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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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县是一个小县，地理位置处于江南一个偏僻的地域，去离舒县最近的县也要走上大半月，加上中间隔了几个山头，商贩往来不便，于是舒县远远不及苏杭繁荣。
大清早，舒县中心街道上的商铺已经开张做生意，大街两边也有做小买卖的商贩——卖小玩意的、卖胭脂的、卖野史经传的……此时，街上的人流也越来越多，但大多数人还是滞步于那些小摊贩前。舒县民风淳朴，大部分百姓说不上富足，因而他们更偏向小摊贩上价廉物美的物什。
穿过大街旁的小弄就是比隔壁热闹许多的集市，尤其是在这样子阳光灿烂的清晨。来赶集的都是下田种地的县民，卖着家养的鸡鸭、新鲜的蔬果。摊主一声声地吆喝着，妇人挎着菜篮子穿梭在集市中，孩子们嬉笑着打闹在一起，一副现世祥和安稳的情景。
离县城最喧闹处的两条街外有一家宏仁医馆，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拿着扫帚从医馆内走出，神情沮丧地在门口扫起地来。
“大门口扫什么扫，到路的那头去扫过来！”这时，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迈过医馆的门槛对着少年大声道。
在那气如洪钟的声音传入耳中那刻，屈锦拿着扫帚的双手忍不住抖了抖，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抬头看向医馆大门，“大伯，我……”
“好了好了，快点做完，等你叔公来医馆了我替你向他求情。”屈洪山摆摆手打断屈锦快速地说道。
道了声谢，屈锦便拿着扫帚快步跑向医馆前面的那条石板路的一头。
半月前，他一时大意抓错了给病人的药材，病人回家煎药喝了后就开始腹泻，后来那位病人被家人抬着进了医馆，经屈锦的叔公一查弄清了因果。接着医馆向病人表达了深深的歉意，病人表示既然治好了就不再追究——这靠是医馆百年招牌积下的功德。不过，屈锦也罪魁祸首在他叔公眼中当然不能轻易放过，命屈锦扫大街一个月以示惩戒。
在经过半个月后，屈锦心中已经明白抓错药的严重性，父亲送他到舒县学医是真的要求他专心学习的。过惯了少爷生活的他直到今天才开始萌生刻苦学医的决心。
“快快！”道路的一头，一名男子背着另一名满脸是血的男子快步奔向医馆，他们的身后还有另外两名男子紧紧地跟着。
屈锦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然后连忙反应过来，低呼一声向医馆里面跑去。
“大伯，有人受伤了！”屈锦一边大喊道，一边朝医馆内堂冲去。
屈洪山一把推开撞在他身上的侄子，三两下卷起袖子，快步走到大堂，仍不忘训斥：“慌什么慌，你给我好好把这莽撞的性子改了！”
此刻，那四名男子刚到医馆，见了大夫急急说道：“屈大夫，龙二哥被花瓶砸到脑袋了……”
屈洪山示意他们把伤者放到一边靠墙的病床上，开始检查伤者的头部。
一刻过后，屈洪山包扎好伤口，对着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的那几人说道：“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流太多血了，回去后小心不要再磕碰着了，前三天最好卧床休息。”
跟来的三名男子松了口气，连忙道谢。这时，床上受伤的男子此时也醒过来了。
屈洪山让屈锦端上几碗茶，他自己拿了杯子坐在椅子上慢慢喝起来。
“陈松，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屈洪山向其中一名男子问道。
陈松听了后，叹了一声，才说起来：“诶，这也是龙二哥倒了霉了，被悦来客栈二楼上落下来的一个花瓶砸到了头，我们见了后就急忙背着他到这了。”
“噢，不过事后可要和刘掌柜好好商讨，这次窦龙流的血要让他好好补回来。”屈洪山不经意地开口。
几人在医馆待了半个时辰，等到窦龙恢复力气时才离去。
将近巳时，屈可秋才悠悠踱着步子走进医馆。
正在医馆大堂侯着的屈锦一见屈可秋到了，赶紧跑上前去，但到了屈可秋面前又一副懦懦的样子说不出话。
屈可秋抬眼瞥了一眼屈锦，冷声说道：“杵到我跟前干什么？事都做完了？”
屈锦听到话，不敢多说，只到后堂沏了屈可秋最爱的龙井端到大堂。
大堂内，屈可秋坐在一旁翻看起医书。拿起一边的茶杯轻抿一口，屈可秋只装作未看见屈锦，顾自看手中的书。这几月下来，屈可秋眼见着初离家人的屈锦从一个娇惯蛮横的少爷慢慢被磨砺成一个受了委屈只能往自个儿肚里吞的少年，对这一变化身为长辈的屈可秋依旧不甚满意。细想起教导后辈之事，屈可秋不敢大意，见屈锦至今不能合他心意屈可秋思量着是不是他的教导方式有误，毕竟近而立的他还无儿女，族中的晚辈们都各有父母教导，没有经验的他一直是凭着感觉去做。
不知不觉屈可秋为了屈锦的事已经走神了老久，连屈洪山领着屈锦走近也没发觉。
屈洪山在屈可秋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到了杯茶，见屈可秋看向他，才开口：“九叔，我跟您谈谈阿锦的事儿。”
面对比自己小上近二十岁的屈可秋，屈洪山不知为什么总有种底气不足的感觉。谁让对方是他祖父老来生下的爱子呢，谁让这九叔一生下来就夺去了原本属于他这个长孙的关注，就连他父亲也竟把这九叔当儿子养着。自祖父祖母双双西去，家中几位在外成家立业的叔叔就很少回老家，在舒县也只剩下长房一家及这位九叔了。
屈可秋到是对这一声“九叔”没有什么不适，辈份在那儿，从小就被晚辈们“叔公”“太叔公”这样叫着，他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哦？”屈可秋把手中的书置于交叠的腿上不大不小地应了一声。
屈洪山看到屈可秋的眼睛轻轻眯了一下，接着脸上展现出那种他熟悉的微笑，屈洪山胸中一闷——就是这个，就是这幅模样让他屈洪山对这位年幼的九叔心有戚戚焉。
“屈锦，这几日下来有什么想说的？”屈可秋见屈洪山没立刻接上话，就望向站在一边的屈锦，面上是一副长辈应该有的严肃状。
屈锦一下子挺直了背，勇敢地对上屈可秋的视线，在心中考虑了片刻，缓缓说道：“我知错了，叔公。大夫治病事关人命，不可掉以轻心，我以后不会像之前那样浮躁了，我会细心、刻苦地跟着叔公学医！”
说完后，屈锦一动不动地望着屈可秋，只见屈可秋似乎弯了弯嘴角，一眨眼后又是那副不动声色的表情。
“好吧，那件事就此过去，从今日开始你正式跟着我学医，这下可不容你退缩了。”
屈洪山听了屈可秋这么说，连忙对着屈锦道：“还不快给你九叔敬茶！”谁都知道屈可秋才是继承屈家百年医术精髓的那人，长房的子嗣自屈洪山那代开始就只管打理祖上的几分家业，对医人治病这事心有余而力不足，到如今也只有他的幼孙屈子喻还有些天份，时常跟在屈可秋后边跑。不过，现在的屈洪山时常到医馆走动，像医治磕磕碰碰这样的伤他还是有把握的。
屈锦忙上前倒了茶，接着在屈可秋面前跪下连续磕了三了头。
屈可秋坦然受了屈锦的大礼，“好罢，现在跟我去后堂。”屈可秋站起，朝着后堂走去。
屈锦压下心中激动，急忙跟上屈可秋的脚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