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境以南，太阳以西》纪未名

25、聊天

　　程笑接到父亲的电话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浑浑噩噩的熬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意识都有些不清楚，父亲在电话那头叫他中午过去吃饭，说赵阿姨准备了一桌他喜欢的饭菜。
　　程笑应付着答应了。父亲挂电话前问他有没有去看母亲，程笑也敷衍着说明天就去。
　　挂了电话程笑才反应过来父亲的意思是要见见言禄的，这不也是这趟回来的目的么？程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咬咬牙给言禄打电话，关机。程笑撸了把脸，披了外套去洗手间。

　　时针指向10点的时候，程笑收拾干净了才出门打车去父亲家。一路上紧张的想着待会要找的借口，他还在路上又打了个电话给言禄，依旧关机，程笑觉得有点预感不详。
　　忐忑不安的按了门铃，是赵阿姨开的门，热情的和自己打着招呼：
　　笑笑。快进来，你爸挂了电话就一直在念叨了。
　　赵阿姨好。程笑递过自己带来的东西：我爸呢？
　　书房呢。快过去吧。赵阿姨替他收了外套笑着目送程笑去了书房，然后转身回了厨房。

　　爸。程笑敲敲门，父亲回过头看了一眼，把老花镜取下，招了招手：
　　来，笑笑，坐。程笑走过去坐在父亲身边，父亲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去趟南美晒黑了不少啊。不过这皮肤比原来可是健康多了。
　　爸......程笑撒了娇，父亲看了看门口：
　　怎么？言禄没来？父亲看了一眼有些难堪的儿子：
　　吵架了？怎么这个时候吵架？程笑听出了父亲话里的责备，他有点不知所措：
　　爸，我觉得自己很差劲。言禄他对我真的很好。但我想这次我真的伤害他了，我怕这次我会真的失去他。
　　程笑咬着牙，他觉得自己需要倾诉，也需要人倾听。他压抑的快要疯掉，他需要个人给自己开导。
　　程父静静的看着儿子迫切需要表达的愿望，呷了一口茶：
　　先吃饭吧。你赵阿姨还在外面等着。先稳定下情绪，下午你慢慢讲给爸爸听。
　　午饭还算融洽，赵阿姨很识趣的没有问丈夫开始和自己提过会和程笑一起回来的言先生。程笑也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乖巧的和赵姨还有父亲唠着家常。但是心里，却依旧乱的很。
　　午饭过后赵阿姨开始收拾场面，父亲拿过衣架的外套冲着厨房里忙里忙外的妻子打了个招呼：
　　淑琴，我和笑笑出去走一走。
　　程笑披了外套，乖顺的跟在父亲身后出了门。
　　父子两安安静静的走在春末的老胡同里，已经过了五月，北京城还是有点凉爽，父亲慢慢走在前面，程笑慢了半个身子走在父亲身后。阳光从新绿的枝桠中穿透过来，照在父亲略显沧桑的脸上，程笑一瞬间想起儿时的自己骑在父亲的脖颈，肆无忌惮的玩闹着。他觉得时间太不留情面了，把人一步步推到了没有余地的地步。
　　爸，这些年还幸福么？程笑的声音有点梗咽。
　　父亲微微笑了笑：爸爸过得很好。一直都很好。其实当年和你妈分开是我的主意，你别怪你妈。你妈太好强，而我又什么都不争。我想我给不了你妈想要的幸福，不如趁着她年轻放手好。父亲看了一眼儿子，招了招手：
　　往上走两步，我有那么可怕么？
　　程笑赶紧跟了上去，挽住了父亲的胳膊。在父亲面前，他一直都是个孩子。虽然别人都说程笑更像他的母亲，争强好胜不服输，但程笑却害怕自己的母亲。父母离异后自己跟了母亲，母亲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输给别人，从小就压着自己学弹琴，学跆拳道。虽然长大后程笑渐渐的明白了母亲的爱并不亚于父亲，但是对母亲，多少比对父亲多了一份畏惧。
　　那，您爱过我妈妈么？
　　程父一下子就笑开了。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傻孩子。爱这种东西太复杂了。他盯了一眼儿子的眼睛：
　　说吧。别遮遮掩掩了。
　　程笑倔强的看父亲：我没有。我是真的很想知道您爱没爱过我妈妈。
　　程父顿了顿：你现在的眼神真的很像你母亲。
　　是么？程笑反问。父亲没有接话，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你母亲是一个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努力得到手。因为她知道她一旦失去的话就会后悔一辈子。
　　程笑仔细回味着父亲的话，慢慢走在身后。他想是不是自己也要努力争取一次，而不再是一味的等待？

作者有话说

　　更了...我自己都嫌弃自己更新这么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