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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很久没回到属于我的地方,竟然有些恍惚。
里梅坐在窄小的方桌旁,手里握着小小的杯子,清幽地飘出一阵阵水汽,他是受肉,并不觉得烫,反而淡淡地看过来,微微点头。
久违的平静。
羂索似乎豢养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咒灵,其中有一只有着银蓝色的眼睛,它没有长成人的样子,反而变成了奇奇怪怪的形状。非要说的话,有点像是各种不同的动物混合在一起的生物,头是人类、左边肩膀是鸟类的翅膀、大腿又变成虎豹的筋肉。
乖巧地坐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我,两只眼睛有点可怜巴巴的渴望,看起来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张开嘴巴也发不出声音。
是没有给它安置发声器官吗?
里梅倒还是那副模样。
漂亮得如同少女一样,冰蓝色的发丝、微微敛起的眼眸,眼睛像是澄澈的水液。
让我感到意外地轻松。
好像我从未离开过这里一样,他给我倒了小小一杯热滚滚的茶水,说:
“早知道会把你带回来,或许我该跟着一起去。”
这话太空泛,也太无用,我不知道他何时变成了这幅模样,会说这种客套话。
只是里梅这张漂亮的脸,唇颊处却有了一条长长的疤痕,咒灵都拥有自我修复的能力,里梅也不例外,但他却纵容了那条狰狞的疤痕。
他注意到我的视线,指尖摩挲着那条疤痕,才淡然道:
“这是五条悟留下的。”
“他割开了我的嘴,拿走了一根宿傩大人的手指。只可惜当时的我无法作为宿傩大人的容器。”
“不过,倘若宿傩大人那时候醒来,等来的也只会是毁灭吧?”
他轻轻哼了哼,低下了头,闭着眼睛,像是忏悔:“我似乎应该向你道歉。”
“什么?”
“关于虎杖悠仁。”
“我无法辩驳我的行为,我确实因为他的特殊体质而利用了他,但我可以保证,我没有波及到任何人。包括——”
“那个姓狗卷的家伙。”
“谁?……”
我喃喃地问。
谁?
那又是谁?
好多人的脸都在我脑海里转来转去,我实在有些分不清了。
我倦怠地眨眨眼睛,小声说:
“哦,那就……这样吧。”
然后慢吞吞地撑着桌子爬起来,想要找到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那只奇怪的蓝色生物跟在我身后,笨拙地蹭蹭我的腿,然后从喉腔里发出那种“呼噜噜”的可爱声音,有点像猫咪。但它丑陋的样子又实在有点可怕,我抬脚把它踢开,把它扔在身后,任由他咕噜噜地发出委屈的鼻音。
里梅踱步,垂头看着那只蓝色的咒灵,淡声道:
“她早就忘记你了。”
“真人。”
蓝色的、像狗狗一样的生物龇着牙,发出恼怒的呜汪声,像狗又像猫。
它迟疑地望着女人离去的方向,小跑着冲过去,黏在闭合的木门面前,蜷缩着身体,把自己窝成一团,像是看门狗。
里梅看着他的模样,冷漠地敛下眼皮,又抬头看看那个封存的空间,转身离开。
曾经有过动容,但此刻,他只是两面宿傩的家仆。
和主人的生命维系在一起的可怜虫、寄居蟹,或许没有资格再回头做些什么,但至少,在他还有余力的时间里,还有些事情尚未完结。
男人浅紫色的眼睛、和少年唇边的纹路,一点点逐渐清晰起来。
近藤山惠失去的,由他来补足。
他想:这足够补偿你了吧?
要不然实在是太难堪了。
他是助纣为虐的豺狼,而近藤山惠就是豺狼嘴里的那块肉。
那个男人给他下的诅咒,不,或许应该称之为咒言,那些零碎的往事再也无法说出口,如果近藤山惠真的忘记那些往事,就真的化作云烟。五条悟当然是知情的,但他绝对不会把这些过去公开,他绝对不会让这些过去影响到未来。
里梅转身离去,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了。
以死亡为代价的咒言,足够覆盖一切残酷和血腥滋养的现实,那是零碎又腥臭的过去。
……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看着那个男人诱惑山惠,直到她不可反抗到生命终结……”
真希一针见血般残酷:“她会有什么好结局呢?”
“遇人不淑,身边没有一个靠谱的男人。甚至于你,乙骨忧太,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保护那家伙吗?”她冲动地拎起手里的刀,狂妄道:
“好啊,好啊,那就让我来啊。”
懦弱、胆怯、畏惧,在这个即将蜕变的少女身上全然不存在,她看不起任何人,看不起故步自封的咒术高层,看不起稳步不前的其他同期,更看不起从前高高在上地用那种蔑视的眼神审视自己的老师。
狂傲自信的最强,被封印在铁皮盒子里;被推上特级的同期,却抱着脑袋坐在房间里懊恼忏悔;什么咒言家的小少爷,甚至连说句话留下她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眼睁睁看着女人的背影离开。如果她真是高层所说的那样,居心叵测、蛇蝎心肠,那怎么不把她杀了?那怎么还能在那个五条大少爷的眼底活到至今?
真希不明白。
不过她有的是热血和执着,她比这些懊悔的男人们都来的冲动。
小小的铁皮盒子就能困住最强,一句轻柔的拒绝就能让特级止步,这世间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乙骨忧太捧着空落落的花盆,里面什么都不剩了,只剩下干涩的泥土和残存的腥味。
他垂下眼眸,淡漠地盯着花朵生根发芽的小坑,轻声说:“我答应过她的,我会救她。”
真希接下来的话被他堵在嗓子里,她看着乙骨忧太逐渐坐直身体,肩膀和腰线瘦削而凌厉,这个曾经还习惯佝偻身体的少年逐渐变得健壮起来,肌肉肉眼可见地增加。
抿着唇瓣,似乎很坚定:“杀了她,还是拯救她,我一定会抉择到底。但在那之前,我必须要把阻碍我的人全都清除干净,首先就是——”
……
“其实那孩子的来历很奇怪。”乙骨忧太能听到他声音中的无奈和温和,这个奇异的存在此刻竟然有着令人心惊的慈父般的柔软。
他声音带着雌雄莫辨的笑意:“很奇怪吧?明明是我的孩子才对。”
乙骨忧太抱着刀,依靠在薨星宫的一处角落里,红色的刀鞘被他熟练老道地盘在手里,沉着眼睛像是看一场表演。
“山惠不是人。”他下结论。
天元怔了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轻笑着摇头:“不哦,那孩子是人类。”
“没错,完完整整的人类,和我是不同的。”
“一个普普通通、可爱至极的女孩子,她不过是千万个普通人当中的一个,拥有一点点浅薄的咒术,性格温软到极点。只不过这样普通的孩子,却拥有成为星浆体的天分。”
这时候的天元终于不得不承认:“星浆体是咒术界最大的谎言,或者应该说是最可怕、最庞大的谎言。天元,或者说是我,这种存在本不该永续。”
他的身形变得不似人,脸上多只诡异的眼瞳也若隐若现,乙骨忧太似乎看到了下面的那张脸,俊秀儒雅,眼尾有着一点点浅浅皱纹,很像一个父亲。
像是讲着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一样:“一千年前,一个普通的、极其平庸的女人和咒术师结合,诞下一个婴孩,不拥有人类的思想、也不产生灵魂。起初,人们认为他是一副空壳,将他流放到无人之地,不再管束。”
“直到两面宿傩降世,鬼神没有为他的信徒们带来福祉,反而为祸人间。没有灵魂的空壳站出来,成为鬼神成佛的祭品。人类填补他的灵魂,选取和他有血脉联系的人类献祭,最终他醒来,睁开眼睛——”
“人们为他命名为——”
“天元。”
他笑眯眯地看着乙骨忧太,轻声吐出字眼:“山惠不是我的孩子,但也是我的孩子。她是我千千万万个孩子当中,唯一一个再度延续了咒术师血脉的孩子。”
“但是,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可可爱爱的女孩,她本该如此。”
“没有父母没关系,没有朋友没关系,但是那孩子,不能没有自我。”
没有自我的日子实在可怕,哪怕是如今的天元也无法忍受。
天元捧着一颗小小的、鲜红色的干枯种子递到乙骨忧太面前,像是一种恳求。那颗种子红彤彤的、宛若心脏,如同乙骨忧太很久之前在五条悟脖子上看到的那颗,一颗终将重生的种子。
“你会救救那孩子的,对吗?”天元如此笃定。
乙骨忧太冷眼看着那颗种子,疑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心软?我大可以把你们一起杀掉。”
天元噗嗤一声笑出声音,带着微妙的、如同父亲般的调侃:“但是忧太你喜欢那孩子,不是吗?”
“情情爱爱什么的,我好像不太懂。但哪怕是我这样的怪物,也舍不得那孩子去死,你也是一样的吧?”
乙骨忧太看到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和山惠的几乎如出一辙,“那孩子,真的很讨人喜欢。漂亮可爱的脸,性格别别扭扭的,但却处处是真心。拜托了,忧太,救救那孩子,我的时间不多,就请尽情利用我的存在吧。”
乙骨忧太猛地抓下那颗种子,握在掌心里,站起身来,背着老师赠与他的太刀,背身而立,声音冷肃:
“我会阻止这一切,但也会确保所有的环节都万无一失。”
天元听到这孩子咬着牙说:“必要时候,我会杀掉很多人。”
迟缓地、坚定地一步步离开。
他的背影,好像在一瞬间和谁重合了。
当初那个男人也是如此,坐在他的对面,笑眯眯撑着脸颊听完这段过去,像个孩童一般鼓掌,拿走那颗种子之后便杳无音讯。
能成功吗?
天元不禁忧心。
但他又觉得自己的忧心有些毫无道理。毕竟咒术界要完蛋了,大家都要死在这场咒术的覆灭之中,他轻笑着摇摇头,又想起那男人狂妄的发言:
“老子要,向死而生。”
接着朝南走去。
不愧是五条家家主。
他的学生显然没有这份魄力,只会沉默着低头,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略显稚嫩地主持大局。
杀人是很难的。
五条悟为他留下那么一点点的体面,天元有点怀疑这是他刻意的吗?
——那么,为什么不重新站出来呢?
……
昏黄的灯光。
我困顿地睁开眼睛。
身体麻木而虚弱,难以分辨到底是什么因素影响我的身体。手掌却先一步抚上柔软温凉的皮肉,弧度浅浅的、平坦得有点像是刚进食之后的模样。
不过胃囊是空荡荡的,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我饿了。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肚子咕噜噜地叫,似乎只有这种时候我才能想起来我仍旧保有人类的一面——
饥饿,渴望,贪婪。
我轻手轻脚敲敲男人的门,里面静悄悄,什么声音都没有。耳朵靠近去听,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沉闷而压抑,似乎是某种隐忍的信号。他听到我没走,却没有选择发出声音,反而迈着轻缓的步子走向门口。
手掌握上门把手,似乎要为我开门,却听到了衣物摩擦木质的声音,男人虚弱地靠着门下滑,直到触到地面,他像是想到好笑的事情一般闷声笑,声音透过薄薄的门板几乎不可被阻挡,除了稍稍带着失真,我几乎是清晰地听到了他说的话:
“山惠,你知道吗?没有灵魂的躯壳还会发出痛呼,我该称赞人类吗?”
他扭动门把手,靠在门框上,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他那双妩媚的、眼尾上扬带着微微细纹、漂亮到心惊的眼眸,抬眼看我,脆弱感十足。
你绝不会怀疑他是什么穷凶极恶的诅咒师,你也不会认为他是攫取了这副身躯才存活至今,他就像是为这副躯壳而生的灵魂一般,鲜活而美丽。
他微笑地看着愣怔在原地的我,抬起胳膊来,乞求一般拖着我的下颚,微微的力道使我无法挣脱,只能看着他犹如攀爬的枝蔓顺着我的身躯向上爬,最终我们的视线齐平,他的气息柔软而熟悉,简直就像是曾经在这副躯壳中死去的那个人一样。
用完全相同的声音和语调呼唤我的名字:“山惠,你要来施舍我一些怜爱吗?”
柔软地哀求我:“就当是对我的补偿,好吗?”
宽大、瘦削的手掌上是如同扎根在手背上的青紫脉络,筋脉清晰而明朗,微微搭在我那片尚不突出的弧度上,仰起脸,仿佛自己是个弱者。就连放在普通人脸上会显得难看的眼纹,都变成了他脆弱的衬托,和这个狐狸一样的男人相辅相成。
我开始变得恍惚而错乱。
我觉得夏油杰没死。
或许……或许……
那家伙仍然活在这副身体里,正在用那双熟悉的眼眸看着我,再放肆大声嘲笑我的失意,犹如从前那般疯癫。
但我也知道不可能。
我抬起手来,搭在男人的手掌上,热烫的感觉让人心惊,弯着腰腿面侧过来蹲下,小心翼翼地抬着他的下巴,看他眼下的红。
实在烫。
连呼吸都是热的。
“很难受吗?”轻声问他。
男人的眼眸中有片刻的失神,我看到他因为吞噬而肿大的喉结微微上下滚动,才从嗓子里哼出一个“嗯”。
他和我一样,饿了吗?
事实并非如此。
羂索只是突然觉得,眼前这张脸,有着超乎寻常的母性。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如同他初次占有这具身体时一样。属于咒灵操使的身体里有一处奇异的容纳之处,名为“丑宝”的咒灵会用诡异变形的语调呼唤他“母亲”,虽然那只咒灵伴随着夏油杰的灵魂而离去,但羂索仍旧能感受到那种奇妙的联通。
他便自作主张地为那种感知下了定义——母性。
这就是身为人类的母性。
他自诩自己是父亲,以此种身份恪守许多年。但直到今时今刻,他的头枕在女人柔软的膝盖上,明亮而皎白的脸,泛着淡棕色的眼眸垂着看向他,温暖的香味裹挟,手掌下面跳动着另一颗脆弱的心脏,和母体并存。
羂索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近藤山惠有种奇妙的能力。
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小心地梳理着他额前有些杂乱的发丝,两个人靠坐在一起,男人高大的身躯几乎能将我包裹在怀里,但他却还是像一个娇小的宠物一样,蜷缩着膝盖,脑袋埋进胸膛,声音显得沉闷:
“山惠,你是不会骗我的,对吧?”
我迟疑着点点头,轻轻应和他。
“骗你的话,我会死掉。”
“因为你会杀了我。”
他的肩膀耸动着笑了笑,声音柔和、吐出的字眼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残忍:“我很高兴你还记得,身为一个柔弱的女人,明哲保身是最明智的做法。”
他用手肘撑着身体坐起来,环抱着我,手掌从后背滑落到腰腹处,我清晰地感知到他的身体在颤抖,似乎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楚,却还是用习以为常的平淡声音问我:
“它,会是谁的血脉呢?”
明明我们都知道那个答案。
他却异想天开一般,迟钝地、一字一顿地问我:
“会是我的吗?”
“会是爸爸的吗?”
……
我可怜他。
真的。
……
真的好恶心。
这个称呼让我从四肢到心脏都弥漫上一股令人颤抖的恶心和反胃,超出伦理、不能忍受的厌恶感,我蓦地捂着嘴巴,垂下脖颈,忍受着这股泛着腥味的嫌恶。
男人的手掌触碰着我的脊突。
同样的动作五条悟也做过,那双蓝盈盈的眼睛望着我,眼底泛着渴望的猩红,小声地抬起头来,用唇瓣讨好我的舌尖,低声问我:“小悟可以吗?”
就如同此刻的羂索一样,他依赖般地抱紧我,喃喃道:
“如果是我,该有多好?”
一模一样的动作,一个让我猝不及防,一个却让我恶心到极点。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冠冕堂皇、虚伪狡诈,把我当成工具肆意利用,却还妄想我给他爱意。
爱,是真心换真心。
是像……
我恍惚一刻。
——
是像五条悟那样,尊重而体面。
是像夏油杰那样,卑微却同苦。
是像乙骨忧太那样,沉默但守护。
羂索,非爱人者。
带感,扭曲的东西写多少都好,但是写多了精神状态会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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