许。”工藤新一说。
有猫腻。
松田阵平挑眉，并不打算追问。
他对两人没有萩原研二熟悉。
萩原研二被秋后算账的时候发现拆弹不穿防爆服，招他进队的顶头老大差点气死，抖着手让他滚——
停职一个月，此人就干脆领了个病房陪护的活儿，管起了小朋友的一日三餐。
话说回来，交朋友嘛，不就是处得来和处不来？
小孩子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
一大一小溜达进廊亭，忽然听见一楼传来喧闹声，两人同时望去。
随后，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松田阵平往前迈的步子一顿，不等低头，很快就发现还不到他腰的小孩儿居然跑的比他还快。
“啧。”
这就是知名推理小说家养大的孩子吗？胆子真大啊。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别气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