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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三日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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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贺寻面无表情,陈小胖子被盯着浑身发毛的感觉,反感说道:“看什么?没见过你爷爷的真容,还不给我跪下。”
“你待会儿怎么反击回去?这群小孩就该给个教训,让他们下次再也不敢犯。”
“你是会把水泼回去,还是让那陈小胖子跪下当马骑?”谢鹄慰藉自己心灵说道。
正当谢鹄准备眼看热闹了,只见小贺寻面无表情地跪下了,他嘴上说道:“可以了吗?”
谢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有一瞬间的迷茫,下一秒便体会到了怒火中烧的感觉。
“你不是很厉害吗?杀我的时候,怎么不像现在这样窝囊废?”
“又是诋毁你,又是打湿被褥,你倒好,逆来顺受!!”
陈小胖子简直换了一副嘴脸,高高在上的语气嫌恶说道:“没脸没皮的野种,挨着你这种人,我都嫌恶心。”
“果真是路边的野种,没骨气的软骨头,一天天板着脸,还以为多大的本事,结果说跪就跪。”
陈小胖子捉弄心思更多,一旁身穿明黄色衣衫的孩童,倒显得更刻薄,他蔑视说道:“就该死在路边,上次的破石头小爷我全给你扔了,这次不知道有没有捡些破烂回来。”
“有一说一,人不好,但石头洗洗也是很好看的。”谢鹄气愤说道。
“去,去让那小子受点教训,看他脸这么横。”
“不过是仗着破灵根,还敢在我们面前摆脸色,昨天的教训,你还真是不长记性。”一旁的同龄孩童阴狠说道。
说完,他上手就对小贺寻脸上扇了一耳光,又对着他的腿弯踹了好几脚,旁边两三人,也殷勤讨好那穿明黄色衣衫的孩童,上手对小贺寻拳打脚踢,谢鹄脸拉下来,不理解为何对同龄人抱有这样的恶意,想阻止却无能为力,只能独自愤恨。
“你不是很厉害吗?说我的阵法不行,你倒是还手啊你,给人当人肉靶子,还是出气包子??”
“你就要受这些小孩的打吗?血都流出来了。”谢鹄焦急说道。
“你不是很厉害吗?”谢鹄说道。
一孩童阴侧侧语气说道:“你不是很厉害吗?这下我看你怎么给我们甩脸色,该死的野种。”
谢鹄三番几次想施法阻止,受到镜主反噬,毫无作用,只能一旁看着对贺寻的施暴。
等把年幼的贺寻,打得蜷缩起来,护着脑袋挨在墙角,旁边还有吐出的血沫,没有一个人阻止他们的行为,直到结束。
“把他扔出去,免得碍眼,脏东西。”领头人发话道。
作为旁观者,谢鹄自然也被留在外面,谢鹄见到他们把小贺寻扔进荷花水池里,脸色凝重,被打得头晕眼花,更不要说在水里。
“你快上来,快上来。”谢鹄站在岸边焦急道。
“把他扔进水池没事儿吧?待会儿死了怎么办?”
“你傻呀?之前不都这样做的吗?这野种水灵根死不了。”
“也是,我都要忘了,这野种是水灵根。”
做完一切的几个孩童,嬉笑怒骂,相互勾肩搭背地离开了。
“你快上来,游快点!!”谢鹄见他在水里扑腾几下,心里急切地想让他上岸。
谢鹄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水面受到刺激波纹荡了一圈又一圈,幸好贺寻抓住荷叶杆子,有时沉入水里,又一遍遍挣扎地爬起来。
小贺寻猛呛几口水,爬上石岸边就开始咳嗽,谢鹄这才得到机会,看见他现在的狼狈模样。
原先唇红齿白的脸,哪里还看得清楚?脸上都是左青一边,右边肿起,还在流血沫子,身上灰扑扑的衣衫也湿透了。
炎日的夜风一吹,狂风都一阵阵地发出呼号声,吹得呼啦作响,池塘里的荷叶都吹落反转来,本该有的蛙叫蝉鸣声谢鹄听不见,谢鹄只飘在一旁烦闷地看着小贺寻。
“你怎么不还手啊?不是很厉害吗?”
“你还是水灵根。”
小贺寻被风吹的浑身颤抖起来,摸着不见的石头,自知没有,便双臂做环绕姿态,做出自我保护模样,头埋在腿弯上,被几人轮番辱骂殴打只发出闷哼声音的人,在静谧的夜晚,谢鹄听见,这时候他才偷偷哭泣了起来。
谢鹄站着良久,才憋出来一句话。
“别哭了,你以后会很厉害,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过后的日子,谢鹄飘在小贺寻的身边,看他一天天被人欺辱,有时独自躲在假山上数着石头。
谢鹄已经不觉得那是破石头了,他认为对小贺寻来说是一种寄托。
夏转冬景,小贺寻也会受到课业先生的表扬,谢鹄见他越发勤奋起来。
又是一次小贺寻蹲在假山上数石头,谢鹄自言自语说道:“又是新一次计数,这石头你都数两遍来回了,年纪渐长,你这爱好倒是不变。”
“你好像长高了点,还挺真实,要是回去后,霍书观能给我看他小时候就好了。”
“他小时候肯定长得比你俊,也更可爱。”
一直垂着头的贺寻突然间抬头看向谢鹄,谢鹄顿时噤声,又说道:“你又吓我一跳,差点忘记了,你根本听不见。”
谢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身穿藕粉色烟纱裙,披着白色软袄子,头上绑着双平发髻,样貌标致的小女孩,站在假山下面的石岸边,小眼忽闪着,活泼灵动,倒显得十分可爱。
冬日里,小贺寻也没多穿几件衣服,和扮相精致的女娃比起来,真可谓是天上地下,女娃年龄看着也没和贺寻相差多大。
荷塘里的残荷早在秋日,便泛泛发黄,从一点点秋色,倒没入冬日雪色,沾染了初雪的好景。
“你是谁?怎么躲在假山的凹石上?”女娃清脆的声音说道。
小贺寻是见过小姐的,远远见过一面,但现在只一眼便已将来人认出,正是闻人小姐。
“回小姐的话,我是府上选做的护卫。”
“哦,原来如此,你为什么要站在假山上?”闻人小姐神色不解问道。
“上面景致更好,站在高处与站在低处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啊?上面难道有什么不一样?那我也要看。”闻人小姐提着衣摆,踩着假山小路上,也走了上来。
“也没什么不一样啊?我叫闻人微雪,你叫什么名字?”
“贺寻。”贺寻答复道。
“贺寻,我记住你了,你真奇怪,现入了冬,你身上的衣衫倒像是秋日所穿,是府中亏待你了吗?”
贺寻脸上带着诧色说道:“劳烦小姐关心,未曾苛待我。”
“睁眼说瞎话,衣衫破的补了又补,不过倒是没以前爱哭了。”谢鹄嘀咕道。
闻人微雪挽着裙摆,蹲下身说道:“你在看什么?这是石头吗?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有特别之处,我很喜欢,送你了。”贺寻涨红了脸,递给闻人微雪一块透亮的石头。
“小姐——”
“小姐你在哪儿呢?快出来,再不出来,城主等会儿该怪罪我们了。”一身穿着碧绿的云绡纱,披着白色牡丹外衫的小孩子在下面说道。
谢鹄打量起来,这小孩子,分明就是牡白小时候。
闻人微雪眉开眼笑说:“牡白我在这儿!!”
“贺寻再见。”闻人微雪手里接过石头,急忙告别贺寻。
“它上面有淡淡的紫色,我认为是很特别石头,谢谢你。”不等贺寻回复,闻人微雪脚步轻快地走下假山,边跑边笑,笑声悦耳想必心情十分舒畅。
“你倒是好运气,我方才没细看,原来是万年罕见的紫珀原石,运气是真好,不过倒是白送人了。”
贺寻听不见他的声音,自顾自玩弄剩下的石子,闻人微雪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十多天后冬日飞雪,天上飘起了晶莹剔透的玉花,雪中练剑的贺寻,连发丝都被打得湿润,白茫茫的。
谢鹄见他勤奋好学,现如今哭得少,也会还手了,他待得久了,也逐渐从模糊的婢女口中,知道城主很是器重贺寻,有意让贺寻做闻人微雪护卫。现穿着一身素衣衫,没之前破烂。
练了两刻钟的剑,贺寻抱着木剑回了房间,在上个秋日的时候,在郭先生授意下他便和那群孩童分开居住了。
屋内木桌上摆放着一碗素菜,小半碗咸菜,一碗米饭,贺寻抱着碗筷吃了个干净。
“这么久了,你倒是不挑食啊。”
“吃了晚饭,你又该看书了吧。”
果然小贺寻拿出书架上的符咒书,对着昨天没看完的知识点,又仔细翻阅起来。
奴役敲门声传来,叫道:“贺家仆,城主让你过去一趟。”
“好,马上来。”小贺寻回道。
谢鹄感叹说:“下一个重要剧情点终于来了!!”
一路上跟着小贺寻的步伐,谢鹄连灵魂飘浮都是带着喜悦感,脸上挂着笑。
贺寻跟在奴役的带领下,走到了一间屋外,里面人正谈论事情。
“小微雪,一会儿人到齐了,就告诉爹爹想要谁做你的护卫。”谢鹄觉得听口气倒像是慈父。
“爹爹是要给我选护卫了吗?”
“嗯,爹爹心中已有人选,就看我们小微雪的意见了。”
谢鹄见贺寻脸色不改,一会往左飘,一会往右飘早知道结果,还是替他担心起来。
贺寻向屋内一中年男人行礼,中年男人身形高大,面目还算俊朗,穿着一身鎏金色衣衫,正冲着闻人微雪笑。
“见过城主,见过小姐。”贺寻跪在地上镇定说道。
“瞧瞧,这便是爹爹选的护卫,微雪觉得如何?不过,爹爹这边全凭微雪做主。”中年男人笑说道。
闻人微雪低头打量跪在地上的贺寻,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贺寻。”
“我记得你,你给我的石头,我还留着呢,爹爹就他了,后面的人我不看了。”闻人微雪做主道。
转眼间场景又是变化,方才还冬日飞雪,受到镜主影响又割裂开,谢鹄这次飘在疏苑外面,里面吵吵嚷嚷的,没进去。
按照先前的记忆,飘到了贺寻新居住地,谢鹄进去看,倒是没人。
连接的长廊上,一排婢女端着各色果盘,往后院水榭走去。
“小姐又在挑选新姑爷呢。”
“是啊是啊,夫人都给小姐换第三批人选了,还没选到满意的。”
“小姐生得貌美,又有林下之风,娶小姐都算高攀了,依我看啊,这城里公子哥,倒不如那些仙门修士来得好。”
领头的丫鬟,忍不住也说道:“小姐说是不着急,还说缘分都在后面,可偏偏夫人等不住着急。”
闻言谢鹄挑眉不解道:“一转眼都这么大了?罢了,先去看看。”
一看原来是流觞曲水宴,四周种植的盆栽景致摆放错落,中间引来的活泉水,流通于席间,一道道的佳肴顺着水流而下,侍女们站在宾客身后为其添酒,主位上坐着闻人微雪的父母,旁边席位落座皆是青年才俊。
宴席上推杯换盏,言说自荐者有,喜爱表现者也有。
谢鹄没见到闻人微雪,更不要说见到贺寻,他又想着等会儿,镜主毕竟是回术法主要人物,没道理不现身。
坐在他身前的人,侃侃而谈说着自己,他春风得意道:“余虽不才,但能让小姐游山玩水享受乐趣也。”
主位上的中年男人,朗声笑道:“善。”
他又侧耳给一旁侍女说道:“派人催一催小姐,定是梳妆打扮慢了些。”
“还望诸位稍等片刻。”
“无妨无妨,城主见怪了,我等自然是心甘情愿要等候佳人。”一绿衣男子说道。
谢鹄眼见宴会,长时间没切换下一个转折点,证明镜主就在他周围。
一袭白色衣衫侍女一溜烟向外跑去,想是去迎接哪位贵客。
“抱歉,小女子来晚了。”一道柔弱女声响起。
只见那女子,一袭紫色风灵绣长裙,外披云芝图案的云丝披肩,头上珠围翠绕,微低着头露出雪白的脖颈,斜着的发髻插着云石宝钗,抬起右手轻揉着额头,等一抬眼。
可谓是惊鸿艳影,顾盼生姿。
看清脸不是闻人家三日娘,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