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衷情·满城风雨护夷洲》周泽平

76、第七十五章

　　闻育恒道：“他的五石散是你提供的？”
　　那人点了点头，“可我没有杀他，他服五石散，我也服五石散。我们两个服的都是一样的五石散，我没事，他怎么会死了呢？”
　　“你确定都是一样的五石散？”闻育恒道。
　　“当然啊！这五石散都是我调配的。而且我们是把五石散兑在水里喝，这样根本就死不了人！”那人道。
　　“既然是你调配的，可否拿一些给我们？”闻育恒道。
　　“可以啊，你随我回家去取吧！”那人说完转身就要走。
　　“童勒，你跟着去一趟吧！”闻毅多道。
　　“是。”童勒来到那人身边，“走吧！”说完二人就要离开。
　　“等等！”闻育恒叫住童勒和那人，对那人道：“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昨天晚上在干什么？”
　　“昨天晚上，有一个人来信说要用五十两买我的五石散，让我带着调配好的五石水去西营桥上找他。可我带着五石水来到西营桥时，根本没看到一个人。我在西营桥上等了他一整晚，他都没出现。”那人道。
　　“你在西营桥上有没有遇上什么人？”
　　“没有啊！”
　　闻育恒点了点头，对童勒道：“师兄，你去他家取五石水吧！”
　　童勒点了点头，带着那人离开。
　　闻育恒心道：“这人并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他和死者都是服用五石水的人，可谓臭味相投。如果他要对死者动手确实非常容易，可是他为什么要动手呢？”闻育恒这么想着，余光瞥向了死者的妻子，发现她正在偷笑。闻育恒心道：“她这表情也就说明，用五石散杀害死者的就是她。可她是怎么做到不在案发现场杀人的？”闻育恒对闻毅多道：“爹，您再仔细搜查一 下这里，一定要找到死者吃五石散的器物。”
　　闻毅多点了点头。
　　这时，李夷洲来到女人身边，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找出凶手，为你丈夫讨回公道。”
　　女人点了点头，擦去眼中流出的泪水。
　　闻育恒笑看着李夷洲，心道：“真是个傻丫头，怎么能安慰凶手呢？”转念一想：“对啊，这安慰好，有了这安慰可以让她放松警惕。”于是闻育恒也上前道：“姐姐说的对极了，你放心吧，我们一定把那凶手找出来，绳之以法。”
　　“那我就代我死去的丈夫多谢你们了！”女人说完就要跪下。
　　李夷洲赶紧搀扶女人，“不必如此，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姐姐，我们走吧！”闻育恒对李夷洲道。
　　“嗯！”李夷洲点了点头，二人便离开了。
　　傍晚，县衙，大家聚集在一起汇总调查结果。
　　童勒首先站出来，说：“我从那人家中取来了五石散，交给了包大娘检验。”
　　包大娘说：“五石散微溶于水，按照他们这种吃法，确实吃不死人；但若是一次性把他放进水里的五石散吃完，那还是会危及生命的。”
　　“一次性把放进水里的五石散吃完会危及生命。”闻育恒猛地一拍大腿，自顾自地说：“我知道她是怎么杀人的了，可是她怎么会有不在场证明呢？她是怎么做到不在现场的情况下把人杀了的？”
　　众人听着闻育恒的话一脸懵，李夷洲刚要发问，就听闻育恒道：“爹，死者服用五石散的器物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是放在桌上的碗，碗里有五石散残留。”闻毅多道。
　　闻育恒点了点头，对包大娘道：“包大娘，有没有办法可以溶解全部的五石散而不被人发觉？”
　　“这办法多了去了……”
　　“好，一会儿申堂的时候请您演示一下！”闻育恒说完就来到李夷洲身边，附在李夷洲的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李夷洲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说完她就离开了。
　　随后，闻育恒对众人说：“各位，咱们准备申堂吧！”
　　众人相互看了看，都点了点头。
　　很快，申堂就开始了。
　　大堂两边站着捕快，大堂正中间站着闻育恒，大堂之下并排站着死者妻子、为死者提供五石散的死者朋友，大堂外站着许许多多的观众。
　　“堂下二人，报上名来！”闻育恒道。
　　“草民姓侯名盛。”那为死者提供五石散的人道。
　　“小女吴芳！”死者的妻子道。
　　闻育恒点了点头，接着看着观众说了一段与破案无关的话：“五石散，其实就是一种能够激发身体潜能且能让人上上瘾的毒药，微量就可以让身体发热，飘飘欲仙，但是这是在用生命在体验这种感觉，历史上因服用五石散而致死的人数不胜数，像裴秀、晋哀帝司马丕、北魏道武帝拓跋珪、北魏献文帝拓跋弘等；还有的人因服用五石散而成残疾，如学者皇甫谧……所以希望大家珍爱自己的生命，远离五石散。”
　　观众们纷纷点头，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等到掌声停止，闻育恒又接着说：“可若是服用过量，就会有生命危险。就像今天的死者，就因为一次性服用了过量的五石散而死。虽然这是凶手精心设计的毒杀阴谋，但这也是死者自己造成的，若是他没有服用五石散的习惯，凶手又哪有毒杀他的机会呢？”
　　“你说的有道理，”站在最前排的一人道：“但是，既然这是凶手设计的阴谋，那谁才是凶手呢？”
　　“接下来，我就会揭晓谁是凶手了，不过在揭晓之前，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包大娘给大家展示凶手是怎样谋杀死者的！”闻育恒说完就鼓起掌来，大家也纷纷鼓掌。
　　包大娘抱着两个坛子来到公堂，把它们放下后，就站在两个坛子之间。她指着左手边的坛子道：“这是我从那人家里找来的，这里面装有水和五石散。”后又指着右手边的坛子，“这里面装的是醋，请取一张桌子和一个脸盆来。”
　　一个捕快立即搬来了一张桌子。
　　包大娘将坛子里的水倒出，对大家解释道：“五石散微溶于水，当坛子里的水被全部倒出以后，坛子内还有很多五石散残留。这时候只要往坛子加入些许醋，就能溶解更多的五石散，而醋溶解的五石散足以致命。”
　　“然后把水盆里的水倒进去，这样醋溶解的更多的五石散就会沉在底部，等到喝到最后的时候，死者自然而然就死了。”闻育恒道。
　　“错了！”包大娘道：“水和醋是相溶的，如果是这样，那么整个水就会变酸，死者一喝就会明白。”
　　“那要怎么做呢？”闻育恒道。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美味果，能够麻痹人的味觉。凶手就是用这东西放在固态猪油中，然后涂抹在醋的上方，这样一来水和醋之间就形成了一道隔绝物。死者喝到最后就会服用过量的五石散，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了。”包大娘一边说一边做，在坛里加入了醋，又涂抹了含有美味果的固态猪油，最后把脸盆里的水倒回了坛子里。
　　做完这些，包大娘又说：“请帮我拿一只碗过来！”
　　一个捕快拿来了一只碗，包大娘将坛中水一碗接一碗的倒掉，看得侯盛十分心疼，“那可都是我千辛万苦配置的五石散啊！怎么能就这么倒掉？”
　　“这东西不应该叫五石散，而应该叫短命散，短命散就该被倒掉。”包大娘边倒边说，直到坛子中剩下了最后一碗才停手。
　　“这最后一碗就是含有过量五石散的，死者倒出这最后一碗，喝下去就死了，是这样吗？”闻育恒道。
　　“错了，如果就这样倒出来，死者还是吃不到过量的五石散。接下来就要用一根筷子了，”包大娘说着从身上取出一根筷子，放入坛中搅拌，“这样搅拌是捅破固态猪油造成的隔绝层，这样，处在隔绝层内的醋就会上升，上升过程中就会溶解猪油中的部分美味果，然后与水相溶。美味果会掩盖醋的酸味，所以此时的液体仍然是无色无味的液体，不尝一下根本发现不了里面的猫腻。这也是为什么死者在吃到最后一碗的时候会感到吃惊，因为味道变了。只是他还没有搞清楚原因，五石散的毒就发作了，要了他的命。能做这一切的只有你了，身为死者妻子的吴芳。”包大娘说完就看着吴芳。
　　吴芳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说是我杀人，请拿出证据。”
　　“你别着急，证据就在来的路上，咱们再耐心等一会儿就好。”闻育恒道。
　　吴芳环抱着双臂，闭上眼睛，开始回顾自己的作案过程，心里很是得意地道：“坛子被我砸了，埋进了土里；筷子是木头做的，被我用火烧了。我还不信你能找到什么证据！”
　　“现在既然证据还没来，咱们就来继续审吧！”闻育恒道。
　　吴芳没有说话，眼睛没有睁开，很显然她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
　　闻育恒道：“吴芳，嫁人前是一家饭馆的顶级大厨。十年前，那家饭馆有一名厨师使用美味果做菜。吴芳发现以后，对美味果进行研究，发现美味果味道美味，能掩盖一切味道，但是吃多了会损伤人的味觉。于是她与酒店老板据理力争，最后说服老板停止使用美味果。以前为保护消费者据理力争，现在却用美味果来杀人，不知你心中作何感想？”
　　“闻育恒，没有证据请你不要乱说话，我可以告你毁谤！”吴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