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宫侑|イエスタデ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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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夏-
路面上的热浪让他有种处在加热食物的微波炉里的错觉。宫侑抬手放在额前挡住刺眼的阳光，感觉自己已经被盛夏的太阳烤干灵魂变成了秋刀鱼。
该死，他真应该在打赌输掉之后耍赖让阿治来的！
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踏出阴影迈向光明的那一步的时候，从便利店里走出的客人也叹出了沉重的一口气。宫侑心说我懂我懂，转头正想和另一个倒霉蛋搭话，却和那个人对上视线。
啊，家里好像还有布丁。
一想到布丁的存在，语言系统快过大脑抢先发出邀请：“是你啊，要来我家玩吗？”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明明还没熟到那种地步，于是他把原因归咎于自己热昏了头。她脸上露出不解，盯着自己的脸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你……中暑了？要不要进去坐会儿？”
-高一·秋-
宫侑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宫治的腰：“那家伙是谁？”
宫治抬头看了眼走在前面的一男一女，又垂下眼盯着蓄势待发要弹射出去的自己的兄弟，如实告知。“二年级的足球部的前锋，听说上次比赛腿受伤了。”目睹宫侑的眉头紧锁，他又“体贴”地补充道：“目前在追求一年级的学妹呢。”
宫侑直起身，叉着腰“哈”了一声：“怎么看都是轻浮男吧？！她不可能会喜欢这种人吧！”
“你急什么，又不是跟你谈恋爱。”
“跟我谈也比跟这个男的谈好多了！”
“你还真敢说。”
宫侑捂着胸口：“我现在心情复杂，有种冰箱里的西红柿自己跑出去和路过的野狗私奔的悲伤心情。”
“哦，那我帮你跟北前辈请假，理由就是你要逮捕出逃西红柿归案。”
“我没说要逃训练别忽略我的意志啊混蛋！”
-高二·春-
和小松田进展得十分顺利，被告白、接受，然后交往成为男女朋友。小松田长得像洋娃娃，声音也甜甜的，文化祭的舞台剧上饰演女主角，在女生中也很受欢迎，但宫侑总觉得缺点什么。
没人不喜欢小松田，但那种喜欢就好像是蒙娜丽莎的微笑，人人都想一睹芳容，但都对“拥有”这幅昂贵的名画不甚在意。
她听到这样的话后翻了个白眼，说他把人当成物品很失礼。宫侑左等右等等不到她剩下的反应，问她：“就这样？”
“就这样啊。嗯……我也觉得松田还挺可爱的。”
什么嘛，怎么反应这么平淡啊！再怎么说也……也要表现得……
宫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期待什么。他希望她不高兴，像那些小松田的追求者们一样对他虎视眈眈，他希望她冷着脸不再搭理自己，就像自己对有了男友的她一样——虽然现在已经分手了，可喜可贺。
可是她听到的时候只是嫌弃地看了自己一眼，在以为终于要厌恶自己的时候，她却转头问银岛：“这家伙脑袋没问题吧？”
宫侑对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有了一丝动摇。
-高三·秋-
“她好像要跟我告白了。”宫侑仰躺在床上突然开口。
宫治翻了一页月刊排球，捧他的场：“什么叫好像？”
“她说了一半，然后小野寺突然冒出来了。”
“那你怎么确定人家是要告白的？”
宫侑坐起来抱着胳膊，有些恨他不开窍：“直觉啦气氛啦，我很敏感的。”
“那她之后怎么说的？”
等了半天宫治没等到回答，敲了敲床板，宫侑十分幽怨的话从床板那边渗过来：“她说她找到了你上次吃的咖喱配方……”
这下轮到宫治拿着手机坐起来了：“啊，发过来了。”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女仆装还蛮可爱的。”
床板嘎吱一下，宫侑惊恐地控诉他侵犯人权：“阿治！你看我手机了？！”
宫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没有眼睛。”
宫侑对自己自爆十分悔恨，宫治以为他终于消停了，翻了个身，听到宫侑闷闷的声音：“跟中学的时候变化真大……我跟她接吻了。”
“确实。”宫治刚刚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终于意识到了后半句重点：“你干了？”
“唔。在鬼屋的时候。”
“她没揍你？”
“揍了……大概？”
宫治重新闭上眼睛：“那完了，她大概更讨厌你了。”
“诶？她讨厌我吗？”宫侑有些难以置信，“诶？可是……可是……”
-高三·秋-
完蛋。
宫侑眨巴着眼睛，床上青春期的生理反应大喇喇地宣召着自己的存在让他有些心虚。梦里的肌肤相贴传来的热度实在不像假的，偏偏这个梦又如此清楚，只是回忆好像就要有反应了。
都怪昨天夜里跟阿治说了那件事。睡前脑中还想着她在楼梯下抬头看向自己的样子，湿透的裙摆贴在腿上，明明也不是特别出挑的人，但那双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却比什么都吸引他。
在下腹变得不对劲之前他翻身下床，心脏砰砰直跳。他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可是抬头镜子里的自己却是微笑着的。
不会吧不会吧？！
宫治早就坐在桌前吃早饭，一抬头看到他的兄弟抱着两人的床单跑进洗手间，接着传来洗衣机启动的提示音。
“喂！我的床单好好的你干嘛把它洗了啊？！今天可是阴天啊混蛋！”
-高三·冬-
被教导主任训斥不要在走廊上奔跑结果差点赶不上练习赛，宫侑刚迈进体育馆就挨了教练一巴掌，做了个鬼脸后乖乖去整队。
只是心脏还跳个不停，明明还没开始热身。
横穿图书室旁边的草坪时余光瞥到熟悉的身影，倒是很久没在放学后在学校里见到她了。
宫侑歪头，临近考试图书室里人不少，不然她也不会坐到窗边这个没人会选的位置。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原本想捉弄一下就跑，走近才发觉她撑着头睡着了。
时间足够他跑到体育馆，于是宫侑凑近玻璃，屈起食指敲了敲。没回应。
他想算了，让她睡吧。准备起身却突然定住，玻璃上映着的他的影子，正和另一边的她重叠在一起，只要稍微低头，玻璃上的影子就能吻到她。
只是错位而已。就算这么想着，宫侑还是做了。
那双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四目相对，宫侑落荒而逃。
跑什么？不知道，总之跑就对了。
第二天午休遇到的时候，宫侑想上去打个招呼，结果听见她对同行的女生说：“昨天我在图书室遇见变态了，一睁眼吓得我都懵掉了。”
“好可怕，你看清脸了吗？”
“没有，睡太久了眼睛一时没适应，真是心惊……”
宫侑到嘴边的“昨天你睡得可真熟”自动消化，然后生闷气一般从她手里拿过那盒刚插了吸管的果汁。
-高三·冬-
宫治吃完一个橘子，抬头看到对面的宫侑还是趴在暖桌上沉默不语，于是手指夹起一块橘皮扔了过去。
“还说不说了？”
宫侑哀怨的脸埋得更深了，宫治皱眉听了半天才听清他说的什么。
“我下午见到她的时候说了那个……”
宫治剥橘皮的手顿住了，有点不可置信：“你说了？”
“……一点，然后教练就碰巧出来拉着我谈比赛的事。”
宫治摇头，很是感慨地剥着橘子。
宫侑的声音闷闷的：“但是最后她笑了，好像抓不住什么一样。”
-冬·再会-
宫侑觉得便利店就像是两个人的刷新点。
新年回家逃掉妈妈和阿治抓他当帮工，套上外套借口说出门跑步，阿治在他刚迈出家门的时候对他喊道：“回来带瓶酱油，反正你也顺路吧——”
于是等他想起来要去便利店，摘下耳机和口罩的时候不经意一瞥，看到了迎面推门而出的熟悉身影。那个名字脱口而出，宫侑看到她愣了一下，抬起头眨了眨眼，心里突然舒畅起来：“啊，真巧！”
她的眼神由迷茫变为慌乱，然后仿佛看到了什么鬼怪一样往前跑。
大晦日的便利店没什么人，购物付钱甚至没用几分钟，宫侑用之前跑步的速度轻而易举地追上了正扶着膝盖喘气的人。
在选购的时候想起她的表情，宫侑心里有过三秒她是不是后悔了的猜测，可是等追上来之后这种疑虑也烟消云散了。带着报复心把没开盖的水递给她，她像以前一样毫不客气地接过，甚至动作中带着一丝恼怒，只顾埋头拧着瓶盖。
她喝下一大口水，宫侑歪头盯着她跑得凌乱的鬓发，心里打鼓，脸上却装出无所谓的表情：“交男朋友了吗？”
说你没有。宫侑在心里威胁着，而她的反应也的确让他心情更加舒畅。宫侑对于自己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这件事有种莫名的自豪感。
于是他邀请了她。本意只是想两个人单独相处，但宫侑觉得不做点什么会冷场，于是他选择了热烈一点的方式。
肌肤相贴缩短距离，好像连同这小半年也一起填满了。宫侑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想起了这半年的时光。他很少有空闲的时间去思考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在疲惫的日子里，也正是靠着两个人的第一次来发泄自己。
增肌的效果看起来很不错，她总是东捏捏西摸摸。宫侑喜欢被爱抚，于是情动时的真心话反倒更像是不负责任的情话。他知道这听起来很不靠谱，但她的身体告诉他接收到了他的感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坦诚相见也会让心打开，直到黄昏两个人终于结束闲聊从床上爬起来各自穿衣服。临分别时还在像小孩子一样吵着炒面怎么做好吃，宫侑扔下狠话后见她一副“你又来了”的嫌弃表情，索性心一横，伸出胳膊把她拉过来低头吻了上去。
-春·突然到访-
结束庆功宴回家的电车上，突然从脑中跳出来的念头疯狂生长，最终占领了第一位。
只是下定决心去见她的那一刻，身上的疲劳好像有所减轻，带着训练师的嘱托和换下来的衣服，宫侑踏上末班电车。直到到达目的地，照着她之前发过来的地址摸索，身体还格外轻松，好像艰难取胜的最后一局是昨天的事。
她头上顶着浴巾站在门口，一脸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因为想见你了。
回答到了嘴边，他却突然有些胆怯。于是热吻代替了思念，被湿发和沐浴露的香气包围，那些被思念压制的疲惫涌了上来。
“喂，侑，你起来啊！”她被自己压在地上，试图把人推开，可惜这副身体已经远超18岁的时候。
宫侑把头埋在颈间，深吸一口气：“我好累啊——借用一下你的浴室——”
“那你倒是起来啊！”
“啊，抱歉哦，要不一起洗吧！”
-夏·约会-
还在看。
难得有共同的休息日，说好两个人出来约会，现在却只有一个人在享受。宫侑盯着隔壁娃娃机旁的男人，对方似乎压根就没在意他的视线，镜片后的双眼仍然粘在她身上。而当事人却丝毫没意识到，仍然埋头跟娃娃机的摇杆搏斗，势必要一雪前耻。
在男人的视线变得更放肆之前，宫侑站直了身子，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手掌贴着的皮肤因为冷气的缘故温度比自己低得多，他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要送这种短款的上衣，偏偏她还真的穿出来约会了。虽然自己还挺喜欢的，尺码合适，很适合她。
男人被他的举动搞得有些不满，但无奈身高体型差距太大，只好收敛露骨的视线，时不时往这边瞟。
太烦躁了。宫侑轻轻捏了捏手下的软肉，刚被夹起来的兔子一抖又落了回去，配上那副眼泪汪汪的表情实在是委屈。她用胳膊肘顶了自己一下，抱怨着“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赢”，然后被他以请吃饭为由安抚下来。
临走时男人似乎还想跟上来，宫侑的手还搭在腰上，漫不经心回头瞥了一眼。男人脚步犹豫，被看得心虚，头一缩扭头就走。
手下的温度有些回暖，他低头蹭着她耳边的鬓发，故意把话讲得暧昧：“晚上要留下来吗？”
-冬·「分手」-
回复一条接一条蹦出来，有人关心他的精神状态——虽然只有几个人，有人知道他又闹脾气了，回复前面的人不用再劝。
没有她的。她怎么能这么冷漠！
手机被扔在一边，宫侑把头埋进枕头里长叹一声。过于沉重的声音让路过的木兔探头，显然他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刷屏的消息：“侑侑，打起精神来啊！你没吃到晚餐的虾真是太可惜了！”
“我没吃到那是谁的错啊！”宫侑十分悔恨地捶了下床，“为什么……”
“因为侑侑你那时候在讲笑话嘛！”
宫侑放弃和他鸡同鸭讲，又一声长叹。
“啊对了，侑侑，有时候也要坦率一点啊！”木兔对他伸出大拇指，“不喜欢吃虾的话不要害羞，大家会帮你的！”
“这是一回事吗？！”
宫侑从床上抬起头大喊，可门口早就没了木兔的影子。
坦率一点吗？
倒是宁愿她对自己直言讨厌，总比这样忽视自己要好得多。
宫治带着食物来家里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刺激他，说她好像找到了新男友哦。宫侑夺过他手里的饭盒，隔着餐具都能闻到是自己喜欢的食物。
“你不是挺喜欢……”
“谁喜欢她了？我才不喜欢呢！最讨厌了！”宫侑皱着眉打断宫治的话，“老是不给我面子吐槽我，让她说句好听的话简直费了好大的劲……谁会喜欢她啊！”
宫治撇了撇嘴，无视他的抱怨打开冰箱查看有没自己能吃的东西。
等宫侑吃饱喝足，宫治搅着刚出锅的乌冬面正要享用，冷不防听到宫侑说：“其实也没有很讨厌。”
完全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宫治想，吃饱之后情绪果然稳定下来了。
-冬·别人口中的-
在交往吗？是男女朋友吗？对于这些问题宫侑不会想太深。
他很乐意把她作为自己的一部分，但如果她不愿意的话，他也不想违背她的意愿去贴上“我的女朋友”的标签。明明是会冲世界大喊“那是我的东西不许碰”的人，对于自己的感情却停在嘴边。爱会让人学会妥协……吗？
久违地同级生小聚，结束联赛的几人在饭团宫碰头。宫治在准备食物，宫侑撑着脸，不知因为疲惫还是情绪一脸苦闷。
角名和银岛早已习惯他的情绪起伏，随口聊着赛季的趣事。银岛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起来啊，我之前回老家的时候碰到她了。”
宫侑的眼珠转了转。
“我们聊天阿侑你不会介意吧？”角名语气不明地问道。
“跟我没关系啦！”
银岛接过宫治端来的饭团，继续回忆：“●●站附近不是经常有风俗店的人在吗？那天挺晚了，她应该是下班回家了吧，在那里下车……”
“她家不在那里。”宫侑托着脸看向窗外，一副“我对你们的对话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宫治喝了口啤酒，慢悠悠地回他：“这里没人问你。”
“总之我正好要去那边买东西，正要打个招呼，她突然就被拉客的男人拦住了。看打扮应该附近店里的，一直在说什么，她看起来也很困扰，”银岛瞥了一眼宫侑，后者已经转过头来注意对话了，“我刚要过去帮一把，那边巡警也注意到了，结果啊，她突然给了那个拉住她的男人一巴掌，还踹了两脚，那可是高跟鞋啊！”
“好猛！”角名和宫治笑起来，倒是意外地觉得会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宫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桌边，盯着盘里的饭团问：“那她没事吗？回去了吗？”
“嗯，我跟她一起回去的，跟她说了有麻烦的话可以联系……啊！我的鲑鱼饭团！”
银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饭团被宫侑拿走，十分痛惜。
他知道的，在东京的时候他们经常去那里的拉面店。明明因为她心情并不算好，照自己的个性来说不管就是不管，可为什么听到她陷入困境还是会烦躁？
“都怪冷空气！”他口齿不清地抱怨着坐下加入聊天。
-又一年圣诞-
侑带着行李箱和大包小包的购物袋站在我家门口。
“你、你怎么在这？”明明黑狼已经结束比赛回去了啊？
侑把购物袋塞进我手里，自己推着行李箱挤进门。“来陪你过圣诞节哎，你不欢迎我？”
我说你不是有自己家吗干嘛不回去，一边往袋子里面瞅这家伙又买了些什么糟心东西——上次他送的丑得可疑的玩偶还摆在电视柜上。
衣服，还是衣服，香水，手表和……包装起来的礼物？
等抬起头来他已经自顾自地进了洗手间，擅自使用了我放的热水，抢在我之前洗澡。我只好带着一身工作的怨气坐在沙发上，用他的手机点了常去店里的圣诞套餐。
侑这是你应得的！
外卖送到时侑正好洗完澡出来，我简直要怀疑他是故意掐着点的。看到食物他两眼放光，也不顾还在滴水的湿发催促着我快点拆开。
我把小票递给侑。
他不催我了。
他说行反正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等我洗完出来侑已经把食物摆在桌上了。他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上次夹娃娃赢的鲨鱼玩偶，机械地按着遥控器换台。
“你要是困可以先吃，不用特地等我的，”我在桌前坐下，盘起来的腿压在他的腿上，“往那边靠靠，我家可没你房子那么大。”
“那你跟我住一起嘛……”他嘴里嘟囔着，双眼无神地盯着菜发呆。
圣诞套餐离不开那几道经典菜色，偏偏又和他的食谱矛盾。电视里的体育新闻正播到黑狼的赛季高光集锦，尽管俱乐部赛季已经结束，饮食管理可以稍微放松下来，但没多久又要准备奥运会。
我把沙拉推到他面前：“您请。”
“好狠心……”
又往沙拉上加了肉类。
“再来一点……”
我放下筷子，伸手去捏他的脸：“又不是真给你吃这个，快点给我吃啦，特地参考你的饮食才点的你喜欢的，敢剩下你就死定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宫侑|イエスタデ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