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笛根九合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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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啊，终于到了！”
“这里，是天堂吗……”
“水下前辈，再挡路我可以先带你见上帝哦？”
“噫！”
“藤本前辈，下车了。”
“a，abandon，a，b，a，n……”
笛根九高校门口，大巴车门刚打开，几个人影欻得冲下车厢，本以为接下来出场的会是什么洪水猛兽，结果都是些熟面孔。这让一放好行李就跑过来等这帮人的宫侑眼前一亮，张口就是一句嘲讽：“琴吹竟然还没闭社？真是——顽强啊。”
一旁的宫治见错过了捂嘴的最佳时机，瞬间往旁大跨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露出身后举着手机撇了他一眼的角名伦太郎。
然而去年抡球砸侑引来教练的喜剧并未发生，琴吹的学生像霜打的茄子般一言不发，就连嘴里冒着英语单词的部长藤本一隆也噤了声，齐齐回望了眼身后又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赤木路成突然出声问：“宫田他没来吗？”
“宫田同学上个月受伤无法参加这次的合宿，他让我们向你们问好。”
回答他的是最后一名下车的学生，对方头戴白色鸭舌帽，低头时看不清脸，抬头说话竟然还戴着口罩，让稻荷崎的各位不禁想起IH冠军队伍里某位棘手的主攻。
“啧，你们还新招了经理？”
情绪最大的宫侑指着他问。琴吹的一部分人顿时连呼吸都停止了。
“蠢侑，都说他们少来个自由人。”
“哈？你说谁蠢！？那么矮怎么看都是经理吧！”
“阿侑，不要人身攻击！道歉！对不起！阿侑他太过分了！”
“不会说话还是把嘴巴捐了，但是丢垃圾桶都嫌脏真有人会要么。嗯嗯，想打架？”
“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不该道歉。就像宫同学说的，矮是事实，”月下白打断了自家副攻的维护，摘下口罩，对尾白阿兰说，“路上堵车费了些时间，希望没有耽搁合宿的训练。”
“哈哈哈，我们也才到，你们是第二个。”
明明对方小小的像只兔子，尾白阿兰还是下意识地绷紧身体客套了一下。
月下白笑了笑，又面向紧皱眉头的宫侑，道：“琴吹的排球部并不符合闭社的标准，还请宫同学不要听信空穴来风的传言。”
“空什么？”
“空穴来风。”
对方一脸平静地回答，稻荷崎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得出一个相同的结论：
果然——
“你们，聚在门口做什么。”
——很像北队啊！
随着白发黑尾少年的出现，稻荷崎的队员都安静下来，默契地让出一条路。
“初次见面，我是稻荷崎的队长，北信介。”
众人这才发觉对新生的过度关注干扰到了正常的交流。藤本一隆心中对北信介感激不已，语气都真诚了许多。
“你好，北桑。我是琴吹的队长藤本一隆，恭喜你们夺得IH赛季军。”
趁两个部长寒暄，角名伦太郎混进琴吹内部，找上水下龙次郎打听消息。
“水下前辈。”
“哦哦，角名啊。我懂，你想问他是什么来头是吧？”
角名点点头，按下发送键，水下的口袋里“叮”了一声。水下竖了个大拇指，搂着他蹲在门后的阴影里。
“他叫月下白，是栗原拉来的自由人。更恐怖的是他的另一个身份……”
水下越说越小声，宫治不得已靠近点听。
正大光明听来的怎么能算偷听呢？
“你知道我们学校偏差值高得出名吧，每年都有六十多个上东大京大的。全校那么多学霸，恐不恐怖？”
角名点点头，一副“快说重点”的表情。
“你想想年级第一怎么也得是神明级别的存在吧。”
“所以？”
“什么所以！琴吹的年级第一！还是二年级的！我们学校一年级下学期就备考了！”
“他有时间训练？”
宫治收回视线，月下白拿行李的手一顿，向后瞥了一眼。
“社团的练习从未缺席，其他就不知道了，听栗原讲月下君体育课上打的是二传，还蛮不错的。”
“琴吹竟然有体育课？”
“你还在意这个？”
“他自由人技术怎么样？”
“这个吗。”水下龙次郎站起身来扯了扯背带，露出一个和平常相反的自信笑容，“比赛就知道了。”
可惜琴吹和稻荷崎并没有在训练赛上相遇，而是和兵库县的另外两个学校打满5局，最后一局琴吹以28:26赢得了胜利。
社内练习和其他学校对练是不一样的，招式、节奏、氛围和配合的未知需要时间总结再打回去。在得到答案之前不能让球落地。重点是，接球后传给谁？
月下白淌了太多汗，撑着膝盖的手都在打滑。其他人也不遑多让，或跪或躺在那喘气。四周不知何时围满了合宿的学生，望向他们的目光好奇中带着探究。
“去年来的大阪队？IH没看到他们啊。”
“自由人换了吧。我记得上一个是卷发不是妹妹头。”
“真不想和他们打，看起来就累。”
“琴吹没替补不更惨？”
“二传的后脑勺真的没问题吗……看起来好痛。”
“终于打完了，去吃饭吧！”
“好呀好呀。（せやせや）听说吹奏部也在附近练习，现在去食堂说不定还能碰面，诶嘿嘿嘿～”
“散开散开！空气不流通了！”
藤本一隆拍了拍手喊了声“集合”，琴吹的人你歪我倒地排队站好，和对手学校握手过后，上午的练习算是告一段落了。
月下白谢绝了栗原乐的陪伴，最后一个吃完午饭，回了趟宿舍翻出蓝色的本子写写画画了10分钟，戴着耳机独自坐在体育馆门口的台阶上，左手边放着透明的蓝色水杯。他胳膊交叠搭在分开的膝盖上，半张脸埋在外套袖子里，面朝远处排练的吹奏部发呆。
领队的两个女孩立定放下旗帜，回头鞠了一躬。身后整齐的队伍如同煮软的面条，柔顺地贴在树荫下。月下白掏出手机，键盘打得哒哒响，发送短信给了[吹奏部部长 小林春光]。
“你在干什么？”
月下白摘掉一边耳机，淡蓝色的瞳孔随着声音向上望去，鼻尖似乎嗅到了酵母分解面粉时散发的麦香味。
食堂没有供应面点，是去了面包店还是便利店？待了多久都腌……不是去了一个地点，而是他本身的味道？
“吹奏部的练习很有观赏性，忍不住多看了会儿。”
月下白的思绪飘到美拉德和焦糖化的反应原理。站在他身后的宫治“嗯”了一声，耷拉的眼皮遮住惊讶的情绪。
上午训练赛结束时，琴吹和第二所学校才打到第二局。宫侑嘟囔着要看某个人的笑话，跑到最东边的角落围观。宫治准备休息一会儿再去吃饭，无所事事也就跟着去了。
第二局栗原乐的发球被自由人接住，自由人传球给二传，二传一个两次进攻赢下一局。主攻藤本一隆拦网失败，自由人月下白即时卸力向后退才没撞上他。
对面的自由人也是个矮个子，被队友轮番摸头称赞。琴吹的人不由自主地看向月下白，月下白如同习惯被人类骚扰仍会亮爪的猫静静地看着队友。大家同时别过头，回到各自的位置。
本以为是个冷淡傲慢的人，还是会回答问题的乖学生啊。
“下午见。”
宫治绕过他走下台阶，月下白从洗衣液的条形码编号中回神，点点头。
“回见。”
“嗡——”
月下白翻出手机，点击[吹奏部部长 小林春光]发来的消息，里面除了一个竖中指的emoji外没有任何文字。他把短信拉到最下面，果不其然还有一句“欠你个人情”。
月下白笑了笑，联系人翻到[学生会会长 樱井翔子]时终究还是抹平了嘴角，输入“吹奏部按计划走，经费予以通过，文书不做更改。”发送。
5秒刚过，[学生会会长 樱井翔子]就回了短信：你和缺钱同学说。明天我们去野营，你出计划书呗，缺钱同学很期待。（笑脸）
是龟梨，不是缺钱。我只是走个流程告知您，樱·井·会·长。
月下白合上手机，短信里的最后一句话像诅咒缠得他脑子有点紧。
龟梨两平很期待。
龟梨两平很期待。
很期待。
很期待。
期待——
——看在两平的份上。
耳机里播到“扰动实验揭示因果关系与机制”，下一章聊的是——
神经元内的信号通路。
“神经元内的信号通路。”
耳机的录音和想法重叠，月下白按下随身听的暂停键，收好耳机喝了几口水，顺着宫治离开的路往回走。
稻荷崎和琴吹的宿舍一墙之隔，早上放行李还能听到隔壁的打闹声。宫同学现在才回去是不是太晚了？
月下白轻手轻脚地拉开临时宿舍的门，他的床铺就在门口，钻进被窝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他把上午在大巴上写好的计划书发送出去，电子屏上的分时恰好从09变成10。
还有20分钟集合，先睡一觉吧。
下午的比赛输多赢少，做完惩罚所有人跟水里捞出来似的，衣服粘在身上像皱巴巴的纸团。
月下白屈膝躺在地板上和队友抱紧小腿做腿部拉伸。心脏隔着肌肉贴在冰凉的地板上蹦蹦作响，脑海里还在有条不紊地播放比赛每个人的站位变化。
两个月后就是春高选拔赛，琴吹的排球部去年刚成立，不仅没有教练，他校和琴吹打比赛的意愿不到10%。两平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合宿机会，对时间经验都很匮乏的琴吹而言，每一天都很宝贵。
他能做的，除了研究比赛的得分点和失分点，还得尽快和队伍培养足够的默契，队友能听得进建议当然更好了。
琴吹旁边就是稻荷崎，两个队伍但凡休息时间重合，栗原乐和宫侑就开始互飚垃圾话。月下白懒得阻止这种“笨蛋！”“不可回收垃圾！”小学鸡式的互怼。稻高的人也见怪不怪，边喝水边当小品听。
实际上月下白有些后悔了。后来一场吵输了的栗原乐攻速加快，打乱了整个队伍的节奏。虽然得了分，月下白仍是要求暂停。他并没有说话，站在那里注视栗原乐给足了压力。
水下龙次郎打着哈哈说栗原真的越来越快了。栗原乐才意识到问题所在，向所有人道歉。一向安静的接应木村聪真倒是想到了什么，顶了下反光的眼镜，长长地呼了口气。
月下白侧过头拉伸颈部，和宫治的目光对上。他当是巧合也不避让，观察着对方的眉毛。
月下白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三角眉，还怪好看的。面相学里三角眉自我意识强，勇于追求理想。上个星期借来的几十场稻荷崎比赛的光盘来看，说的完全就是宫侑同学。作为同卵双胞胎——环境差异微乎其微，很适合做对照组，研究点什么好呢——宫治同学在打法上也相当自我，偶尔还会逼宫侑同学给他传球，因为安静反而不怎么明显。
虽然他是唯物主义的坚定拥护者，有些东西就是无法用科学解释。难不成得用基因概率或者幸存者偏差概括？还有一种说法是浓眉的人性/欲强烈……为什么宫同学往下看了。
月下白心里咯噔一声。没想那么多他还不会在意，这也太巧了吧？
月下白改趴为坐。还没等他发问，宫治也跟着坐起来，指着自己左侧锁骨下方，问：“虫子？”
琴吹出品的橘色运动服确实容易吸引虫子，但月下白并没摸到凸起的质感。他拉低领口，指着靠近胸骨端的小黑点，回答道：“你说这个？是痣。”
排球部现有的最小号运动服对他而言还是有点大，痣正好卡在领口的边沿。相处半个月的队友都没发现，宫同学的观察力真是可怕啊。
“月下前辈，集合。”
“阿治，吃饭！”
月下白站起来拍了拍泛凉的小腿，走到凳子那抖开叠好的外套穿上。拉链被随手拉到胸口，把衣领压得微微下翻，那颗痣又若隐若现起来。
宫治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腹中饥饿感越发强烈，牵扯着他的舌头舔了一下嘴角。
“晚饭会吃什么呢？”
“去了不就知道了。”
面对宫治的自言自语，宫侑一只胳膊搭上他的肩膀，鞋尖勾着脚踝，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宫治的身上，接起了他的话。
顺着自家兄弟的目光看去，那个还没他们肩膀高的小矮子朝着这里挥了挥手，宫侑也挥了挥手。小矮子歪了歪头，跟着大部队消失在门口。
“这小子还挺有礼貌的。”
“被打招呼的人是我。”
“哈？是我到这里他才挥手的，是我！”
“为什么这个都要争啊。”
宫治有些无语，抬腿就走。他可不想因为拌嘴失去大吃特吃的机会。
因为随口问了句木村为何随身携带笔刀，被迫听了半个小时胶佬工具科普的水下龙次郎见到最后一个回宿舍的月下白眼睛一亮，连忙招呼他。
“月下君去洗澡不？一隆和优酱快洗完了——卧槽。”
月下白望了眼空空如也的身后，举起蓝色的活页本晃了晃，水下龙次郎被勾了魂似的也跟着摇动脑袋。
真实性对半开，水下前辈的消息真是灵通。如果不是三年级生，真想塞他进学生会做学生信息管理。大河前辈擅长和老师的交接工作，也该……唉，怎么高三了呢？
月下白立刻猜到了水下龙次郎的想法，等待他人回应时思绪不免又发散了些。在他回来后从盘腿改为跪坐的木村聪真一脸困惑，双手垂放在合拢的大腿上，问：“水下前辈，这本有什么问题吗？”
“聪聪，那可是流行于优等生之间、月下君的课堂笔记和押题合集！曾在期末炒出4张紫藤花的高价啊！”（5000日元背面为紫藤花）
“两、两万日元！”
木村聪真大惊，这不就是个移动的MB三红oor！？
“月下前辈拿的不是课堂笔记。”
“哎？”
这下连靠在床边独自拿kindle看小说的火野原也望向栗原乐。月下白走到安置行李的课桌边，放下本子，拉开背包，拆出一袋洗漱用品。
“红色的才是课堂笔记，白色的是学生会的任务事项和报告，蓝色的是课外笔记。对吧？月下前辈。”
“……阿乐，在赛场上也要保持这样的观察力哦。”
月下白旋开蓝色水瓶的瓶盖抿了口水，缓缓地说道。
“是！”
“总感觉应该吐槽点什么，优酱你快回来啊！”
“哦呀，听到龙酱在叫我呢？”
声音刚到，部长藤本一隆和副部长大河优就裹挟着热气走进冷气十足的宿舍，边走边用毛巾擦头发。
“优酱！你不知道栗原他！”
“又当你的国文背诵监督啦？早上都背完了，晚上再背一遍肯定没问题的吧？”
大河优笑嘻嘻地打断了水下龙次郎的控诉，和月下白说：“月下可以去洗咯？所有人都洗完了，澡堂都没人呢。”
龙酱是个老好人，就是嘴巴总能精准踩到别人雷区。不拦着点真怕栗原下克上把龙酱克死啊。
“好，我待会儿就去。这是今天的比赛复盘，5分钟就能看完。大家可以看看有什么漏掉的地方，自行修改就好。阿乐，过来发下。”
月下白拉开活页本的扣环，抽出十多张纸递给栗原乐。
藤本一隆说完“谢谢”后沉默下去，目光像水中漫无目的的游鱼，纸张被捏住的地方逐渐裂出几道细长软弱的缝痕。
“真的假的，今天可是打了5把哎？”
水下龙次郎连对天发誓的力气都没有，还手书一摞资料？
笑死，笔都举不动。
大河优的纸遮住了半张脸，他觑了一眼长长呼气的藤本一隆，心下也跟着叹气。
若是真久在不知道会有多开心，那么努力的孩子……
“中午整理了一部分，下午和其他学校的经理对过笔记，没有问题。”
火野原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纸，每一页都在右上角写好了人名和页码。木村聪真的比别人多了一页，三年级生只有一张纸，其余人都是两张。左侧画了站位变化，右边顶格一行写了每轮比赛个人的得分失分点。
且不提下面几行的个人打法习惯的改进思路和面对对手ABC进攻战术时的几种配合打法，光是比赛的同时记全每个人每场的跑动轨迹就够考验记忆力了。
琴吹年级第一的情报处理能力，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吗？
众人各怀心思，一时间宿舍只有冷气口发出嗡嗡震鸣。月下白拉开木门，回头对着被动静吸引的队友，微微一笑，道：
“人也到齐了，10分钟后来按摩吧。”
“哎？”
今晚的稻荷崎十分吵闹，在“猪”啊“狗”啊“猴子吗你”“混蛋”“白痴”宛如生肖点名大会的嘶吼声中，似乎是枕头砸在了墙上。
然而此刻的琴吹也不遑多让，啊呀哦呀呃啊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不仅嘹亮还情真意切，痛得让人感同身受。
总感觉输了。
吵得莫名其妙、和好得也莫名其妙的宫侑和宫治对视一眼。下一秒，考验肺活量的叫声穿透了宿舍回荡在走廊里，却依旧盖不住隔壁尖叫连连。
“他们那里是进了蟑螂吗？”
尾巴阿兰捂耳自保的同时也要大声吐槽。
“这叫声也太……”
赤木路成红着脸自言自语，不过在两岸啼不住的猿声中根本听不见。
理石平介放弃了挣扎，两眼一黑安详地睡了过去。
“我去看看。”
银岛结当机立断决定从源头解决问题，角名伦太郎跟着他前脚才跨出去，衣角就被大喊“我也要去”的宫侑拽住。
宫治直接越过两人抢先一步窜到隔壁门口，跪在地上小心挪开一条缝，猛烈沁脾的凉味扑面而来。
银岛结庆幸没走得太快，话说阿治真的没问题吗……
宫治一动不动地维持着扒开门缝的动作，很难说是不是被里面的场景震撼到：几个裸/男身贴吸油纸，或仰或趴地倒在铺好的床铺上发出恶鬼般的呻/吟。纸片浸了油，勾出几个奇怪的图案。因为锻炼而紧实的肌肉如同上等的五花肉，在明亮的灯光下映出红彤彤的、如同刮了层皮的肌肤。
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正背对着他们，上半身压着木村聪真的后背。木村聪真面色红润，下巴埋在胳膊里，捂着嘴正往门缝这瞅。
最先发出尖叫的是拨开银岛结第二个凑过去看的宫侑，他捂住眼睛大喊“阿治！阿治！我的眼睛！眼睛啊！”
“好吵啊你。”
宫治无动于衷，站起来对着宫侑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他们在干什么啊？”
面对发出小媳妇受委屈的嘤嘤声的水下龙次郎，银岛结脑内名为理智的那根弦拉紧到岌岌可危的边缘。
“你们才是，半夜闯进我们宿舍想干嘛？”
栗原乐把胸口的吸油纸揉成一团往垃圾桶一丢，又撕了一片新的，边擦边走到门口，“砰”地将门拉到最大。
“哎呀，这不是阿侑吗？”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
宫侑耸起肩膀双手护胸，如同逃离变/态追赶的少女“咚”地撞到墙上。栗原乐背对着光源，在宫侑身上打下一道长长的阴影，吓得他蛋花眼都飙了出来。
木村聪真做完按摩钻回被窝，眼神亮晶晶地偷看门口。
“栗原，把衣服穿好！”
“嗨——”
栗原乐成功吓唬到宫侑，难得听了藤本一隆的话转身就走。宫侑对着栗原乐的背影竖了个中指，在他回头时又躲到宫治宽阔的身后继续竖，宫治双手叉腰叹了口气。
“你是银岛同学吧，有什么事吗？”
“晚上好，藤本桑。我们在隔壁听到有异响，过来看一看。”
“月下君在给大家按摩，现在已经做完了。吵到你们非常抱歉。”
“不，我们这里也很吵，打扰你们休息也很抱歉。”
“试试？剩下的精油还可以再做一次按摩。”
月下白倒置茶色的小瓶子，精油顺着瓶壁汇聚到开口处。
比起道歉，他更擅长实际的补偿。
“可以吗，会不会耽搁你们休息？”
“没事，他们单词还没背完。”
月下白说完，周边气温顿时猛降五度。角名伦太郎一进门就注意到琴吹几乎人手一本书，科目还各不相同。
合宿还要学习，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不好好拍照纪念一下怎么行呢。
“卡嚓。”
月下白从包里翻出一次性纸质床单铺在自己的床褥上，说：“脱衣服吧。”
银岛结原本跃跃欲试，听到这句话脑海里闪过水下龙次郎那张魔性的、现实版《呐喊》的枯槁面容，浑身一抖。
“啊这，精油味道会不会太大了。”
“那是前辈撒的花露水。按摩用的精油是强化代谢的丝柏和天竺葵，就算能闻到也是木质香和花香。”
“没味道呐。”
宫治嗅了嗅，走到月下白身边弯下腰，月下白抬着胳膊把瓶子凑到和他下巴齐平的位置，没过两秒宫治的眼睛一亮。
“好好闻。”
“天竺葵接近玫瑰香味。丝柏更像是雨后森林的味道，也是人工合成‘龙涎香’的原料，男士香水大部分都会用到它们。”
“月下君懂得很多啊。”
“在按摩店学了点皮毛，精油还是老板送的。治同学试试吗？”
宫治刚想说句“好”，身后的宫侑就指着偷笑的栗原乐喊“你给我看好了，谁怕谁呐！”，说完在宫治嫌弃的目光下脱掉上衣。
“加油哦，侑·前·辈～”
“卧槽，栗原竟然会用尊称了，还是外校的，可恶——”
“哈哈哈，栗原不是也喊月下‘前辈’了吗。”
“怎么说，如果是和月下君相关的事再离谱也不会觉得奇怪吧。”
“月下前辈，侑前辈经常做按摩，还说那些人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哎。”
“连布丁都买不起的家伙怎么可能做按摩。”
“烦死了就你话多！”
“待会儿谁喊得最大声我不说。”
宫治盘腿坐下，栗原乐坐在他的对面。月下白朝宫侑做了个“请”的手势，后者咬着牙趴下来。宫侑正视着前方，不去看两边门神似的讨人厌的家伙，流线型的后背肌肉紧紧地绷着。
月下白见惯了人类的后背，但像宫侑的背部肌群锻炼得好看的人还是很少见。
月下白第一眼就注意到他异常发达的股四头肌、腓肠肌和胫骨前肌。专业排球运动员常见的锻炼的痕迹会出现在一个高中生身上……不愧是全国第一的二传宫侑同学啊。
出于对宫侑努力的敬意，月下白难得用了更加专业高效的力道，好声提醒道：
“宫同学可以叫出来，痛是正常的。”
“哈？我像是忍不了的噫呀啊啊啊啊——”
隔壁的稻荷崎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回来，倒是这杀猪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等等……不会是——
宿舍的门被拉开，北信介扫了眼踩得乱七八糟的床褥，语气淡淡地问：“那对双胞胎呢。”
话音刚落，独属于宫侑的男高音穿透墙壁刺破耳膜。
北信介放下手里的脸盆。
“先整理房间，我去看看。”
说完他又消失在门的后面。
尾白阿兰在心中为双胞胎祈福了2秒，和北信介回来的大耳练问怎么了，赤木路成回答都是声音惹的祸，大耳练更加迷惑了。直到北信介领着香飘飘的宫侑和其他队友回来，大耳练的困惑达到了顶峰。
“阿侑他怎么了？”
“看到别人做按摩也想做，就这样咯。”
“阿侑，明天要好好向月下同学道谢。”
“嗨，嗨……”
宫侑面色惨白，脊椎像被拆掉重组似的，两边的肌肉也是一动就痛，只能像螃蟹一样僵着上半身走起小碎步。他见宫治打算开溜，问：“喂，你去哪儿？”
“拉屎。”
宫治关上门，恰好不远处的光线也从方块收缩成一条细长的缝，月下白搭着脸盆回头看过来。
“上厕所。”
宫治晃了晃手里的厕纸。
顺路啊。
月下白点点头，等着宫治走过来。
“侑同学还痛吗？”
“皮厚的人感觉不到痛的。你呢，按摩那么久，手疼吗？”
“宫同学也给人按过？”
“啊，按摩10分钟手都要废掉了。”
“可能是发力方式不对。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没把力匀开，发力全回到自己身上就会出现腱鞘炎。排球运动员的手很重要吧？找不到按摩技巧，还是尽量用拳头手肘其他部位代替吧。”
“有推荐的按摩方法吗，不用手的。”
“嗯……我是有总结过几种，你要哪个部位？手、胸背、腰还是腿？我发你文档吧。”
月下白拿出翻盖手机，屏幕的光将他的眼睛照得亮莹莹的。
宫治输入月下白给的号码加了好友，下一秒文档就发了过来。他打开看了几眼，试探地问到：“按摩店的内部资料？”
“没。多看多练，多总结？”
“你还在那上班吗。”
“参加排球部后就辞职了。宫同学想去，我把店长电话给你？”
“不用。叫我阿治吧。”
“那明天晚上阿治来我们宿舍，我演示给你看。”
“我请你吃冰！”
“哈哈，谢谢。”
宫治的目光从他面上挪开，扫到他搭在脸盆上的、印着绿色卡通图案的儿童方巾。
青蛙……还蛮可爱的啊。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笛根九合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