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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学不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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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我入校以来过的最充实的一周。
上满了五天的课,写了一本书厚度的作业。
还有幸成为成为放学最晚的一批。
现在各科老师已然默认我是一个常人,所以留堂的名单里出现了我的名字。
虽然我的基础基本没有,但学习强度与其他同学相同。
化学老师坐在讲台上,等着实验题分数低的同学加练。
我们化学老师也是个女老师,毛躁的蘑菇头,身高不高。
生了孩子以后没瘦下来。
所以常常在办公室原地跑跳,说以学过化学的人的角度来说这才是真正科学的减肥方式。
然后化学老师坚持蹦了一个学期,不过减了十斤。
化学老师也是最喜欢留人的老师,没有之一。
只要化学老师上最后一节课,总会有人被留。
我东拼西凑把试卷前面提干的化学公式都抄上了,也写不完几个横线题。
只能羡慕的看着其他同学改正几次,陆陆续续离开。
我痛苦的扣头皮。
突然和她对视上。
双方皆是一愣。
我抚着头的手静止,她也从门外探入脑袋。
见到了讲台上的化学老师。然后再看向我。
我埋头遮住脸,被留堂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她瞄了眼恨不得隐身的我,轻声说道:“好好写,争取早点走。”
我是最后几个离开的。
走出教室,偌大的教学楼只剩下脚步的回声。
路过办公室,平日吵闹的地方终于变得静寂。
微卷软发垂在透红的耳边,露出雕塑般镌刻的侧脸。
她一个人坐在位置上,专注的读写。
我呆愣着看了一会儿,又无声音地退出。
临近放假,老师和学生都变得异常忙碌。
我现在才发现,学霸,在这个时候也会临时“抱佛脚”。
学生要查漏补缺,为了应付考试。
而老师,则开始焦虑学生的成绩。
有的学生自律,根本不用催。
但有的学生,像青蛙一样,戳一下跳一下。
我在各位老师的眼里必然属于后者。
在她的威胁下,我再光顾办公室已经不局限于只在她身边。
也算是混迹办公室的老熟人了。
化学老师还在帮我算分,我无聊地等在一旁。
余光瞥到在另一张办公桌。
难得她的位置周围没有人。
她手里握着手机,应该是在打电话。
不知电话里的人太凶,还是她被电话里的人训了。
她的脸色越来越沉。
嘴唇垮成一条线,两边的眉向中间靠拢。
化学老师改完试卷正在叫我。
我弯下腰再抬头,她已经打完电话。
正好也看见了我。
眼角含笑,薄唇微扬。
我有时候真的会想,她学过川剧吗,变脸那么快。
我直接偏开头。
脑子里却不断猜想,她在因为什么原因冷脸。
我已经很长时间自己一个人吃饭,所以当老二,老四坐下的时候我竟一时不习惯。
老四刚坐下,就夹走我餐盘里的肉。
快速塞进嘴里,含着东西说话,“老三最近又开始复习了,没时间吃饭。”
这是老三的惯例。和其他学霸一样,临近期末开始疯狂学习。
和我们混久了,有时候我都快忘记老三是学霸了。
我把餐盘带肉的格子转向老四,“所以呢?”
老四看见肉就眼看,“所以我们最近和你玩啊。”
因为老三忙,所以她们两个最近决定和我玩。
好吧。
我就是那个第二选项,我认了。
老二却突然问:“你最近是不是也要复习?”
我摇头,“学不懂。”
是真的学不懂。满篇字母的习题,我都混乱学的是英语还是数学?
老二对我露出一个同情的眼神。
“最近老师是不是盯你很紧?”
说到这件事我就来气。
老师走进来好好上课就行,偏要请同学回答问题。
这一段时间我的命中率都极高。
已经数不清是连续几节课被这个老师请起来了。
今天又要抽人回答。
我前桌转头和我说话,有点幸灾乐祸谁会被请起来。
我刚问我前桌说的欧皇是什么意思,还没听见解释。
下一秒就被老师叫了我的名字。
好在这个问题我最近听过,回答上来了。
坐下以后,就听见来自前桌的解释。
“就是你。”
“就是我?”
前桌再次解释,“就是像你一样运气好的人。”
从那以后,我有了一个新外号。
叫做欧皇。
我本周第一次被轮到她手里。
“坐下说吧。”
习惯弯腰曲背和其他老师说话,面对她准备的椅子我反而变得不自在。
她朝我晃头,“坐下呀。”
“最近是不是有点累?”她不仅表情温温柔柔,说话也是轻轻的。
每天耳边不是批评,就是教育。
严厉的声音听太多,我有点想念她轻柔的声音了。
一时间竟浸醉于她的魔力。
直到她叫我,我才回神。
她微微蹙眉,问道:“现在还很累吗?”
“没有。”
到现在我还在死要面子。
明明每天被快叠成一本书厚的试卷,各种老师的任务折磨。
还在嘴硬。
她的眼睛从我身上扫过,“如果有压力要和老师说。”
我不语。
她清亮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
然后拉开抽屉。
“吃点糖,也许心情会好一点。”
她把手伸到底,拿出的棒棒糖两只小手都装不下。
放在我手里更是一大捧。
最后还豪爽的说:“不够再来。”
从办公室回教室。
我一路捧着棒棒糖,靠墙躲过走廊的人群。
才安全的将棒棒糖送回座位上。
还没来得及放进书包。
老四像是身上装了雷达,闻着味儿就来了。
“老五,给我买的?”
老四就要伸手拿棒棒糖。
我用背挡开老四的手,“别碰。”
然后把棒棒糖放进书包。
把拉链拉紧,再将书包背在身后。
老四不满道:“老五,你防贼呢?”
“防你。”
“为什么?一个棒棒糖你至于吗?”
我点头,“至于。”
“你又不喜欢吃糖,你拿那么多糖干嘛?”
“与你无关。”
老二看见也赶来。
“怎么了?”
老四先一步向老二控诉我,“老五,不给我吃糖。”
“老五买了好多棒棒糖,就是不给我吃。”
老二眼神询问我。
我对着老四,故意道:“就不给你吃。”
老四果然被我的话气到。
和老四闹的差不多了,我才改变态度。
“你要吃什么我给你买,我寝室里面也有零食,回去拿给你。”
我没有故意气老四,就是逗着好玩。
也不会饿着老四,每次我藏的零食最后都进了老四的嘴。
“我就要吃棒棒糖。”老四像是故意和我对着干。
“不行。”我想也不想地拒绝。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就要棒棒糖。”
“不行。”
老四和我僵持。
老二终于站出来,却是向着老四。
对我说:“一个棒棒糖不至于吧。”
“至于。”
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固执。
老二带着老四离开,我没拦。
我感觉到老四是真的在负气,但我也在坚持。
可是究竟在坚持什么,我也不知道。
回寝室以后我把柜子里的零食全部拿给老四。
老四给我送了回来,一句话没有,然后转身就走。
“都给你了,还给我拿回来。”
老四不看我也不说话。
“你中午吃饱了?饭后不吃零食了?”
老四还是不搭理我。
我只能用食物哄骗。
“里面有超好吃的鳕鱼肠,你确定不吃?”
老四嘴唇微动,还是拒绝,“我不要。”
今天的老四异常难搞。
我再次问道:“你确定?”
老四还是傲然抬头。
“那你想怎么样?”我被磨的失了耐性。
老四,“我不想和你说话。”
“就因为我没有给你棒棒糖?”
“你为什么一定要吃棒棒糖?”
我不理解老四。
老四反问我:“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棒棒糖?”
“我没有不给你,你要吃我可以之后给你买。”
“那早上为什么不给我?”
“早上”我的的牙齿在撕嘴唇边多余的皮,“那个也是别人给我的。”
老四却问:“谁送你的?”
她的名字在我嘴边上上下下,最后我只能吐出两个字。
“别人。”
“谁?”老四问:“夏舒吗?”
我声音不自觉扩大,“当然不是。”
小分队的人已经知道我和夏舒是假的,夏舒人也已经离开,再提实在没必要。
“那是谁?”
“你在学校里除了我们还认识谁?你哪来的朋友?”
老四的话没错。
但姿态过于傲慢。
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我为什么不能认识人?”我反驳老四问到。
“你还认识谁?”
我的话让老四产生了误会。
“你什么时候交了新朋友?”
“因为交了新朋友,棒棒糖是新朋友给的所以不愿意给我。”
误会加速了老四的头脑转动,进行了一系列分析。
我听着老四错误的推论。
想解释,但老四却不给我机会。
老四不再理我,无论我说什么。
都是一个态度,扭头就走。
我要追,老二上前阻拦,“让老四自己静静吧。”
我只能作罢。
周末回家,我把家门口超市里全部的棒棒糖买下。
返校时,提着三桶棒棒糖去学校。
老四看见我手里的棒棒糖,又当没看见。
我把棒棒糖举到老四面前。
老四还是忽视。
我用棒棒糖挡住老四的路,“给你买的。”
老四说:“不要。”
“为什么不要?”
老四态度随意,“不想要。”
“你之前还一定要吃,给你买了又不要了,耍我呢?”
我像只猴一样,被老四逗着玩。
“我不要。”老四试图绕过我走掉,“你走开。”
我挡着路没动,“给你买的,你拿着。”
我和老四站在寝室门口谁也不让谁。
最后棒棒糖不知被谁打到地上。
我垂眼看着散落一地的棒棒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