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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扶额苦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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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祁在一旁眼睛都眨冒烟了,张思成一张嘴还跟啥似的往外突突,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沈梳离,后者面色虽未变,但不知为何,白祁总觉得他的眸子里似乎暗藏着杀意。
“张思成,你没长脑子就别开口,什么服不服贴的,是人话么!沈梳离再怎么样都是得过圣上亲口称赞的,你自己天天惹是生非的,还好意思说人家啊!还有,谁说是沈家上赶着要同我家结亲了,那是我家求之不得。”
他站出来插在了二人中间。
张思成似乎没有想到白祁会是这个反应,瞪大了眼睛,小声道:“白兄,我是为了你呀,你怎么...”
“什么为了我,你住嘴,怎么就是为了我了。你就不该说这种话!”白祁抢道。
张思成:.........
他是做梦么,才会听到这种话从白祁嘴里说出来?分明不久前他还跟自己诉苦,说要葬身于火海了,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护着这个沈梳离了?
他看向白祁,白祁一个劲儿地挤眉弄眼。
张思成:?
白祁:继续挤眉弄眼
哦!他恍然大悟,白兄这是说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意思!
他朝白祁回了一个‘我懂了’的眼神。
自信开口道:“咳咳,白兄,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是个最宽厚不过的主儿,但是这种事儿可不能委屈了自己呀!这可是终身大事!喂,沈梳离,你要是识相的,就应该早点离开我白兄,少跟个哈巴狗似的黏人,甩都甩不掉!你知不知道你耽误我白兄多少事儿啊!”
白祁:......
扶额:你懂个屁懂!
“哈巴狗?不知阁下,是在说谁?”一道混厚的男声传来。
只见沈元拽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那男人穿着黑色袍子,上边绣着暗纹,虽不张扬,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不可多得的料子。
看着来人气度不凡,衣着华贵,方才言语之间又颇有施威之意,张思成有些怵了,他虽然嚣张跋扈,可是向来知道不该惹的人是不能够惹的。几个月前,他不小心惹了郡主养着的男宠,他爹就气得半死,说要是再干混事儿,就上家法把他给揍死,等他死了再亲自陪他下去向列祖列宗认罪。要是这次又惹错人了,他可就真得去向老祖宗们问好了。
以防万一,问问先:“你是?”
男子拱手道:“鄙人姓舒,是沈家家仆。”
家仆?!!!切,不过是家仆而已!张成思这下彻底放了心。
起了气势,破口骂道:“不过是家仆!我还以为多大官呢!下贱的...东西!也敢来插...小爷我的...话!”
白祁上前一把将张思成的嘴给捂住,细碎的骂声还是漏了出来。
舒灿不怒反笑,只是看着二人胡闹。
沈元却气不过,大声道:“不许你骂小灿哥哥!不许你骂他!小灿哥哥可是南鹤堂的副堂主!我娘说了,小灿哥哥可厉害了!是最厉害的人!”
南鹤堂?
白祁曾经听顾筱言说过,沈家一门分两派,一派从政,一派从商,从政的上北城,从商的下南宁。只是沈家虽出当官的人才,却少有能为商的人才,是故南宁沈家实力并不雄厚,山河日下,历经数代,北城沈家同南宁沈家也逐渐不走动,所以很少有人知晓两家本为一家。
不过自从新任沈家继承人接手南宁沈家生意后,便大刀阔斧地改革,上到田产铺子,下到仆人月钱,全都查了个遍,也都改了个遍,自此,南宁沈家的产业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壮大起来。
北朝最有名的商行——南鹤堂,便是南宁沈家现任掌门人沈珍一手创办的。
可以说,北朝里面数得上号的商贾人家,大多都是出自南鹤堂。
就连当今圣上也几次宣南鹤堂堂主觐见,同她一起探讨经商之道。
南鹤堂的副堂主,这身份地位不可谓不重。
张思成脸色大变,家仆原来是这么个家仆,得,又惹了一个大的,爹啊!你还是打死我吧!他内心吼叫道。
面上却堆笑:“不知道是副堂主大驾光临,失敬失敬。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副堂主,还请副堂主勿怪,勿怪。”
笑比哭还难看。
沈梳离道:“灿叔怎么来了?我还以为堂中事务繁忙,灿叔又少出南宁,这次也是不会来了,姑姑她可还好么?你这次待多久?”
舒灿不理张思成,转向沈梳离,温声道:“你新婚,我自然是要贺的。也待不了太久的,宴席结束后就要启程回去了。堂中事务繁忙,你姑姑腾不出时间,所以吩咐我带了她亲手酿的酒来祝贺你新婚快乐,她说要是有机会,一定亲自来看看你和...这位白公子。”
他顿了顿,又浅声道:“梳离,我以为你定是觅得良人,所以才会这么快地成婚,只可惜,现如今看来,你口中所谓的良人不像是可堪托付的。”
沈梳离看了一眼白祁,回道:“灿叔,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舒灿见他如此反应,有些恨铁不成钢,却也懒得多说什么,于是冷声道:“张公子今日之言语,未免太过莽撞,只是张公子这道歉似乎给错了人。”
舒灿说这番话时是对着沈梳离的,以至于张思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他回过神来,便忙向沈梳离鞠躬,嘴上一边说着对不起,腿上不住地往外跑,就这样溜出了这修罗场。
今日吃了瘪还有来日,他向来是能屈能伸的,不急于一时逞威风。
见事态已平息,沈家三叔母又着人来请舒灿过去,他只简单同沈梳离聊了几句,便拂袖而去了。
“多谢你方才为我说话,其实大可不必的,那些话我已听腻烦了。还有灿叔的话,你不用过于在意的,他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是谈不上所谓托付不托付的。”沈梳离道。
白祁道:“张思成他脑子不好使,说的话也不是真的,我代他向你道歉,你别往心里去,至于那位副堂主的话,你放心,我也不会在意的。”
沈梳离默然不语。
丝竹声响,暗香浮动,这场宴会一如往常,在觥筹交错间结束了,除却张思成的那场风波能作为各位贵人的闲谈内容外,就是沈家三叔和沈家三叔母的互斗了,不过这也是众人见惯了的,只说他们是一对怨偶,可怜,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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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寒。
一场场秋雨凉透了高悬于苍穹的乌轮,凉透了大地,秋风卷着黑云四处游走,一如搜寻猎物的猎人,随时将箭射向大地。
“菩萨显灵,老天开眼。”
“听说死得惨啊,面目全非。”
“这是因果报应循环,老天爷早就该好好收拾这些个黑心肠烂肚子的!”
三日前,一场秋雷响彻云霄,距北城约莫三十里的李家庄一户人家突发大火。
这大火也奇怪,寻常起火总该有个火势变大的过程,可李家这火,竟比洪水猛兽还要来得凶猛,不过一炷香时间,大火就吞没了整个宅子,叫人救也救不得。
大火烧了一晚上,烧得没有东西烧了,火才逐渐被雨给浇灭。宅子里的人,竟没有一个能逃出来,全都葬身于火海。
前去救火的村民说大火烧得人面目全非,身形佝偻,几乎看不出哪些个是人形。
一时之间,什么样的传言都出来了。
有说这户人家作恶多端,所以雷公电母亲自下界罚人的,有说人为所致的,还有人说是老鼠偷吃,推到了油罐子才引起的火灾。
“这个案子就此了结吧。”
“好嘞。”
“诶,田哥,嫂子是不是要生了?”
“快了,快了,到时候请你们喝喜酒去。”
白祁将手中的橘子放下,凑近了正在交谈的两人。
“哪个案子啊?田哥,是李家庄那个灭门惨案吗?”
“欸哟嗬,吓我一条,白老弟,你别总是神出鬼没的啊!”
田一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似乎被吓得不轻。
“可不就是那个案子嘛,灭门惨案倒也确实是灭门,但是怪得了谁呢?只能怪老天爷心狠呐。你不知道,那么多人一起葬身于火海,那场面多骇人。”
白祁凑过去看了看他们整理的卷宗,问道:“确定不是人为造成的?”
“嗯,我们几十个兄弟里里外外搜查了个遍,什么都没发现,所以说就是天火。”
“诶诶,你不记得当初我们搜查时那些个围观老百姓说些什么‘罪有应得’、‘报应不爽’之类的话嘛,说明这李家人是死有余辜,我估摸着说不定真是老天开了眼呢。”
李家一共四十三口人,死了三十个,还剩下十三个。
九个到李家的铺子里收租。
两个着了风寒回家养病。
一个吃坏了肚子,跑到外边出恭。
一个到成衣铺取府上贵人们新订的冬衣。
“诶,田哥,这个案子急着结案吗?”
田一看了眼白祁,道:“不急啊,怎?你有兴趣?”
白祁半月前便入宫任了职,直接给了田一带,但因着白祁是个半路出家的富贵公子,他不怎么敢让白祁参与到那些大案子里面,又因着他毕竟是现今大理寺卿的公子,不好胡乱拿些牛鬼蛇神的去打发他,于是就这样一直闲着在,他自己提出想查这个案子倒也解决了他一直苦恼该怎么打发他的事儿,反正天火引起火灾是板上钉钉儿的事儿,也不怕他惹出什么祸来。
“你要是有兴趣啊,你就再去看看呗,我待会儿叫小齐把有关这个案子的卷宗全都整理给你,也让他陪你一起去涨涨见识。”
小齐陡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从昏睡中清醒了过来,待搞清楚派了个什么活计,心里立马叫苦连天。且不说这案子已经可以结了,单说这明摆着的天灾人祸,又有什么可查的?就算有所查,就连他们办案的老手都查不出来,他们这两个新手就能查得出来么?这完全就是白费功夫!只是面上却不显出来,毕竟是大理寺卿家的公子,自己一个白丁出身,怎么好得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