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桃花半城沙》芊成

11、第十章 故友

　　江枫回过神来的时候，江雪飞已经听了好半天慕咏仪的唠叨了，但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左耳进右耳出，只是疯狂道歉，江枫看着孩子也蛮辛苦的。有了自己的亲身经历，看着自己的亲骨肉，他绝对不想江雪飞重蹈慕咏晴的覆辙，男人的心他最清楚了。他打断慕咏仪：“哎，咏仪，我看今晚就说到这吧，就这样。总之是不许你再肖想萧关了啊，江雪飞！听到没？老父亲作为过来人，也作为一个男人，提醒你，你和他绝对无可能，及时止损吧。”江雪飞还是蛮怕自己父亲的，别看江枫面前，江雪飞什么都能说，但江枫严肃起来，江雪飞只会言听计从。此时，看二老如此果断，她低下头，弱弱地说了句：“知道了，爸，妈。”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意难平。江雪飞很烦闷，索性出门去酒吧消消愁。
　　一个人在吧台喝着闷酒，喝酒的人哪能注意到，不远处有位看上去还不错的男士关注了她许久，直到她喝的酩酊大醉，他才走过来，扶起她，出了酒吧，叫了辆车，到了江雪飞家。慕咏仪还不知道江雪飞这么晚还出门，喝的这样醉汹汹的，还是个男士送回来的。她脸色极其难看，不过还是极力克制，感激送江雪飞回来的男士，“请问先生是？”“我叫薛落，是雪飞的同学。雪飞一个人在酒吧喝酒，我正好看见了，她醉了，我看她这样没法回家，所以就送她回来了。”说着递上了自己的名片，慕咏仪也收下后也不看，只是很礼貌地感谢：“雪飞的同学啊，有你这样的同学真好，你说这样叫人占了便宜去可怎么得了？多谢薛先生了，雪飞回头再登门致谢。”薛落客气：“同学之间应该的，没必要致谢什么的，姨您客气了。”慕咏仪觉得这么晚了懒得再说什么，看着薛落，薛落也尴尬地说：“那我就回去了。”“嗯嗯，那您回吧。”很明显，感激归感激，薛落并未入慕咏仪的眼，所以她很敷衍，不大爱理睬他。其实名片在拿到手的一刻慕咏仪就迅速扫了眼，一目了然：心理咨询师。
　　江雪飞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昨晚是她头一次喝那么多酒，头一次喝醉，从她第一次遇到喝酒的场合，家里都将她保护的很好，喝酒总是适可而止。昨晚也是她人生中头一次一个人去酒吧。慕咏仪让阿姨看她醒了没有，叫她下楼吃饭，阿姨进屋的时候她刚从床上晃晃悠悠地坐起来，“雪飞小姐，你醒啦？太太叫你下楼吃饭呢。”她虽头疼但还是清醒的，抓住阿姨问：“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听太太说，是您的一个同学叫薛落来着，送您回来的。”阿姨也是早上听江枫两口子在饭桌上的对话才听到的。这都大中午了，江雪飞纠结自己如何面对父母自圆其说，“阿姨，您给我妈说我还没醒来，就不吃午饭啦。”阿姨听了提醒她“雪飞小姐，你现在要是不去，就到晚饭啦。今天太太似乎不打算出门。”江雪飞才想起，今天正好又到周末了。否则她哪有机会像这样安安心心地睡到大中午。“那好吧，我收拾一会就下楼。”江雪飞打发了阿姨，洗漱一番后，磨蹭了好久才下楼吃饭，“下来啦，”慕咏仪看到她，她心虚地不敢抬头。“说说吧，昨晚怎么回事？是箫家的酒喝的不尽兴，还想过过瘾？”
　　“没有，就是，就是……”江雪飞不知该说什么好，难道要她说自己借酒浇愁？那肯定二老又是一番教育，“妈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您就不要问了。”慕咏仪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大概也猜到了，叹了口气，放弃一个人总归要难过一番的，但愿她酒醒后心中不再有萧关。“那吃饭吧，老江，动筷子呀，看着我干什么？”在江家，慕咏仪不动筷子，全家人是不开饭的。江雪飞昨夜买醉这事绝对是件大事，喝酒就算了，主要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关键是多危险啊，幸好有好心的同学送她回来。江枫原以为慕咏仪不拷问江雪飞，问出个所以然是不会罢休的，没想到她不按套路来。“都这个点了，还不吃饭，菜都凉了。江雪飞，下回要是再让我们等这么久，我们可不干。”听了这话，江枫和江雪飞父女像是得到了赦免，紧盯着慕咏仪的脸，这才转移到了饭桌上。
　　“孩子，记住，无论何时一定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威胁最爱自己的人。这是在往他们的心上插刀子。你说说你昨晚，实在太大意了，不应该啊。”慕咏仪长话短说，“妈，我保证绝对没有下回。”江雪飞信誓旦旦，“那种场合一定不要再涉足了，咱们家的人都是有讲究的，”江雪飞听了慕咏仪的要求松了口气，这茬算是过去了。“对了妈妈，送我回家的薛落，我想起来了，是我高中同学，他给了他的名片是吧？你给我，我联系他，好感谢人家。”江雪飞还记得薛落，高中的时候交集不多，映像不是很深刻。“你不用操心这事了，我已经让人去办了。”慕咏仪不打算让江雪飞和薛落交往，她总觉得这个人她不放心，意图太明显，即便这意图合情合理，没什么出格的。”江雪飞对母亲是个什么态度也就明了了。只好不了了之。
　　相亲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慕咏仪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给江雪飞留足了疗伤的时间，也是给自己留足了观察物色新人选的时间。没过几天，江雪飞出门，看到自己家邻居空置了十几年的房子有人往里搬家，好奇，就多看了一会，还向搬家公司的师傅询问了一下，顺便进屋看了看。都是纸箱子，还没有拆封，家里的家具从前的都淘汰了，一应都是新的，装修公司的人正在安装定制家居，独独不见主人，江雪飞也没打听到这家主人的详细信息，只知道是个年轻白领。整个房子里忙出忙进，乱哄哄的，江雪飞躲躲闪闪，看上去有点碍事，就很知趣的离开了。
　　傍晚，江雪飞回来的路上又路过邻居家，已经安安静静得了，看来是收拾妥当了。到了家，江雪飞将见闻向父母描述了一番。“唉呦，我说今天怎么电钻电锯的那么大声吵死啦，那房子空置了十几年，怎么突然就有人住了？”天气热了，慕咏仪一整天都很烦躁，听了江雪飞这么一番说辞终于为自己的烦躁找到了理由。“就是说啊，妈妈，听说新邻居是位年轻白领呢。”江雪飞很感兴趣，会是个怎样的邻居。“住我们这片的，哪家不是整整齐齐的全家人？年轻白领能看上？你可打听清楚了，可是年轻人独居？”慕咏仪也来了兴趣，“嗯嗯，我进去看了下，风格绝对是超级现代，给老人不留余地。”江雪飞说的来劲，“那我明天也也去看看。”三人边吃瓜边聊，慕咏仪用叉子插了块西瓜咬了一口说。“看什么呀，人家今天一天就搞定了，估计已经住进去了，我刚在花园里看了眼，灯火通明的。”江雪飞也吃了口瓜，口齿不清，拿了张纸边擦嘴边说。
　　“妈，十几年前的事，我太小已经记不清了，你还有印象吗？那家人。”江雪飞突然就对空房子原先的主人感兴趣了。“我们家搬来的时候，那家人听说已经举家出国了。”慕咏仪也不知道那家人的底细，“是不是把房子卖了呀？”江雪飞猜测，“要卖早就卖了，何必等这么十好几年呢。我看这其中必定有些曲折。”慕咏仪心中自有一番猜测。第二天，吃过晚饭太阳还老高，天长了，太阳落山一天晚过一天，江家人在自家院中聊天。江枫在画板前比划着，准备将这美好的景色和幸福的时光留在画中。慕咏仪在研究自家饭店的菜谱该怎样推陈出新。江雪飞百无聊赖在刷手机。门铃突兀地响了，几人转头目光汇聚到了一处。“我去开门。”江雪飞正无聊呢，远远地看到是个眉清目秀的男人，一时来了兴致，飞奔过去，慕咏仪低头将目光从老花镜的上方直射到门口，喊：“急什么，慢点。女孩子家家的，也不知道矜持点。”
　　来人江雪飞是陌生的但似曾相识，看着面熟“你是？新来的邻居？”江雪飞看到了他手中的礼盒就猜到了，“是的，江雪飞，多年不见，你不认识我啦？”薛落还以为江雪飞会想起他，江雪飞听了忘了开门，两人隔着一道门就聊上了，“我们以前认识么？是有些面熟，但不好意思，我实在想不起来了。”江雪飞高中的时候，不是学校就是辅导班，忙的不可开交，也顾不得关心同学，高中也就三年，一晃就过了。“奥，那没关系，我叫薛落，现在认识了吧。”薛落有些失落，但一笑而过了，“刚搬来，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还请多多关照。”江雪飞一听：“薛落……名字我记得，就是人对不上号，抱歉啊。那前两天我醉酒就是你送我回来的吧，谢谢你。”慕咏仪听着两人在门口叨叨，半天不进门多不合适，喊道：“江雪飞，不让人进来，在门口干什么呢。”江雪飞这才意识到了失礼，忙开门让薛落进，“不好意思，光说了，你看我都忘了让你进门了。请进吧。”
　　“门口是谁呀？”走近了，慕咏仪看到是薛落，有些吃惊，这是又来了？“阿姨，我搬到隔壁了，有空还请您和叔叔赏光来坐坐。”薛落邀请二老，将手中的礼盒递给了慕咏仪，“一份薄礼，望阿姨您能喜欢。”慕咏仪看了，不错，这个牌子的厨具最近很火，自己的确想入手一套试试来着。收起了自己的戒备，客气地说：“恭喜小薛乔迁，礼物我很喜欢，你有心了。来，咱们进屋聊。”一旁正画的投入的江枫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薛落看了一眼江枫，慕咏仪说：“不用管你叔叔，他忙起来就是这样。我们进去吧。”江枫突然就开口了：“你们不用管我。”薛落一惊，还以为他不理人呢。“呵呵，我爸投入的时候谁都不能打扰，你见谅啊。”江雪飞圆场。几人进了屋，沙发上坐定：“据我所知十几年前你房子的前房主就举家迁到国外了，小薛你和隔壁邻居也就是原房主是什么关系啊？”慕咏仪就开始“调查户口”了。
　　江雪飞端上水果让薛落吃，薛落拿了个青枣在手里把玩着，说：“那是我父亲家。”慕咏仪听了称谓就知道，果然，事情不简单，“你父亲家？”江雪飞听了不明所以：“你父亲家不就是你家？”慕咏仪打断她：“雪飞”，给她使了个眼色，江雪飞就明白了。“不瞒您说，我家的情况有些复杂，父亲母亲都有自己的家庭，我从小在外公外婆家长大。”薛落一言难尽，看得出并不想聊这个话题，但还是十分坦诚，慕咏仪看了对他稍稍有些改观，“那是离异家庭了。”她嘴上这么说但她未曾听说那家人离婚，那个时代离婚的人还是很少的，有人离婚，那附近邻里都会知晓的，联系到薛落说的，估计到薛落应该是上不了台面的那种，当时有钱人家这种现象也是很常见的。“差不多吧。”薛落也就这台阶下，应证了慕咏仪的猜想，江雪飞最后还是没听懂，心中想说，“差不多是，是还是不是呀？”
　　“那这么多年你怎么没住过来呢？”慕咏仪又发出了“灵魂拷问”，“那时年幼，姥姥姥爷年岁大了，来这边不方便，我在姥姥姥爷家住更方便照顾他们些。前些年我在外地工作，今年才回上海。如今我工作需要才搬了过来，近些。这些年，二老在乡下也悠然自得，不想再到市区住了，我也就没有勉强他们。”慕咏仪听了觉得合情合理，豪门么，总有自己的秘辛，还是给人留些余地吧，也就不再追问了，“这样啊，吃水果，小薛。”江雪飞听了好奇：“那你现在是什么工作？”此话一出，慕咏仪未将名片给江雪飞的事就暴露了，忙解释：“看我这记性，刚刚才想起，我这还有一张小薛的名片忘了给你呢。”薛落听了，也没觉察出，说：“我现在是心里咨询师。”江雪飞听了，天真的认为他很厉害，了解人的心里，打算着以后自己心烦的时候就去找薛落解解闷，这正中薛落的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