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童话]恶女X公主》幕合

34、故事很动听

　　“我意向地指向你阿里克乌斯。”
　　猫头鹰在玛利亚念出第一个词时就反应过来，迅速展开了翅膀，但还没能挥舞一下，这个简短的咒语前缀就已经结束。

　　玛利亚站在壁炉前，火焰在她身后愈烧愈盛，为她投下巨大的黑影。
　　“听得满意吗？”她面无表情地望着双翼张开，僵立在原处的猫头鹰，“十二年不算多久，但足够一个人类长大，阁下。”
　　“它是我的猫头鹰。”玛利亚绿宝石般的眼睛染上了一抹幽碧，“你不该乱动我的东西。这是礼貌。”

　　她慢慢踱步到木架前，一把扯下那紫水晶吊坠，在掌中揉为齑粉。
　　“想听实话，怎么自己先撒谎？”玛利亚侧倾手掌，水晶粉末流泻而下，没在手上留下一点儿痕迹，“哪怕放入了一滴血，也更能让人信服。”
　　猫头鹰似乎已经凝固成雕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不要装作你在通过它看我。”玛利亚冷声道。
　　若瑟西不用傀儡术也能从远方进行“操控”，她就该拥有一只跟鸟一样灵活，又跟人一样聪明的猫头鹰，压根不用让她准备容器。

　　然而，猫头鹰又确实为她所“控制”，一种表面的、提线木偶般的控制。她既不能共享它的感官，又不能影响它的思想。
　　跟彻底操控一只生物相比，难度骤降，限制却更多。
　　比如，施动者一定要离受动者足够的近。

　　玛利亚环视屋内，不放过每个角落，“我知道你在这儿。”
　　瑟西始终没有动静。
　　她走到猫头鹰身边，伸手笼罩住它，又道：“出来。否则你将永远失去这部分自己。”

　　木架蓦然如水面般泛起一阵波动，阿里克乌斯从半空中落下，被玛利亚单手抄起，夹在臂弯里。

　　那活过来的鸟站架，越变越大，栖杠往两端横向蔓延，主杆向上顶出一个枝芽，干枯的木头像吸水海绵一样充盈起来。
　　一眨眼的功夫，木架已然消失，原地站着一个高挑、棕红卷发、全身裹在阴影中的女人。

　　“一个新前缀。”瑟西从容不迫地开口，语气甚至称得上惊喜，“瞄准？固定？不对，不对……”
　　她绕着玛利亚走了一圈，二人再次面对面时，她肯定地说：“特指。”
　　“现在撤回吧，女士。”她摆摆手，神态颇为轻松，“困不住我了，趁我还有耐心。”

　　玛利亚对这句话倒是不抱怀疑。这根该死的木头在她眼皮底下站了这么久，没让她发现一丁点儿端倪。

　　在特指被收回的瞬间，一道无形的力量从阿里克乌斯身上涌出，流向瑟西。
　　猫头鹰终于能自如地颤抖，它靠着主人温暖有力的手臂，委屈地向上方看去。

　　再次感受到微妙力量流动的玛利亚，内心激动，却不想表露分毫。
　　对上那双可怜的大黑眼睛，不禁揉了揉阿里克乌斯的小脑袋。

　　“不用谢。”瑟西道。
　　玛利亚抬头，警惕地盯着她。
　　“你不打算向我道谢？”瑟西脸部的阴影稍稍散去，露出一双通透的灰蓝色眼睛，“我以为你懂得礼貌。”

　　玛利亚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谢谢你利用我的猫头鹰，并欺骗我？”
　　阴影中甩出一张对折的厚羊皮纸，玛利亚没有去接的意思，那张纸却自行贴到了她脑门上。

　　瑟西真实的嗓音低沉而圆润，从纸背传来：“你的两个问题，如何挽回力量，如何拯救女孩，都被我解决了。”
　　她看着玛利亚从额头上撕下羊皮纸，又道：“或者说，是一个问题？”

　　玛利亚没有先去看那张纸，而是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她的目的。
　　这种尝试是徒劳的，她甚至不能确定那双灰蓝眼睛是女巫真实的双眼。
　　“那女孩真是可怜。”瑟西眨了眨眼，“被父亲用来试验，又被后母用来试验，好在后者能使她活。”

　　“我没有拿她试验。”玛利亚的声音冷硬如铁。
　　瑟西驱散下半张脸的阴影，让玛利亚看清了她的笑容，“当然，”她大度地说，“只有你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在纸上签名。”

　　久不见玛利亚动作，阴影中又甩出一根羽毛笔。
　　“至少这一点我没骗你，”那支讨人厌的羽毛笔漂浮至玛利亚的眼前，挡住她的大半视线，“你的小偷老师给我写了封信。”

　　玛利亚一把拽过那抖个不停的、恼人的羽毛尾巴，缓慢地吸气，缓慢地呼出，终于按捺住烦躁，展开信纸。
　　纸上只有两句话，是她熟悉的墨迹和字体：

　　「瑟西，
　　帮我的学生恢复力量，我会告诉你给我你的头发时，安娜在哪。
　　辛西娅·布莱迪斯特
　　另，她绝没有违背共同体誓约……只是不小心丢失了自我。」

　　“她不是说了，是这个叫安娜的人给她的吗？”玛利亚干巴巴地反驳道。
　　她已经反应过来，瑟西的咄咄逼人全是出于刻意，为了帮她恢复——不，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她根本没必要在刚刚提到白雪。

　　瑟西的表情忽然冷却下来，轻皱着眉道：“那是我的头发。我给才不叫偷。”
　　无论如何，玛利亚都不想继续与她争辩下去，但也不想就这么配合，于是她说：“哪里提到了签名？”

　　瑟西“啧”了一声，总算有了点玛利亚熟悉的影子，“那么你现在联系她。我的耐心到此为止了。”
　　她伸出一只弥漫着浓雾般阴影的手，危险地活动着五指，“我完成了她的要求，若你们师生是一对骗子，无法给出我想要的报酬……”

　　玛利亚立刻在羊皮纸上签下了她的全名。一秒钟都不想再听她说下去。
　　黑影悄无声息地吞没了纸笔，瑟西的身影渐渐淡去，玛利亚终于没忍住问道：“所以是愤怒？控制阿里克乌斯是为了激怒我？”

　　“所以我讨厌教小孩。小孩都蠢。”瑟西不紧不慢地说，欣赏着她急切的神情，等自己淡成白雾，才回答道，“是改变。控制你的鸟是为了让你发现自己无能为力，除非改变。”

　　瑟西的影子失去了形状，“故事很动听，流几滴泪会更有趣。”
　　话落，最后一丝雾气也消失，房内又只剩下玛利亚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