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开经纪公司》柚榕

33、好戏开场

　　十月十九日，恒山派门口人头攒动，参加婚礼的宾客，接待宾客的弟子，加上看热闹的百姓，把山门处挤了个水泄不通。

　　半年前的继位典礼上的闹剧，似乎并没有对恒山派的地位造成的太多的损害，武林上略有名声的门派都派了人来参加这场婚礼。
　　李义平站在山门处迎客，和每一位来宾寒暄问好，看不出一点不高兴或者疲于奔命的痕迹，很难想象，他这几天一直在焦头烂额地找人。

　　卫柏舟和叶老翁坐在马车上，远远地看着这场表演，她冷笑道：“真是得意啊，好一副宾主尽欢的好图景，走吧，观众很多了，该咱们上场了。”

　　叶老翁的徒弟驱车向前，缓慢地挤开围观的人群，朝着山门而去。
　　根据卫柏舟的要求，他们走得极慢，慢到让周围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么一辆行动迟缓的马车。

　　李义平也注意到了远处的骚动，挥手示意身后的小弟子上前询问情况，查看请帖。
　　驾车的小厮并没有理他，而是继续慢悠悠地往前挪动。
　　可怜的小弟子只能无措地跟在马车边上，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大长老。

　　卫柏舟不免有些同情他——很显然，他的师门长辈并没有替他解围的意思。
　　当他们终于到达了恒山派门口，卫柏舟透过车厢门上的小窗注意到，李义平的嘴角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脸色也实在称不上好看。

　　驾车人高傲地把帖子递给了旁边跟了一路的小弟子，看到有请帖，他显然是松了一口气，高声念道：“北渭城叶家。”
　　李义平的脸上立刻又堆起了笑容，喜气洋洋地迎了上来：“难道是叶家主亲临？哎呀，今日的恒山派真是蓬荜生辉。”

　　卫柏舟微笑着看向叶老翁，他朝她点了点头，挂上营业的笑容先下车了。
　　“大长老太客气了。”叶老翁热情地迎了上去，完全不是刚才不下车也不出示帖子的高傲样子，“不过叶家主事务繁忙，实在没空，但听闻喜讯，十分重视，特命我代她前来，恭贺新禧。”

　　看到来人只是个管家，而不是掌管了赵朝商业命脉的叶家家主，大长老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努力保持了风度：“无妨无妨，我们都知道叶家主日理万机，请进。”
　　“大长老客气了。”叶老翁非常谦逊地说，“我家主人虽然没空来，但她接到请帖时，恰好有一位朋友在身边，这位朋友对贵派的喜事也很好奇，故而也跟着老身一起来了，不知道会不会太麻烦大长老了。”

　　“不会，不会。叶家主的朋友就是恒山派的朋友，都请。”大长老一听，还以为来者是什么别的大商人，十分惊喜。

　　卫柏舟整理了一下衣服，施施然走出车厢，非常愉快地看到大长老那虚伪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几秒钟后又迅速地转化为混杂了震惊和恐惧的愤怒。
　　多么稀奇啊，卫柏舟想，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鬼魂。

　　卫柏舟没有说话，只平静地和李义平对视；
　　大长老也安静地很，或许他的内心已经燃烧着一团愤怒的火焰了，但他是个好面子的人，除了颤抖的嘴角和愈发可怕的眼神，他并没有让更多的怒火流露出来。

　　认识卫柏舟的人早在她走出车厢的第一时间就惊讶地捂住了嘴，互相交换“她怎么在这儿？”的眼神，另外一些还没弄清楚情况的人，也迅速地在周围人的提醒下理清了这里面的恩怨情仇，并沉默了下来等着看好戏。
　　叶老翁则像是完全察觉不到气氛的诡异一样，语气不变地继续说道：“这位卫少侠以前好像还是恒山派弟子吧，不知道大长老认不认识？”

　　卫柏舟终于开口了，她笑吟吟地说：“当然认识了，我和大长老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
　　李义平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还是一言不发。
　　叶老翁看了一眼卫柏舟，发现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马车上，就继续演了下去：“哎呦喂，这个老身还真的不知道呢，如今卫少侠是我们叶家的座上宾，大长老知道门中弟子有了这样好的去处，想来也很欣慰吧。”

　　周围的一些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尤其是参加了半年前的那场闹剧的人，这会子已经笑得直不起来身子了。
　　大长老仍不说话，他这会儿大概是懵了，不然绝不会眼看着边上的人这样看热闹。

　　卫柏舟火上浇油：“一别半年，大长老风采如旧啊。又见故人，大长老恐怕是高兴得说不出来话了吧。”
　　叶老翁为她敲边鼓：“大长老大约是太高兴了吧，故人再相见，儿子明日大婚，双喜临门呀！”
　　大长老似乎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用凶狠的眼神扫视了一圈，让周围看笑话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卫柏舟注意到，有些人尽管看起来没再笑了，但是眼神中满是不屑和戏谑。

　　“叶家的朋友，就是恒山派的朋友。”大长老估计是不希望婚事起波澜，竟然忍了下来，“两位，请上山吧，我们已经打扫好了院子——”

　　“大长老别着急啊，叶老翁还有话没说呢。”卫柏舟可不给他面子，当场打断了他的话。
　　叶老翁立马跟上：“是啊是啊，我家主人不能亲自前来观礼，心里十分过意不去，特意命我带了贺礼，礼单在此。”

　　大长老用眼神示意小弟子上前拿礼单，但叶老翁就像没看到一样，直接把礼单递给了自己的徒弟，也就是驾车的小厮。

　　小厮接过礼单，展开来，大声念道：“攒金丝累珠步摇一对。”
　　随着他的声音，四周闹哄哄的人群里如变戏法一般钻出了一群仆人，其中一位捧了一个木盒，走到大长老面前，打开盒盖，向他展示了盒内的步摇，然后盖上盖子，退到一边侍立。

　　等到这个仆人站定，拿着礼单的小厮才继续念道：“南海红玉手钏一条。”又是一个仆人上前展示，再盖上盒子退下。

　　“西南精品人参一盒。”
　　“江南织金提花锻一匹。”
　　“武陵新茶一盒。”
　　“春彩贵妃镯一只。”
　　......

　　小厮不紧不慢地念着礼单，李义平几次想要打断，但都被叶老翁不动声色地拦了下来，失败了三四次之后，他也认命了，只安静地等待着，希望这一场闹剧赶紧结束。
　　卫柏舟倒是兴致勃勃地仔细听着，不由得感叹叶老翁是真的会做事——这些礼物听名字都感觉珍稀贵重，其实加一块儿恐怕也就二三白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自然是一笔巨款，但对于叶家这种商界大鳄，只怕是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都不止这一点儿。

　　过了大半个时辰，卫柏舟看到人群中的郑叔桐悄悄地给她打了个手势，表示他们的人都已经顺利进入藤蓼院了。
　　卫柏舟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示意叶老翁，让他告诉小厮，不用接着念了。

　　李义平已经等得快要没脾气了，看到小厮合起了礼单，终于松了一口气，再次邀请叶老翁和卫柏舟上山。
　　这次，卫柏舟没再作妖，说了声“客随主便”就跟上了。
　　让李义平又松了一口气的是，她也没有把拿礼物的那一群人都带上去，只带了一个侍女，再加上叶老翁和小厮，一行四人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