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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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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宴一行人刚入盛都都还没到内城就被迫停住了。
沈至:“世子,是陛下身边的李公公。”
“这李公公是?”景宴疑惑怎么会安排个太监来接他们。
沈至:“是陛下身边的大太监。”
“楚世子,陛下让奴来接您去旧楚王府。”一直在马车十步外候着的人拱手作揖,尖锐的声音,拉的老长的调子。
景宴搂着燕三娘出了马车,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德全,“给本世子,带路吧。”又转头对着燕三娘:“外面风大,燕娘,回车厢罢,本世子要看看这盛都的风光,本世子还从未来过皇城呢。”
继而对沈至道:“沈至,给本世子备马。”
沈至拱手举至眉眼间,弯腰:“诺。”
沈至牵过来景宴的白马,白马不停的抬着动着四条腿,像是因为多日未奔腾而躁动难耐,景宴几次上马都没能成功。
李德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几步要助景宴上马,却被景宴一脚踢开,“你这狗奴才,本世子需要你吗?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
他马上跪着,双臂伏地,头埋着极其低,整个身体都开始发抖,人也快要融入地里面似的,“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没人看见那被掩藏的眼睛里闪过的恨意,自从当上景慎的大太监后谁对他不是恭恭敬敬的,谁给过他这种屈辱,景慎都没胆子踹他,好一个楚王世子!
“起来吧,什么饶命不饶命的,你是陛下的奴才,我还能越俎代庖不成,你莫非要害我楚王府?”
“奴不敢。”
“哼,本世子凉你也不敢。”
景宴撇了一眼趴跪在地上故作姿态的人,“起来,给本世子带路。”
李德全站起看到已经成功上马的景宴高高在上的看着自己,又看到马旁边的沈至,心里不禁冷哼一声:废物,还不是要人扶上马。”
现在差不多是午时,正是冬日里晴天最舒服的时候,皇城中心作为最繁华的区域,早已是人头攒动。路边的每个小摊前都停留着数人,手里各自把玩着自己感兴趣的小玩意,嘴上和老板讲价也有来有回。
“让让,让让,切莫冲撞楚王世子。”在前面开的路李德全扯着嗓子喊。
听到喊声的众人纷纷避让,有两三个没来得及躲避的人,也好在因为有随行护卫在两旁阻隔着的原因没被车马蹭上,却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正要破口大骂,却因楚王世子四字闭口不言。
英武的骏马上,坐着一个少年公子,“他”一袭白色锦袍,胸前银丝绣着麒麟,以一圆环麒麟佩为冠,玉佩两端分别开两小孔,接两段金丝,相隔约半寸,得以入玉簪。
公子世无双,也对得起头上为冠的上好羊脂玉。
少年公子背后披散着的乌发让“他”散发着慵懒的感觉,白皙的脸上透着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神色,轻微勾起的嘴角带着玩世不羁,引得众多未出阁的姑娘小姐侧目。
“沈至,你说今夜是不是又会有很多女子为本世子彻夜难眠。”
沈至不受丝毫影响的在前面迁马,直到听到自家世子的声音响起,嘴角一抽,万年木人没绷住脸,木木的表情被打碎了。
“世子,那样太可怕了。”
“您是不是忘了,燕小姐也在,要是您招惹的那些莺莺燕燕去招惹她,找她麻烦,那我们两……生死难料。”
“您记得去年三月三花城花节,您初来乍到不知规矩,随意接女子的赠花,后来她们闹的燕小姐烦了导致您在床上躺了一个周,奴也未曾幸免……”沈至说着甚至委屈了起来。
景宴不禁想到那一周躺床上,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睁开眼睛,眼球四处转溜,有意识,也有感觉,就像被鬼压床似的,不知道燕三娘怎么研制出这些奇奇怪怪的药来的。
她俯首看向沈至,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同打了个寒颤,景宴险些摔下马。
景宴:“先停下,我买个东西。”
沈至接收到景宴的意思便派人去前面让李德全停下,看着旁边的糖人摊,他大概知道景宴要干嘛了。
“沈大人,请问世子停下有何事啊?”李德全堆着一脸笑,恭敬的问沈至。
“买糖人。”沈至还是一如即往的简洁明了。
“那奴便在这边候着,待世子买完了再去前头。”
沈至没接他话,他也就不尴不尬地站在这里。
景宴拿着兔子形状的糖人上了马车,车厢里的窗全都合上了,燕三娘摘掉了面纱,她双目紧闭,倚在靠背上睡着了。
景宴伸手在燕三娘面前晃了几下,发现她没有睁眼的迹象,想来应该是睡熟了,她便坐在马车左侧的长板上,看着手中的糖人,还好是冬日,不然不容易化掉。
“可以走了。”沈至见景宴进了马车没出来,估摸着时间应该是不打算出来了,便对还在旁边站着没动的李德全开口。
李德全躬腰:“奴这就回前头去带路。”
沈至的态度让李德全感到不快,叫一声沈大人还真觉得自己是大人了,不过一贴身奴仆,也如此高傲!
景宴上了马车,驾车的人就换成了沈至。
他坐在马车前室,吩咐守在马车旁边的护卫,去后面的马车,将之前被燕三娘遣走的翠柳唤过来伺候景宴。
……
据说盛都的醉仙楼奢华至极,整座楼都是用金丝楠木建筑而成,门上都镶着金,房梁也都嵌着翡翠,冬日里地上铺满了羔羊毛毯,细腻柔软又暖和,夏日里有着一个巨大的冰池,菜品更是味道一绝,品类也是繁多: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应有尽有,只有让人想不到的,没有他们没有的。
此时,这醉仙楼的第三层一包房内的几人将刚才发生的事全部一览无余。
“这楚世子看着和传闻相差不大,刚才还差点摔下马,我就没见过这么无能的男子。”许祺藏在衣袖里的手篡紧了拳头,想到褚凌清要被他亲手送给这种人,他面上带着不虞,神色愤愤。
“是及,听闻“他”此行特召了一美妾随行侍奉,方才还特地下马买糖人回马车,想来就是用来哄那美妾了,进去后却没再从里面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行事,简直不知脸面为何物!”
柳元玉虽不明许祺为何对这楚王世子如此明显的不喜,但不妨碍他顺着许祺的喜好说话,他爹是许祺他爹那一派的人,所以他也对许祺唯首是瞻。
“那便是楚王世子?真是俊俏,哪有兄长们说的那么不堪,愿意为哄女子下马买糖人,真是个温柔的人。”许祺旁边的娇小少女欢快地说,丝毫察觉不出兄长的不快一般,隔着白色面纱都能感觉到她脸上的笑意,“还有进马车有什么丢脸的。”
他们身后的一青袍男子眼神暗了暗,却没开口说话。
许祺看向自己的妹妹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映娘可是喜欢楚王世子?”
“什么喜不喜欢的啊,我才见这楚王世子一面而已,哪来的喜欢,兄长你别乱说。”许映跺了跺脚,娇羞不已。
“见一面就知道“他”温柔了?”许祺笑道。
那青衣男子的眼神更暗了,“表弟,映娘说的对,见过一面而已,怎么会有喜欢之意,何况知人知面不知心。”
柳元玉站在旁边陪笑,那边也不帮,毕竟这种话题他们算一家人,他这个外人开口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就是,就是,兄长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许映附和上卫律流的话,随即跺脚转身,“紫藤,我们走。”
许祺:“还害羞了。”
卫律流:“表弟切莫再乱说,毕竟事关映娘声誉。”
“知道了,知道了。”许祺不耐烦地回应。
他已经开始思考用许映代替褚凌清的可能性,他是真的不想把褚凌清让与他人,他打算让许映和景宴多接触一下,既然要拉拢,没有什么关系比姻亲关系密切。
……
马车轮子压过青砖,快速的越过了神武门,入内便可看到偌大的楚王府,它位于内城西侧。
景宴走出马车车厢扶着车轼率先跳下马车,接着转过身等着被翠柳扶着的燕三娘。
李德全作揖道: “世子,府里已经全部打扫好,奴仆也都已经安排好,陛下有召:您先休息一日,后日在入宫觐见。”
他有道: “若世子无事,奴便回宫了。”
“走吧,走吧。”景宴挥手敷衍。
李德全离去,他们一行人往楚王旧府走去,门前抬着步辇候着的奴仆迎了上来,景宴拿过燕三娘拿在手里尚未食用的糖人,拉着她一齐上了步辇,其他人在后面跟着。
从由左、中、右三门组成的宅门入内,正对着便是大门,两门之间大约间隔百丈有余,两侧分别建两座亭子。中间隔着好好几颗槐树,连着假山与湖泊。
迈入小城门似的大门便进入了前厅,两侧有皆有小门通向两边,奴仆给景宴介绍道:“右侧通向蹴鞠场以及马球场,左边是两间偏院,都连接着后花园。楚王家眷不多众多院子都被夷平建成了花园,这花园便占了整个楚王府一半的地,在往里边……”
“行了,行了。”景宴听着脑袋大一把将奴仆的话打断,她又不是没见过楚王府,看着那几个亭子就知道和楚地的王府不说一模一样也相差无几,也不知道是谁吩咐的。
她觉得她父王当年真是受宠极了,自古以来从未有过王府建在内城,没被后代君王拆掉也实属难得,现下正好派上用场。
她更加想不明白,她父王文韬武略,识大体又顾大局,也有治理之才怎么没变成太子,反而是当今皇帝的祖父从太子一路做到皇帝,不禁撇嘴。
她父王是当今天子景慎爷爷辈的,她算是景慎的“叔叔”。
“看来世子您还真被当成乡下来的了。”燕三娘贴在她耳边低语。
“随便他们。”景宴不用想都知道燕三娘面纱后笑她的神情。。
“直接去主殿,本世子累了。”
抬着步辇的奴仆随着景宴这句话脚下速度加快,要不了多久就到了主院。
燕三娘的屋子挨着景宴的屋子,其他人由沈至安排,入房后,景宴倒头就睡。
待景宴睡熟,燕三娘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靠在贵妃椅上,嘴里轻咬着景宴买给她的糖人,眼里神色飘忽不定,“没想到十三年后,我又回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