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须情深》天下石子雨

3、往事

　　第二天徐颜早早就来到黄婷的房间，尽职的完成了伴娘的职责。做了一晚的心里建设，在第二天眼睛还是不自觉的寻找着顾绍桓的踪迹。黄婷低声“顾绍桓凌晨的飞机已经离开A市了”徐颜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是喜是悲。自己的心依旧会被顾绍桓牵扯，而黄婷也总是能看出来。徐颜不再否认自己的失态。低声说“对不起，我原本以为我准备好了”
　　黄婷笑笑“没事。我理解的”
　　徐颜刚要说些什么，却看到黄婷包里放着的平安福。黄婷顺着徐颜的视线发现了，那是徐颜送给顾绍桓第一份礼物。那时候顾绍桓与徐颜学校相隔很远，为了方便见面，即便还有1年顾绍桓毕业依旧买了车。而徐颜送给顾绍桓第一份礼物就是她亲手织的平安福。挂在车上祈求他一路平安。
　　黄婷把挂着平安福的钥匙塞给徐颜“我其实不赞同你们再有纠葛，我虽不明白你们分手的具体情况。但那段时光你和他都很痛苦。这个平安福是昨天服务员给我的说是在吸烟室捡到问我是不是宾客掉落。我一看就知道是顾绍桓的。原本想着让张正转交给他，却不想今天他没出席。如今被你看见了，所以你是怎么想的，是我让张正转交还是你交给他”
　　徐颜摩擦了几下平安福，看着原本就不怎么缜密的针脚泛起丝线，可想这东西被拥有者摸过多少次。“让张正交给他吧，我该走了”
　　徐颜站起身，缘分早在5年前就已经结束，徐颜克制自己不再这段关系上牵扯出其他枝桠。毕竟当初是徐颜强硬提的分手，顾绍桓挽留。现在徐颜也不想再续前缘，只求顾绍桓能走出来，只有当他重新恋爱，自己才能放下愧疚。只是很难，徐颜光想想顾绍桓会有另一个她在身旁，徐颜的呼吸都觉得痛。可是再痛也要放手。
　　“好，顾绍桓事业现在发展在B城，我听说你也要往B城就职。给你提个醒”
　　“他家人，人脉不都应该在A城吗。为什么他要去B城发展”徐颜大为不解。
　　“谁知道，放下A城所有人脉，放弃站在父母肩膀阔展版图。他现在所在的行业可与他父母行业可是相差万里”
　　“好，多谢提醒”
　　徐颜与黄婷匆匆告别，踏上飞往C城的飞机。望着飞机下越见藐小的城市，徐颜心里也越发沉重。
　　徐颜记得顾绍桓最初只想做个自由而负责的公民，并一直坚持的做着中庸的人。他并不想过着享乐的生活，也不想做个汲汲营营的资本家。徐颜最初以为顾绍桓会回A城继承父母的人脉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快乐的过完这几年，但黄婷只言片语关于顾绍桓的近况似乎并不如徐颜预料的那般。“婷婷，可以帮我查查顾绍桓的近况吗”
　　思索许久，徐颜还是决定主动掌握顾绍桓的近况。她不想因为自己顾绍桓原本的人生轨迹出现偏差，如果是他自己心之所愿，徐颜会祝福他大展宏图，但如果其中有徐颜当初分手一点点原因，徐颜也不清楚自己会是什么心情但绝不好过。徐颜知道人注定要受自由的苦。但徐颜希望这苦不要因为她。
　　黄婷回的很快“徐正之前邀请顾绍桓不是因为他的家人，只是单纯因为他这个人，正德芯片你知道吗？就是顾绍桓和徐丰年技术研发的。具体我会帮你查查，但颜颜，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
　　重蹈覆辙吗？徐颜看着这几个字。她有什么资格重蹈覆辙。是她对不起他啊，因为涉及家人，所以徐颜从未对任何人说起分手的内幕，黄婷只大概了解似乎是家里人不同意，但具体谁不同意她不知情。但如果仅仅只是家人不同意，黄婷不信徐颜会分手。但尊重隐私，黄婷并不多问，只在徐颜分手痛苦的阶段陪伴她走出来。但徐颜走出来了吗？黄婷不知道
　　“我不会的，毕竟我没有资格”
　　“别这么说，查到了我会滴滴你”
　　“多谢”
　　徐颜收起手机，强迫自己注意力放在今日经济新闻上，但迟迟看不进去。思绪总飘到其他地方，飘到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2009年
　　伦敦繁华的街景让徐颜感觉进城的快乐。与同学匆匆分开，午餐徐颜决定去唐人街的中餐馆，她实在是太馋这一口了。“欢迎光临”徐颜看着对方陌生的面孔“张姨不在吗”徐颜熟捻的搭腔，男子看了徐颜一眼“你说我妈吗？回家看孩子去了”
　　“那我以后还能看见她吗”
　　“这就不清楚了，你点单吗”
　　“点，鱼香肉丝，回锅肉，以及水煮牛肉，谢谢”
　　“就你一个人？吃的完吗”
　　“没事，吃不完我就打包带走”
　　小张老板收起菜单转身往后厨走去。
　　端上桌的菜吃起来并不如张姨在时好吃，分量似乎也看她是个女孩子吃不了多少比以往少了三分之一。徐颜是个出国才发现自己嘴巴很挑剔的人。肉类只有带一点腥骚味就吃不下。端上来的肉即便佐料红油重料之下依旧掩盖不住那股骚味。徐颜放下筷子叹气心想以后进来要看看张姨在不在了。
　　招手准备打包结账，小张老板看着几乎没动的餐食翻了翻白眼。直言打包要多收费用。徐颜愣神，说好。
　　结账才发现餐食以及打包竟比半年前贵50% 徐颜并不想当冤大头。与老板理论。
　　“你这太贵了”
　　“价格菜单上都有，点单的时候不看。结账了就嫌贵了？”
　　多番争辩之下徐颜垂头走出餐馆，心里只觉委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其他地方遇到不公的歧视，她永远都能嘴比脑子快回击，但遇到同胞她就张不开口。徐颜心想再也不来这家店了。准备提前回酒店寻找同伴。伦敦的雨说下就下。徐颜原本悠悠走在街道。大滴大滴的雨下起来。徐颜带着外套的帽子匆匆前往路口准备拦一辆出租。路上行人也习惯了天气的无常，瓢泼大雨中打伞的却寥寥无几。都在埋头前行。徐颜看着突然停了下来，任凭大雨滴落只觉伦敦也在为她刚才的心情感到悲伤吧。想到这，徐颜不再疾步狂走，慢悠悠的享受她从没有过的雨景。顾少恒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徐颜走着走着，感受到背后似乎有人跟着自己。回头只见，穿着灰色羊绒衫的少年打着伞走来，徐颜以为自己慢悠悠的脚步阻挡了对方，于是往旁边走去，给他让出了一条路。却不料对方走到徐颜面前将伞递了过来。说到“淋雨不好，你带着伞走吧”
　　徐颜想说些什么，对方却将伞塞在她手中，匆匆跑去。徐颜望着原本灰色的衣衫慢慢被雨打湿变黑，雨滴也从他衣衫下摆滴落。不知为什么，徐颜低声笑了出来。她看向商店门口的玻璃窗，长及腰间的头发紧紧贴着头皮。红肿的眼睛无神看向镜中的自己。看着真像无家可归的小狗。
　　走到路上，遇见躲雨的流浪汉。徐颜把手上打包的餐食递给对方，收获对方的祝你好运。徐颜微笑，今天的确很好运。
　　而另一边。顾绍桓淋着雨冲进餐馆被好友徐丰年调侃“哟，我是说你怎么突然拿着伞出去，还以为你是忘拿什么东西了，没想到是春心萌动了”
　　顾绍桓拿着桌上的纸巾擦擦身上“去去去，胡说什么”顾绍桓停顿几秒低声开口道“我似乎遇见了我的Eros（爱）”
　　徐丰年“不是吧，你看清她的脸了吗？你就爱上了。只送伞，不问问联系方式什么的，你怎么确定你和她能再次遇见”
　　顾绍桓愣住，顾绍桓原本只是窗外随意一瞥看见穿着白色运动衫女孩悠悠走来。不紧不慢，似乎这场雨并不存在一样。顾绍桓生在北方的A城，喜爱阳光。非常讨厌伦敦的雨天，不仅出行不便也觉得阴冷潮湿，来了伦敦几年顾绍桓依旧适应不了，只觉影响心情。他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在大雨中还能悠悠前行。走到高兴处还能转圈。顾绍桓理解不了，当他沉浸下来的时候就看着自己将伞递给少女，少女疑惑的歪歪头。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顾绍桓的心也随着那双眼睛一起跳动。顾绍桓将伞塞到少女手中，转身跑去。第一次忽视了大雨，只留心脏欢快的唱着曲。
　　徐丰年看到顾绍桓懊悔的表情“哈哈哈，你怕不是忘了要吧”
　　顾绍桓将手中的纸巾甩到徐丰年身上“闭上你的嘴”
　　顾绍桓看看窗外，少女的身影早已不见。
　　“你不是有很多新生群，帮我问问今天在唐人街吃饭穿白运动衫的女孩，或者帮我留意下最近的大学新生的照片”
　　徐丰年惊诧“你真上心了啊”
　　顾绍桓自从学哲学以来，看每个人都像看魔术师手中兔子毛上的微生物。只觉世界，宇宙浩大，而人类只专注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总是将地球视为理所应当的存在，并且就此放纵自己的欲望加注在上。徐丰年认识顾绍桓10年了，第一次在顾绍桓身上看到了非理性心动的迹象。徐丰年爽快的答应了，期待顾绍桓和那个女孩能有好的发展，让他多看看非理性的顾绍桓。只是没想到。徐丰年与顾绍桓找了整整一年，参加了不知多少场新生联谊派对，加了多少个伦敦华人群，始终都没再找到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