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开幕·溺海」·其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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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佛祖护佑，这几天总算是平静度过了。”村长抬手抹了抹眼角。
炼狱杏寿郎静静听完，眼眸睁大，扬起的黑眉与眼角都酝酿出沉沉的怒意。他看向老人：“既然村庄里有鬼作祟，何不暂且搬迁到镇上？”
村长眼眶湿润，泛起晶莹的泪花：“我们的家就在这里，怎么离得开？”
炼狱沉默下来。
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村民们一生都在这片土地上，到外面去又能如何？无家可归无钱可用，只能孑然一身，颠沛流离。
他抬头望向窗外，白雾笼罩的青山绵延不断，像一匹浮着水色的丝绸。
打破这短暂沉默的，是掀开侧边小门的布帘探出头来的中年女人。
女人也是一副束起袖子方便干活的模样，头上包着深色的头巾，半长的碎发散落在脸颊旁，夹杂着不少银白发丝，她神色浑噩憔悴，蜡黄的脸上扬起含着忧郁的笑容：“大人们有什么想吃的，让妾身来做！”
门帘扬起一阵轻微的风，某种混合了药味、土腥味与腐臭的味道溢散在空中。
两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
“请随意就好！”炼狱高声回答，“不必费心！”
富冈义勇默默低头喝水。】
“他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蝴蝶忍一直在关注着画面中两位柱的神情，他们无法自画面里感受到无形的东西，但画中人远比他们能了解更多，“是若子有问题？”
“没问题的人恐怕才是少数吧！”不死川嘲讽地咧开嘴角。
【女人离开了。
炼狱又转头看向村长，手握上了腰侧日轮刀的刀柄：“请不必担心，我等此来定会灭杀恶鬼！”
没等老人回答，他便又开口问道：“村长家中有人生病了吗？”
“啊……是的。”像是没想到会被提起，村长愣了一下，神色也变得痛苦而犹疑，“我的儿子，也就是若子的丈夫，前段时间因为山石坍塌受了伤，现在还在修养。”
他长长叹一口气：“或许真是天罚，我从未见过那样突然的……”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深深的痛苦，“害了村里多少人家……”
“请让我们拜访一下如何？来主人家做客却未好好打招呼，是我们的失礼！”
村长摆摆手拒绝了他：“大人们不用麻烦了，一郎他喝了药整日昏睡，而且满屋是病气，进去怕染了病。”
于是这个话题便被揭过了。】
“想必若子的丈夫，其实是已经死了吧。”产屋敷耀哉垂眸，敛下沉沉的悲伤，“隐在处理后续时向我递交的报告上写，村民们被鬼的血鬼术欺骗，相信鬼能死而复生……”
“啊！这样……”甘露寺蜜璃捂住嘴，哀伤道，“那村长爷爷和若子小姐，岂不完全是在空期待了？他们得知真相后，会多么伤心啊……”
“这样树木茂密的深山也会有山石坍塌？”蝴蝶忍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个地方，思绪流转，她想到某种可能，“这是否是鬼的诡计？”
“确实如此！”炼狱回答道，“想必只要去查看了坍塌地点，另一个我和富冈也能够察觉到这件事的！”
【用过饭后，又渐渐下起雨来。
炼狱与富冈商议后决定分头行动，一人前去查看坍塌发生地，一人则去拜访山上的寺庙。】
像是略过不重要的事一般，这段时间被加速闪过，短短几个呼吸间，那些用餐、商议、告别的画面便被一翻而过。
这还真是……哪怕短短时间内已经见证了好几次类似的、梦境一般的流逝，蝴蝶忍仍对此感到紧张——仿若在肆意操纵画面里的时空一样，何等可怖。
【上山的小路湿滑，生着青苔的石块与洒满冬日残留的枯叶的土地交错，路旁青葱草木里夹杂着或蓝或白的小花。
若子与富冈义勇一人戴着一个箬笠前进，竹篾密密麻麻编织而成，沉沉压在头顶。
他们已经走了有一段路，此时正在坡上，一侧是葱郁的树木，一侧是陡峭的山崖，遥遥望去，能够看到雨雾下的零散房屋，村庄显得很小，像一块斑驳的泥地。
两人沉默着前进，攀上高耸的青山。
若子站上一块山石，像是累了一般，倚靠着树干急促地喘着气。
“我一个人去就行。”富冈在她身旁停住脚步。双色羽织下摆被雨水浸湿，沉沉坠在身侧，他手握日轮刀，神色冷厉，看起来不近人情。】
“富冈还真是冷淡，”宇髓天元调侃道，“对待女性可不能这么严厉啊。”
恐怕富冈先生是想要若子小姐就留在此处休息，让他一个人上去查看吧……明明内心考虑了那么多，偏偏说出口变得冷硬又干瘪。蝴蝶忍无声叹气。她心中也留有与伊黑相似的疑问，明明有前一晚那种哄骗孩童的模样，为何平日里又是一副从未改变过的样子？他到底为何要欺瞒芽衣，他想要隐瞒的究竟是何事？
以及最重要的——他们认识的那个富冈，是否藏有同样的秘密？
炭治郎看着画面里黑发青年冷淡的脸，闻到他内心一片平静之下的柔软的担忧：“义勇先生其实是有些担心若子小姐呢。”
【若子瑟缩了一下，从箬笠下抬眼看他：“大人，请务必让我带您前去……”
她捻起袖子按住眼角：“我只能为大人做到这点事了……”
这个憔悴的女人语气飘忽，像是山间吹拂而过携雨而走的风。
富冈沉默不语。
她低头看着富冈握着日轮刀的那只手：“我知道大人是好人，您会除掉恶鬼，拯救我们。”
“可是大人，我如今已不知道该如何了……”她的哭声细碎微小，融在雨声里，“我只有一郎能够依靠，一郎再也站不起来，我的家该如何维持呢？”】
“鬼害了多少无辜的人家啊……”粉发少女狠狠握拳，露出一副愤怒到眼眶湿润的表情，炼狱拍拍她的肩膀，温暖干燥的手带来的热度安抚了甘露寺因为见证悲剧而起伏的心。
“所以我们更要达成恶鬼灭杀的夙愿，将鬼赶杀殆尽啊！”
【半晌她轻轻笑几声：“是若子太多话，大人想必也不爱听我的家事吧。”
“我是个没用的女人……”若子站起身，踩着山间小路腐烂的落叶靠近了富冈。
黑发青年微微侧身，却没有更大的动作，女人抬起手，替他整理了一下有些许歪斜的箬笠，垂下满含郁郁神色的眼眸：“……但还是，请让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
这一画面停驻在若子那满是忧愁情绪的脸上，那双像是雨中腐烂的木头一般颜色的眼眸低垂，目光看过来，像是在注视画面之外的义勇，或是在透过时空的阻隔看向他们，也或许什么也没有看。
然后高山绿林闪过，画面在一片斑斓色块中定格于某个立在青石小路前的身影。
“这是看富冈看到一半，转到炼狱这里来了？”不死川瞪着画面。
他在一瞬间便意识到这究竟代表了什么。
能看富冈，能看炼狱，就能看其他人，所有人都像是舞台上的角色，想看谁便看谁，谁也无法控制这可怖的窥探。
就像是他们的一切都被掌握在某个无形的人手中一样。
“该死……绝不能就此坐以待毙！”
“我本以为这画面会跟随富冈先生窥探他的行踪……”蝴蝶忍捂住心口，越是见证此处的神异，她越是感到神经紧绷，“没想到，连炼狱先生的身影亦可捕捉。”
如此看来，不仅是富冈、炼狱，她、不死川先生、蜜璃……他们这些柱甚至主公一家，都很可能被这画卷窥探，将他们的行动与想法展示其上。
——未免太过诡谲。
这违反常理、甚至超越血鬼术能做到的极限的空间，究竟还能做到什么？他们身处此处，究竟会安全到何时？
“我可不想被这不华丽的画卷展示啊！”宇髄天元也再次严肃了面色。
虽然自认没什么不好见人的私事，但一想到有被这样展现出来的可能，仍让他希望能够早些离开这个空间。
“怎么这样……”蜜璃忧心地看着师父的背影，“果然这里没有这么平和吗？”
内心柔软的女孩本以为跟着画面里的富冈先生即可，未曾想到这神秘的空间并不满足于观察一位鬼杀队的柱，这样不顾人心情地肆意展示着不同人的行动与心中所想，是何等高高在上又傲慢啊。
果然……粉发少女握紧刀柄。不能被此处一开始看起来无害的模样迷惑，她在主公与岩柱恢复视力后就有些太过放松了，绝不能失去警惕！
“请平静一些，我的剑士们。”主公在一片躁动中开口了，众人不约而同转过头看他，青年那双含着灰雾的眼眸柔和而坚定，“不论这个空间究竟想要做什么，我们只需静观其变，然后一起将其破解——”
“我相信你们，能够面对一切未知之物。”
“各位！”作为被窥探的另一主角，炼狱杏寿郎率先高声应道，“就让我们找到此处的破绽，一起将其打破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开幕·溺海」·其三（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