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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月如钩,千杯酒,只道一醉解千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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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司马绝推开窗,看着窗外那片含苞待放的梨林,想想自上次见到萧飒已有一个月了。司马绝以为自己会慢慢习惯一个人的生活,毕竟以前的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人。但现在他才知道,在习惯有人陪伴之后再次变成一个人时,这跟从未得到完全是两回事。人都是贪婪的,在失去之后还是会想要曾经拥有过的温度,即使他清楚的知道那份温暖早已不属于自己。过去的甜蜜则如罂粟般在心里蔓延,想戒却戒不掉。
司马绝想见他,于是一向被动的他这次却决定主动去找萧飒。司马绝将耳鬓的长发在脑后用丝带松松的绑了个结,其余的则随意散落在身上。选了一套他爱的白色长衫,上面是用银色丝线绣的竹。绑在腰间的宽腰带下的是萧飒以前送给他的白玉月牙坠。此时的司马绝,正如一纤尘不染的谪仙。司马绝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他不知,这样的笑定当倾倒众生。
司马绝留了张纸条给雨墨,上书:雨墨,我只是去找六王爷而已,无须担心,天黑之前必回。然后便一个人往紫金阁方向走去。边走边想:【想来这几年一直都是飒来找我,而我却从未主动找过飒。不知飒见到我主动来找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此时的司马绝有些迫不及待,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的景物。就连那棵他们常常躺在树下喝酒的最大的梨树没有花苞,他都没有注意。
这几年里,萧飒到也带司马绝来过紫金阁几次,所以他很轻易就找到了萧飒的书房。可是见人不在那里,司马绝随便拦住一个宫女问:“你可知六王爷现身在何处?”
宫女虽然不认得司马绝,但她见他并不像可以之人,于是她便如实告知:“殿下在后花园。”
“多谢。”简短的道谢后,司马绝便向后花园方向走去。【我记得后花园什都没有啊,飒去那种荒凉的地方作甚?】
凭着记忆,司马绝来到了紫金阁的后花园。开始司马绝还以为自己是找错了地方,因为此处并非是印象中的满目荒凉,而是大片大片粉色桃花正开得艳丽。花间那两个正追逐嬉戏的人,一个是他要找萧飒,另一个是楚凌轩。司马绝就这样远远的站着,那边的两人谁也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楚凌轩着一身偏白淡紫色抹胸长裙,外披一件透明紫粉色纱衣,上面有几朵粉色桃花瓣作为点缀,既不显其太过艳丽,也不至于素得太过单调。颈项带的银饰项圈和流苏耳坠,让她在阳光下更耀眼。楚凌轩好听的声音响起:“来啊,来抓我啊。你抓不到,嘻嘻。”虽然隔得有些距离,但因司马绝是习武之人,静气凝神的话,听力比常人好得多,所以他们说什么,司马绝自然是能听的清清楚楚。
她身后的萧飒,穿银色绸衣,上用金色丝线绣了龙作为装饰。本就身在帝王家的萧飒,此衣更显其王者风范。萧飒哪里是真的追不上楚凌轩,先前不过故意让她罢了。此刻听她这样说,便立马提速,一把把楚凌轩抱在怀里。
楚凌轩在萧飒怀里娇嗔道:“讨厌,你使诈。”
“我哪里使诈了?”
楚凌轩撅起小嘴说:“你用轻功,所以算你输。”
“好,算我输就算我输。”
“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以后你要经常陪我来此赏花。”
“好,只要轩儿喜欢,怎样都好。”
“一辈子,好不好。”楚凌轩转头盯着萧飒的眼。
“恩,一辈子。”萧飒点点头,简单,却是一辈子的承诺。
听到萧飒的回答,楚凌轩立马扬起纯真的笑,拉起萧飒的手说:“飒哥哥,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一双墨蓝色的眸子深深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他的视线里。那些甜言蜜语在司马绝听来,太过刺耳。那样阳光的笑容,连一向不是很喜欢女人的司马绝都有些炫目,更别说萧飒了。
“一辈子……么?”司马绝轻念。
司马绝好看的眉有些微颦,额前的刘海落下几丝遮在眼前,眼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祝福却心痛的情绪在眼里流转。本就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更加苍白,上齿轻咬朱唇,默默转身离去。【只有楚凌轩这样美丽的凰,才配得上飒那样高傲的龙吧。而我,作为飒的兄弟,只要祝福他们就好了,不是么?有些自嘲的一笑。】
兄弟是什么?
兄弟是两个惺惺相惜的人在任何时候都能把彼此当作自己唯一的牵挂;
兄弟是比歃血为盟更为真挚的相濡以沫的情感;
兄弟是一种不必轰轰烈烈但却真实可靠的寄托;
兄弟会无怨无悔的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幸福;
兄弟….真的只是兄弟么?还是……只能是兄弟?
司马绝有些失神的回到香雪宫。
雨墨说:“殿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司马绝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说:“帮我准备几坛烈酒。今晚不要来院里打扰我。谁都不许。”
雨墨虽不知缘由,可也知司马绝是心情不好,虽然雨墨很是担心,但司马绝毕竟是主子,他也不好多问,只是听命而已。
夜。
偌大的庭院中只有单薄消瘦的司马绝。朦胧的月光下,司马绝被拉长的身影,让其显得更加孤单无助。因那寒疾,所以司马绝特别嗜酒。酒虽然看似冰凉,入口之后却灼热温暖。一口饮尽琼觞中的烈酒,一杯又一杯。司马绝以为这样就能逃避自己对萧飒的那份情,那份连自己都弄不清楚那份依恋到底算什么?!看着杯中映照着自己那不曾改变的容颜,那些温暖的过往又一次如潮水般不期而至,将他掩埋。
其实司马绝在很早以前就清楚的知道萧飒是喜欢楚凌轩的。只是,他不曾想亲眼见到两人的甜蜜会如此让他心痛。司马绝其实并不讨厌楚凌轩,因为他不是女人,不会有那些嫉妒,因为他知道自己得不到。
有些微醉的司马绝自言自语道:“无所谓,只要飒他幸福就什么都无所谓了。即使陪在他身边的不是我也无所谓,只要他幸福,只要他幸福,那我也就幸福了吧。呵呵。”绝嘴角扬起一个异常美丽却无比悲伤的笑容。
虽然这样想着,可是疼痛还是在心里蔓延滋长。忘记了哭泣的眼泪倒流在喉咙里,苦涩得让他无法呼吸。
笑到最后?他会的,他会是笑到最后的人,因为他是戏子。他不会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悲伤,即使已经痛到欲断肠。
可是,心呢?它不会演戏,不会在想哭的时候强迫自己微笑,不会将自己的伤痛隐藏。它只会放任疼痛在心底肆虐,即使已经伤痕累累,外表依旧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