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开幕·溺海」·其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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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蝴蝶忍垂眸。画面里的炼狱先生受了很严重的伤，离心脏很近的巨大伤口，他已经无法再坚持攻击多久了，□□与精神都陷入疲累之中，接下来恐怕就是——
【“让我看看你现在，是否还能抵抗我的血鬼术吧。”
鬼举起双手，轻轻摇了摇食指。
炼狱浑身狠狠一震，他的手紧紧攥住日轮刀，眼神却逐渐变得空洞无神，空白逐渐侵袭脑海，像是这疯狂的村庄、连同伤痛与逆境的无望挣扎都远去，鬼那双满是得意的眼睛也变得模糊、散成天边一缕乌云。
走在最前方的村民高高举起锄头，重重挥下——】
甘露寺跳起来，扯住炼狱的衣袖，前方的不死川与宇髄不约而同做出一副将要拔刀的姿势，自认将画面与现实分得清清楚楚的蝴蝶忍也忍不住捏紧袖中的试管，善逸尖叫一声趴在炭治郎背上，主公皱起了眉，表情几乎称得上冷厉。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注视着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锄头与闪着寒光的兵刃相交，摩擦间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带着水汽与寒意而来的，是一道色彩花哨的身影。
富冈义勇挥刀横斩，罡风将四周的人齐齐逼退几步。
鬼瞳孔一震，身影消失在众人身后。
“炼狱！”富冈回头低声呼唤，金发青年头颅低垂，像是已经陷入短暂的昏迷。
然而让富冈知道他并非简单昏迷的，是猝然自后背刺入的刀尖。
穿透腹部的日轮刀带着炎之呼吸特有的灼热感，赤红的火焰纹路攀延而上。】
“……真没想到，最后是我拖了后腿啊！”炼狱注视着黑发青年愣怔的表情。
少见的几次合作中，水柱斩鬼一向游刃有余，水之呼吸与炎之呼吸稍有冲突之处，也被富冈的剑技化解包容。他们各自奔赴自己的目标，炎热盛大的刀光闪烁成熊熊火焰，而在一片鬼化成的飘飞灰烬中，连羽织都未曾乱过的水柱走过来，带来一片清凉的水的气息。
他不曾干扰过富冈的攻击，富冈也从不影响他的剑技。
像画面中这样严重的失误导致同伴受到伤害，实在是剑士失格！
哪怕现实中并未发生，这一幕也值得好好反思。
他高声道：“——请务必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富冈几乎要握不住日轮刀。身体内的刀尖在旋转，一股股的鲜血喷出，在脚下汇聚成一片血潭。
细细的雨丝落在脸上，发上，他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睁大了眼，雨点落在眼睛里，带来一阵阵的刺痛。
几乎是片刻，细雨便被卷入狂暴的瀑流之中，水之呼吸刀法带着水流般看似柔和却冰冷的刀光向后劈去，击中炼狱身侧的墙面，富冈顺势后退数步，转身挡在炼狱身前。
勉强招架住村民的攻击，他大吼一声：“炼狱杏寿郎！”
炼狱从空白的梦中惊醒。
从大片昏暗交杂的色块中，他看到属于同僚的那片黄绿与红交杂的色彩。
双眼缓缓聚焦，水柱仍不住滴落血液的腹部映入眼帘。】
蝴蝶忍紧紧注视着画面。炎柱从被操控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本该是带来转机的好事，然而不知为何，她心中的恐慌和焦虑几乎要凝成实质，不祥的预感充斥脑海。
就像是内心在警告，这不是峰回路转，而是绝路单行。
【〖他刺伤了富冈。〗
在炼狱清醒过来的同一时刻，从人群后方探出几支尖锐的长叉，狠狠刺进了与他们僵持着的富冈的身体。
黑发青年深潭一般的蓝色眼眸，像陷入某种迷梦一般，逐渐丧失了光彩。
身体仍僵硬难以驱动的炼狱，看着从屋顶跳下的鬼扬起拳头，从背后将被控制住的水柱远远击飞，黑发青年的身躯几乎折成两半，骨头碎裂的声音像是清脆的爆竹声接连不断，那些插进身体的尖锐刀刃重重陷进去又随着轨迹划出，在他身上穿刺巨大的空洞与豁口，红色的血鲜花一般散开，又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花茎。
撞塌远处的房屋，青年毫无生机的身体被掩埋在无数石块木梁之下。
浓郁的血腥味让人几欲作呕。
“是你害死了你的同僚！”鬼哈哈大笑，“你们可是让我看了一出鬼杀队士相残的好戏啊！”
炼狱杏寿郎挤出愤怒的吼声，身体的掌控权瞬间回归，日轮刀行云流水般扬起，铺天盖地的虚无火焰燃烧起来！他带着满腔恨意与深深的自责，身躯卷起长长的火龙，一往无前地向着鬼冲去！
“你要杀害普通人吗？！杀人犯预备役！”
鬼恶劣的嘲讽声远远响彻天际。】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还没来得及为富冈担忧，就已经见证了他濒死的模样。
炭治郎的一声呼唤卡在喉咙里，不可置信地看着富冈义勇所在的那间房屋，悲痛与愤恨将他的双眼染上赤色：“——”
“义勇……”产屋敷耀哉紧紧闭上眼，声音有着些微颤抖。
每一个剑士都如同他为之爱护的孩子，哪怕此处展现的真假尚未有定论，如此惨状仍让他心中震痛。
不祥的预感成真了。尘埃落定后，蝴蝶忍反而放松了些许。至少她认识的那个富冈先生，并没有因为这次任务而受如此严重的伤，所以没事的……将其当做一场梦，画中事如同梦中事，不可尽信。
富冈那家伙，平日不是自诩强大不愿跟他们来往吗！？不死川狠狠瞪着倒塌的房屋，仿佛能穿透厚厚的墙壁，看到里面那个逐渐丧失生机的青年。哪怕是“另一个富冈”，这么轻易就被打败，可不像是鬼杀队的柱。
蜜璃双手交握：“富冈先生伤得好重……”
“阿弥陀佛……”悲鸣屿行冥低头拨动缠绕在手上的佛珠，“富冈并未死去，我还能听见他微弱的呼吸声。”
但那呼吸如同风中残烛，将熄未熄，仿佛下一瞬便要彻底消失。
在一片沉郁的气氛中，少年带着哭腔的叫喊让众人侧目。
我妻善逸再一次哭得浑身颤抖，他捂住脑袋蜷缩起来，像是一个绝望到极点只能用眼泪发泄的人一样，呜咽着发出不成语调的呢喃，泪水像是两条流淌的河，飞快浸湿了他的衣袖。
像是无尽的可怖的绝望的浪涛——在一层层堆叠而上，炭治郎搂住金发少年。善逸到底听到了什么？让他如此伤心，如此痛苦。
伊之助凑到两人眼前，打量满脸狼狈的善逸：“金头发怎么了？”
善逸抽噎两声，大喊道：“好好叫人家的名字啊！”
“炭治郎没有闻到吗？”他扒拉身旁少年的羽织，“真的闻不到吗？周围、突然多起来的、看不见的——”
【乌黑的鎹鸦在天空盘旋几圈，远远飞走。】
炼狱杏寿郎看着鎹鸦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天际：“‘要’想必是去寻求支援了。”
宇髄天元探头伸手去揉善逸乱糟糟的头发：“小子，难不成真就你见鬼了？”
“不许说鬼！”善逸尖叫，“我能听见、好多人在悲伤，在绝望，在痛苦——”
就像这里全是看不见的不甘的灵魂一般，他们在某一时刻聚集起来，一起等待着什么到来，然后用最深刻的痛苦情绪迎接期盼的场景——
画面里并没有由鎹鸦转到炼狱那边，又是熟悉的破碎画面，斑斓色块剧烈晃动。
他们意识到，这是富冈的梦。
【回荡着、飘荡着、闪烁着，尽是鲜血、鲜花、墓碑、刀光，飘散的灰色的香灰，绵延的雨……
身上无一处不传来剧痛，那细密的、仿佛存在于身躯每一处的疼痛唤醒了他的意识，在那短暂的时刻里，他竟无法意识到自己身处何方。喉咙里灼烧般干裂咸腥，从体内涌出的鲜血勉强湿润了咽喉，异物堵塞住喉管，内脏处尖锐的刺入痛感让他感到呼吸困难。想要抬手，却只感受到指尖针刺般的麻痛，双腿毫无知觉，脊背软塌塌压下来，丝毫无法挪动。
然而他看到了日轮刀。
刀面一抹水蓝，落了灰尘，仍在黑暗中闪着幽光。
于是富冈义勇想起一切。
黑发青年艰难抬手，轻轻摸了摸额角那道已经结痂的不起眼的伤痕，咬牙呜咽几声，那声音像是受伤的幼兽从喉咙里发出的。
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猛地睁大双眼，眼白因用力爬满血丝。
他握住日轮刀朝自己的方向拖动过来，手没有力气将其举起，于是刀被拖到脖颈下方，刀刃被手紧紧握住竖起来。】
“他要做什么！？”蝴蝶忍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语气里的惊慌。青年看似只不过是把武器拿至自己身前，但将日轮刀刃立于颈下的举动多余而毫无必要，不像是准备起身杀敌，反而像是要——
【富冈义勇将下巴扬起，那是一个能让脖颈伸直的姿势。紧接着，他重重压了下去。锋利的刀刃划破他的脖子，割断他的骨头，在接近三分之二处停了下来。白净的肌肤迅速被鲜血染红，从他破裂的喉管里涌出的鲜血，缓缓在身下聚流。
青年嗬嗬几声，彻底丧失生机。】
——反而像是要自杀。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开幕·溺海」·其三（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