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须情深》天下石子雨

1、回国

　　伯明翰时间12：10
　　徐颜停下手中的工作准备和同事一起去吃饭，等待同事上厕所的空隙点开手机发现自己的老朋友黄婷给自己发了微信。打开一看是结婚请帖并附言大忙人，不许缺席我的婚礼。
　　徐颜恍惚了下点开请帖看见黄婷头发高高盘起挽着男方的手双方大笑看着镜头，幸福感扑面而来。说不清看到男方不是认识的人是什么心情，只是原本站立的身姿往后靠在墙上。回复道：恭喜啊，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我居然都不知道！！！果然我不是你最爱的人了吗？
　　没想到黄婷秒回“嘿嘿，上个月相亲认识的，没想到彼此都还挺满意的就决定定下来了”
　　“请帖照片选的很好看，你的幸福感染到我了”
　　“Celia?”
　　“yeah”下意识答应并抬头，原来是徐颜的同事已经从厕所出来了。徐颜略带抱歉的拒绝了同事共进午餐的交际婉言自己还有其他事，打算等下就去楼下咖啡厅随便吃点什么。
　　“我和他一起选的，原本我以为拍婚纱照挺尴尬的，没想到那天心情还挺好。大忙人，你要提前一天回来试礼服，我可是给你预留了伴娘，别想只是露个脸就走”
　　“哈哈哈，我会给你留出所有的时间的”
　　“哼”
　　徐颜知道这一般就是你和她对话的结束，收起手机，转身下楼。许久未联系的老朋友彼此问候似乎都生疏不少。
　　脑海中浮现着大学时期和黄婷的初见。徐颜和黄婷并不是同一所大学，相识是在威斯敏斯特的唐人街，刚走进一家店，徐颜就看见她在跟老板吵架。仔细听来是为了双标的餐食，徐颜至今还记得满脸通红但是却站在朋友前面理直气壮说着老板的不对“华裔就不是中国来的吗，你别想赚着中国人的钱又区别对待食客”那时徐颜就在想，这个女孩真酷，跟她做朋友肯定很幸福。于是上前加入战斗，那时徐颜身边顾绍桓还在，当他停好车准备进来时就看见徐颜和黄婷以及她朋友三人冲突的场面，立马冲上前去挡在徐颜面前“怎么了，有话好好说”老板看到你们还有同伴没多说什么，直言晦气，说他店不欢迎我们。徐颜的气瞬间又上来了，若不是顾绍桓拦着怕不是又要来第二场“辩论”。
　　顾绍桓学哲学的，脑子里的诡辩一套接一套。徐颜每每都掉进他的逻辑里走不出来，按理来说徐颜的专业是最擅长找到规则之外的规则。但每次跟顾绍桓吵架就没赢过，不对严格来说赢了最后一次。而当下他询问了黄婷，问清了事情缘由便对老板低声说了几句，几秒后，老板竟向我们道歉了。虽然表情很扭曲，不过徐颜还是很开心。在他带徐颜去另一家店吃饭的时候徐颜问他说的什么，好学习学习。他说：“你后厨那些员工需要我去向移民局举报吗？”徐颜震惊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那家店会有非法移民”“猜的，随便炸一炸”“那如果她不信呢”“那就假装当着她的面打移民局电话”
　　果然徐颜学不了，他倒是觉得徐颜产生问题，他去解决的很是不错。这会让顾绍桓感觉徐颜是依赖他的。
　　黄婷和另一个朋友张静与你们道谢，感谢徐颜的仗义执言。趁此机会徐颜拉着她俩一起去吃烤鸭，顾绍桓虽不满但乐意顺着。在饭桌上交谈中发现黄婷居然和顾绍桓是同一所学校的，至此徐颜每每去顾绍桓的学校都会去找黄婷。徐颜和黄婷果然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那时顾绍桓临近毕业，学业繁重。愧疚自己无法陪伴的时候却看见徐颜和黄婷手挽手亲密说着小话，吃醋的说“你来我们学校不是来找我是找她的吧”徐颜和黄婷哈哈大笑，徒留顾绍桓满脸愁容站在一旁。没过多久黄婷谈恋爱了，是同校同学。彼此相处时间大大减少，顾绍桓嘴上说着黄婷怎么最近没找你一起玩，实际心里怕不是早笑开了花。
　　回忆结束，点好了咖啡与三明治，但没找到座位。徐颜决定去附近公园。时间还算充裕。
　　看了下请帖时间还有3个月，刚好是徐颜准备离职交接的那一个月。甚至隔着都没几天，徐颜不禁想，难道这就是命运吗？离开家在外漂泊多年，家里老父亲老早就催着你回国，当初定下的2年英国工作的时间转瞬即逝。徐颜还能太准备好面对旧人旧事。但过去的终将面对。徐颜不知是不是抱着即将离职的心情，许多事情自己都不再那么在意。甚至迫不及待想要交接，换种心态，原来面目可憎的人和事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徐颜期冀离职却又恐惧过去。在徐颜纠结的心态中，日子慢慢过去。
　　3月的C城还隐隐的冷，工作交接完成之后，公寓的东西打包寄回家中退租。经过了将近18个小时的飞行，2个中转之后徐颜到达了C城机场。刚出海关，徐颜就看见了父亲与弟弟的身影。挥手示意，弟弟开心的甩开父亲的手朝徐颜飞奔而来，徐颜急着他摔倒，行李车都没推，蹲下准备迎接他的拥抱。“哎呦，伙食最近吃的很好嘛，姐姐都快抱不动你啦”徐颜抱着徐诗禹颠了颠。
　　“姐姐，我好想你，妈妈很想你，爸爸很想你，奶奶很想你，全家都很想你”
　　徐颜鼻头一酸“我知道，我也很想你们”
　　父亲跟着徐诗禹走来，看着徐颜抱着徐诗禹，自觉地接收了行李车。看着你们玩闹也并未制止。徐颜看了眼父亲，把弟弟放下，快速上前拥抱了父亲，一句话没说。只是莫名抱着父亲那一刻眼泪就不知觉流了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僵硬的手指拍拍徐颜的肩膀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徐颜的眼泪哗哗流的更多了“嗯，我回来了”在飞机上徐颜还设想过再见家人她一定要酷酷的告诉他们你长成大人了，没想到一见面就泪流满面。徐诗禹看着徐颜和父亲两个人哭泣。从他衣服小口袋拿出糖果企图哄她。徐颜被这种行为一下子笑出了声，毕竟徐小朋友实在太可爱了。松开父亲，调侃道“一颗糖可不够”徐诗禹懵懵的把口袋里所有的糖果都塞给徐颜“姐姐吃糖，甜的，不哭”“姐姐是开心回家的哭，就像你去读幼儿园之后回家是不是就放松许多。姐姐只是太久没回家了激动的”徐诗禹开心的拍手道“姐姐开心就行”
　　徐颜不禁想着徐诗禹来机场真是太好了。缓解了父女多年再见时悲伤的氛围，父亲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徐诗禹果然是个开心小包子。走向地下停车场的路上，徐颜望着父亲推车的背影视线渐渐模糊。发现父亲老了许多，刚刚不太敢看，现在望着背影才瞥见时间狰狞的痕迹。
　　碧云阁
　　牵着徐诗禹，徐颜推开包厢，映入眼帘的就是巨大的祝贺徐颜回国的横幅，徐颜被这布置笑出了声。徐诗禹跑向王姨“妈妈，你看，我把姐姐带回来了”王姨看见徐颜进来拉着她的手转了个圈：“哎哟哟，瞧瞧瘦了不少”心疼的抱抱徐颜，又看看她，再抱抱她。父亲这时候停好车进来“先吃饭吧，乖乖肯定饿着了”王姨拉着徐颜的手入座“这些菜都是你爸爸提前订的呢，想着你爱吃。多吃点”父亲咳嗽了声不太好意思“怎么了，你做都做了。还不辛说啊”“不是...”
　　徐颜看着王姨和父亲的对话想着当初做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看着徐诗禹在你旁边正与糖醋小排做抗争。徐颜笑笑，家的感觉真好啊。
　　回到别墅，父亲开口让徐颜先去书房，王姨“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这都多晚了”徐诗禹睡眼惺忪躺在王姨的怀抱，徐颜勾勾他鼻子朝着担忧的王姨开口“没事的，王姨，我不会在跟爸爸吵起来”毕竟上一次争吵的后果徐颜至今回想起来还是苦涩的。
　　二楼书房，推开门，依旧是徐颜熟悉的中式风，不过新填了许多绿植，一眼望去生机勃勃。没过多久父亲就上来了，关上门，拍拍徐颜的肩膀坐上茶桌“来，看爸爸给你露一手”徐颜坐下。
　　“回来之后什么打算”
　　“我想先休整一段时间，然后想去B城发展”
　　父亲倒茶的手停滞了一秒“为什么要去B城，这里不好吗”
　　“从投资的角度这里的确比B城合适，但我不是做投资的，爸爸我目前还只适应国外的工作环境，我需要适应国内的工作氛围然后才好比较，取其精华”
　　“多久走”
　　“一周后，过几天我会去A城参加黄婷的婚礼，参加完回来休整几天就去B城”
　　“工作有对接吗”
　　“嗯，大学同学有帮我内推，在英国时就已经面试过了”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猝不及防的话题的话题让徐颜一愣“怎么说到这里来了”
　　“我是你爸爸，但我们聊的都是工作，未来的规划，你看看你现在的坐姿，我是想与你闲谈，不是你的上司”
　　徐颜看看自己，苦笑“我下意识的，我以为我已经够放松了”
　　父亲挥挥手“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么长时间的飞行肯定很累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好，爸爸你也早点休息”徐颜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开
　　“你还怪爸爸吗”
　　父亲的询问让徐颜愣住，沉默了几秒“我不怪，我知道爸爸当初的选择是为我好。现在看来也的确是”
　　徐颜扣住书房的门，看见王姨正站在不远处端着切好的水果走向她，徐颜上前去“这是给我的吗？王姨”
　　“是啊，原本以为你们会谈很久，打算给你们送水果进去呢”
　　“爸爸心疼我刚回来，让我先去休息，你给爸爸送进去吧，我就先休息了”
　　“好，行李箱已经给你放在房间里了，早点休息”
　　王姨打开门，看见父亲正闭着眼半坐在红木凳上“抱着大腿撒娇的小姑娘现在已经长大了”
　　王姨将水果放在桌上，捏捏父亲的肩膀“这么大的人了，她自己有自己的主意很正常，别太干涉她。长大的小鸟总会自己找到合适的栖息地。你就别担心了”
　　“你说我当初让她分手是错了吗”
　　王姨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父亲“你没错，当初你坚持要徐颜的抚养权不就是不想她与A城多牵扯吗？你不也知道A城那边人的心思？徐颜如果未来留在A城发展，继续与顾绍桓发展。如果出现问题你能给她撑腰吗？你在c城又能帮助到她什么，你忍心看到徐颜在A城煎熬吗”
　　“是啊，其实我一点都不后悔当初强硬她分手，我只是看到她现在这样子还是有点心痛罢了”
　　父亲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