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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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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the hell, born of fire.
So,please look at me.
Obviously,I’m not the anger who will bring salvation.
Love me,it sounds like a white lie.
Leave me, grief is in full bloom ,gorgeous as Mandala……”
冷电子乐结合古典交响乐,黑白的画面、如烈火一般燃烧的曼陀罗交织成摄人心魄的画面。
横笛穿插其中,女声懒懒低吟,轻轻挠弄着人心。
琴声一扬,暗影憧憧,女声高亢扣着忧伤的旋律,意外有一种大气蓬勃的感觉。
真实的声音,真实的情感。
—— 乐评人詹姆斯•布兰登
华丽的场景,神秘的人物,震撼的情感,质感的嗓音,我第一次知道丑也是一种魅力。
——某娱乐主持人
在MV中Nemesis演绎希腊神话中的复仇女神,红黑渲染的空中,复仇女神扭曲着怪异的身体,朦胧的云气后丑陋的面容看不真切。爱与恨丝丝纠缠,叫人分辨不清她究竟在爱还是在恨,那么不可捉摸。随着画面的转换,Nemesis淡淡的眼神投过无心的一瞥,气韵如水流动,你不得不大呼,这个女人怎么能那么有感觉。
位位站在公司的楼顶,向下望着围在公司门口呼喊她名字的歌迷,有一瞬间的晕眩。
她就这样红了。
“你红了。”陈景琦低低的笑。
位位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人群,唇角缓缓勾一抹意味不明,“这是应该的。”
位位带上墨镜,拉开房门,和陈景琦通过特殊通道上了车。
一炮而红对位位的生活没有太大的影响,她和陈景琦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做足了准备,所以当闪光灯和窥测的视线频频闪烁时,位位应对的手段精炼老道,不若刚出道的新人步步小心,唯恐行差踏错。位位的言谈举措中透露出大将之风,举手投足间隐隐显出女星少有的霸气,她成名之初就成了各家媒体猎奇的对象。位位的行为话语被夸大被妄加猜测,这让位位成了话题女王,赚足了曝光率,身价一路飙升。在陈景琦的运作下,位位很少参与通告和演出,因此Nemesisi尽管人气极高,媒体也只能偶尔捕捉到她一两个侧影,位位的神秘特殊深入人心。
出道前,位位和纽约大学达成协议,鉴于她特殊的情况,位位可以不去上课,但一定要和授课教授保持联系并按时上交作业,期中期末考试一定要合格,一旦挂科超过一定数目便自动退学。
位位走红,刘影担心她不能再胜任孩子们的中文老师,怕她把娱乐圈里的乌烟瘴气带进家里。位位知道感情是需要维系的,失去刘影的一双儿女作为纽带,她在刘影心目中的地位会大打折扣。经过慎重考虑,位位和刘影做了一次坦诚的长谈,建议刘影另聘一名中文家教,但是希望她允许自己能经常来看小宝贝们。刘影见识到儿女对位位的依赖,她深感因为工作对儿女的照顾不够,虽然有些吃味,她仍然拜托位位多照顾自己的儿女。如此一来,位位和刘影感情一日千里,两人之间的关系从普通朋友慢慢转向带有类似亲人之间的信任亲昵。连带的位位和方秋瑾多了联系。不久后,方秋瑾介绍位位和女儿张心瑶认识,两个女孩一见如故,两三句话后,张心瑶就拉着位位手倒豆子似的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活讲了一遍。
张心瑶整体偏像她的母亲,宽阔的额头和英挺的眉带着张震东的影子。与方秋瑾的温婉平和相比,张心瑶笑起来明朗活泼,纯净的阳光照在她干净的眼眸里,青春亮丽的风华刺进位位的心里。
方秋瑾一边和刘影聊天,一边分神注意着张心瑶,看见张心瑶笑靥,她的眼里多了几分欢愉,看位位的眼神别提有多喜欢。
位位的余光扫到方秋瑾的变化,暗叹可怜慈母心。视线轻挪,她看张心瑶看着看着就出神了,分了些心思出去,要是父母还在,也会如此关注我的交友情况,小心翼翼保护我,维持温室里的平静幸福。
张心瑶不缺朋友,但是很少有人能耐心听她说话,也许是娇小姐的脾气也许是言语不当,很多人往往把她的话当成炫耀。见位位听得高兴,张心瑶讲得手舞足蹈,每每提到爸爸她都会有不自然的停顿,眉心微折,有伤心却没有不满。偶尔点到自己同父母的兄弟姐妹,位位能听出她在避重就轻,语气疏离但没有怨气。方秋瑾把她教育的很好,并没有因为特殊的家庭状况而变得骄横无力或偏激愤世,尽管心存疙瘩,但是张心瑶的心态一直很平和。
位位忍不住伸手,搂住她,“要是我父母还在,我也会如你这般幸福。”
位位用自己的不幸很好衬托了张心瑶的幸福,张心瑶听出位位的落寞,收起了那一点点埋怨,看了一眼陪在不远处的妈妈,心里很甜,她笑出一两颗牙齿。
位位看到了,眼眶一热,轻轻侧过头,想收回的手却被心瑶一把拉住了,感受到她的安慰,位位抬起眼和心瑶注视了好一会儿,两人心领神会的轻轻一笑。
和方秋瑾说得那样,张心瑶心眼不坏,是个好孩子。
晚上陈景琦打发走司机亲自送位位回公寓。
到了公寓楼下,陈景琦解开安全带,转过身就看见位位双臂抱住自己的头缩成一团,倒在窗户边睡着了。
自从出事后,位位到哪里都摆出自卫的姿态,连睡觉也不放过自己。
霓虹灯涉进车里,红红绿绿的色彩洒在陈景琦鼻梁的镜片上,闪闪烁烁后的眸底一片算计,明暗不清。
“……阿成。”位位转个身,含糊呓语。
陈景琦凝住涣散的心神,叫醒位位,“位姐,醒醒!到家了,回去再睡。”
“嗯?”位位被陈景琦摇得七荤八素,她拍拍沉沉的脑袋坐起来,挺挺酸疼的腰。视线无焦距的环视了一圈,好半天才弄清自己的现状,好半天才回过神,“哦,到了。”
位位的迷糊让陈景琦头疼,伸手帮她解开安全带,“你现在好歹是个明星,麻烦你多点警觉心,好不好。”恨铁不成钢。
位位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下车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推开车门,陈景琦匆忙下车,拉住位位的胳膊,“看着点,台阶!”
位位眯眼傻兮兮一笑,陈景琦顿觉头大,他很尽责把位位安全送到门前,侯在位位身后看她倒出出包里所有的东西找钥匙。
“喂,我把钥匙放哪了?”
陈景琦烦了,“我怎么知道。”语气很不好。
位位翻动的手一顿,微垂着的睫毛适时的遮挡住水眸里那闪动的哀伤,“阿成会注意到这些,以前我从来没有找不到东西的烦恼。”
成哥对位姐很好很好,陈景琦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会细致到那个地步,他想起位位熟睡时的低喃,逃避似的偏过头,“位姐,早点休息。”
位位找到钥匙,再把地上的东西归拢塞进包里。
“喂,我说,听说那个于静天天在医院里照顾成哥。”陈景琦的眼闪过嘲讽,冷酷的话显得不近人情。
位位动作一停,收拾的节奏加快了,暗黄的灯光勾勒出她柔静的侧脸,
陈景琦喉头一紧,干咽了一口唾沫,“位姐……”
位位收拾好包,打开门锁,她推开门,望着黑暗房间。
“你早就查清楚了吧,于静是我的朋友……”站在门口,位位说。
位位没有回头,自然没有看到陈景琦的懊恼,她踏进房间,砰的关上了门。
铁门还在耳边震颤,陈景琦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着了放进嘴里。以前他常常位成哥抱屈,嫌他爱位姐爱得委屈,如今却隐隐觉得羡慕。陈景琦一直不懂这些情爱,他也不想懂,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他觉得爱情是纯粹自虐的玩意。
思忖着目前事情的紧张,陈景琦凌厉的视线中透着凶狠,对位位,妇人之仁要不得。凡事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了,陈景琦狠狠了抽了几口,随手把烟扔到地上,碾灭了烟蒂走了出去。
位位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目光呆滞。
“听说那个叫于静的天天在医院里照顾成哥。”
位位扯扯头发,把陈景琦的声音赶出耳畔。
“听说一个叫于静的天天在医院里照顾成哥。”
“啊!”位位猛地坐起来,抓过电话打给陈景琦,电话一通,她劈头盖脸骂过去,“陈景琦,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少跟我装蒜,什么意思啊你和我直说,我不懂你这样绕弯子有什么意思。”
“呵,没什么。”
“呃,你!”
“位姐,你抛弃了成哥就不该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一心两用你不适合。”工作途中位位的出神发愣全被陈景琦瞧在眼里,除了初时的心疼,后来更多的是感到虚伪。如果真的那么爱成哥,她就该放弃复仇的执念,去做于静现在做的事。
“我没有抛弃他……”
“哼!”不屑的笑,“位姐,你知不知道,你一旦暴露身份,红A会为你陪葬。”
陈景琦想断了自己对阿成的念头,强势的告诉她那个男人与她已经没了关系。
位位一时语塞,她的状态确实很糟糕。同时突然觉得自己欠收拾,她不稳定的情绪随时可能泄露红A的存在。
自己真没劲,位位自嘲,她挂掉电话重新趟回床上,勾起一个抱枕拥在怀里。
一闭眼,于静和阿成靠在一起的画面就会跳进脑海里,如影随形。那些画面唯美得让她无法挑剔,温馨得让她嫉妒。
后悔了吧?
抛弃了阿成,任小静释放自己的感情。
我不知道啊。
位位还无法说出后悔两字。事到如今,爱不爱阿成,位位无法控制,但是恨可以确确实实的掌握在手里。这些日子,位位进一步明了,选择了恨,以前的爱就显得多余。但是她就是舍不得,像葛朗台一样,吝啬丢弃已经拖累了她的感情。
位位辗转反侧,小静不若她表现出来的大大咧咧,她骨子里很执拗,认定了一件事就很难回头。
位位见识过小静的感情,不撞得头破血流绝不回头。所以在认定位位死后,估计很难有事情阻止她喜欢阿成,她现在就像扑火的飞蛾,不死不休。
位位咬着手指头,小声呜咽,一想到于静会和阿成在一起,她就止不住的心酸心痛,她很嫉妒很不甘。恨不能三人玉石俱焚,也好过她一个人哀戚生怨。
“2001年1月21日天气:雪
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雪,积雪把黑夜照亮如白昼。夜里惊醒好几次,望着窗外的亮光以为天亮了。因为大雪阻碍的交通,今天很多同学老师迟到了。学校车棚那里有一个喷泉,早上喷泉周围结了冰,很滑。很多同学路过那里的时候,脚下一滑摔个四脚朝天。一个绊一个,跌成一串冰糖葫芦也是常看到的事。我坐在教室里看着他们尖叫、摔倒、咒骂或大笑,觉得很有趣很好玩。
学校担心学生在下雪天走夜路容易出事故,便取消了晚自习。男生们呜呼喊叫,贼快的收好书包往车棚跑去。他们光顾着高兴忘记了忘记了脚下的路,扑通一声接一声。我的幸灾乐祸惹恼了同学,他拽住我的裤脚把我撂倒了。好大,我跪倒在雪地上,我正要起身问候他家祖宗,身前突兀的响起一声好听的“平身”。
我扬起头,很淡的太阳挂在西边,淡金色染在她的身后,我眼花一时看不清她的样子。估计我的样子太傻,她愣了一下,咯咯笑开了,和身边的人打趣,“你看,真逗!”
夕阳斜移了一点,她的脸慢慢清晰起来,她长得很好看,眉毛弯弯,眼睛很亮,可爱的要命……”
位位握住话筒,声音渐渐低下去,这是他和阿成第一次见面。
当时不是阿成以为那样,不是他太傻她才愣住。那时候风吹起阿成额前过长的头发,露出浅褐色的眸子,阿成的眼睛很漂亮,浅浅的颜色折射着淡淡的光芒,就像阳光下初融的雪,清冽的温柔的,看上去很舒服。仅仅一眼,她迷上了那双眼。从此之后,位位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关注阿成,只是可惜那双好看的眼睛总被藏在过长的头发后,每当位位望过去,阿成就会避过去融进人群里,让位位很难从人群中辨别出他。
说实话,高中时期的阿成很普通,如果不是那一次阿成意外跪在位位面前,位位根本不会注意到略显木讷愚笨的他。
病房里,阿成躺在床上,他的气色很好。
病房很干净很整洁,窗外树荫斑驳,透过白色的窗帘映照在地板上。桌子上的花朵静静开放,话筒里传来沙沙的声音。
刺耳的干扰声后,位位声音再次响起,“……阿成,我好喜欢你……你不要喜欢小静,好不好……”
于静推开门走了进来,很奇怪会有电话打过来,她走过去接起听筒,“喂?”
卡擦——,听筒里传来短促的忙音。
“打错了吧。”于静挂上电话。
她坐在床边,手指忍不住抚上阿成的脸,“阿成,我昨晚梦见了位位,我能感觉到,她在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