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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寄生5 ...

  •   合阳市区商业街一处庭院幽深的高档会所温泉里,吴佰易仰靠在池边,从面前漂着的托盘上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叹了口气,“好茶啊!诶你别说,大热天的泡个温泉感觉全身都通了!”

      “佰哥,你再尝尝这个!”陆千瘫在吴佰易对面,用手推了下水波,把漂在自己面前的果盘甜点顺水推了过来,“这是他们这店里的特色,全国就他们家能做这个味儿。”

      吴佰易挪了挪屁股,伸手抓了一块丢进嘴里,嚼了几下,“嗯!好吃!”

      “对吧!”陆千打了个响指,“王经理。”

      “小陆总,请问还有什么需要?”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在池子边蹲下身,凑到陆千旁边,低眉顺眼。

      陆千指了指甜点,“这个能打包吗?”

      “可以!请问您需要几份?”

      陆千扭头问,“佰哥,我师父爱吃甜食吗?”

      “他?”吴佰易点头,“只要不是屎他啥都吃。”

      陆千点点头,“先打五份吧。”

      等王经理走远,吴佰易舒服得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你不知道,你那个师父!他做的饭,比屎还难吃!”

      “有这么夸张?我师父看着挺精神的啊!?”陆千抬眉。

      吴佰易咂了咂嘴,“别提了!小时候他师父让他学着交朋友,他把我们几个同学请到道观里,说要做顿斋饭请我们吃,让我们这些一身俗气的凡人开开眼,结果一顿饭给我们全都送进急诊了,跟他交朋友……我就这么跟你说,要不是你佰哥我命硬,跟着他出生入死,就说现在,自打他开了心通,那身边一天天阎王小鬼儿的,都海了去了。”

      陆千:“对对!我就亲眼见过他的保护神,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长得还行,就是凶了点,咔一下就到他身上了。”

      “披头散发的男人?”吴佰易皱眉,“穿黑衣服那个?”

      “是啊,”陆千眨眨眼,“就前两天在咱们车里,还坐那儿上香呢。”

      吴佰易瞬间想通了什么,“啊……原来那就是他的强啊……嘶,还跟我说是个王,我说呢……”

      陆千:“他的强?”

      吴佰易老气横秋地拍了拍陆千肩膀,“陆儿啊,你师父呢,命苦,从小被你师祖捡回道观,现在连那老头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一个人孤零零的,还死倔,要我说你拜师这事儿挺好的,能有个活人陪他说说话,我估计你说的那个保护神,也是他自己一个人实在憋得没招儿了,不知道从哪儿请了个搭伙过日子的。”

      “这样啊……”陆千想了想,坚定点头,“佰哥,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好好孝敬我师父,等他这两天开完会,咱们带他好好玩儿一圈!”

      吴佰易叹了口气,视线无意间落在了水池边循环放着广告的大屏上,

      “合阳苍饶山风景区,拥有全国TOP3超五星级度假酒店,风景秀美,空气怡人,恒温泳池,中西自助……”

      “哦豁!”吴佰易抬了抬下巴,舒心地重新仰靠下去,“你师父这两天在山上过的日子,不一定比咱们差!”

      -

      “这过的是什么日子!”鱼翔道士猛地一拍桌子,“出又出不去,好端端的人也没了!”

      十四名道士聚在大会议室里,沈难从皱着眉一言不发。

      昨夜有六个人回房,其中三个都不见了,除了最早离开的长脸道士和瑞云,还有另一名坤道。

      好在提前有准备,大家靠着手上的数字和手机里记录的信息,这次很快接受了有人消失但是他们不记得的事实,不再需要沈难从多费口舌解释。

      众人翻着手机,零零碎碎地核对起人数来,瑞玉的手机里记下了“瑞云师兄,30岁,入门20年。”

      长脸道人的同门说,当时他太不放心,也在手机上记录了长脸道人的信息,还拍了照,今年28岁,入门19年。

      还有两个人,就没有记录了。

      沈难从喃喃地说,“这么说,第一天消失的师兄,是因为跟我换了房间……”

      “沈师兄,为什么这么说?”不为诧异地转过头,“也许是随机的呢?咱们还都不知道这些人消失的原因,你先别胡思乱想啊……”

      “因为我比他们都久,你们还记得那个表格吗?修行年限我填了23年……23.20.19,消失的人修行年限都超过15年了!”

      “啊……那今天会不会就轮到15年以下的人了?”有人小声嘟囔出声。

      沈难从猛地站起身,“不会!我们今天一定要找到出去的办法,不能再有人消失了!”

      “对!咱们再去仔细找找!一定有什么地方漏下了!”道士们鱼贯而出。

      可搜遍整个山庄,连同这破烂筒子楼旁边形似垃圾房的窝棚都翻找过了,硬是连何宝贤的一根毛都没找到。

      “我记得三楼有个天窗,咱们好像都没开过。”辛吾摸着下巴。

      “那咱们去看看!”有人附和道。

      道士们乌泱泱来到三楼,辛吾循着记忆,在走廊尽头的废弃公厕天花板上找到了一扇天窗。

      “就是这里。”

      沈难从挤进来,抬头看过去,窗户上的玻璃污迹斑驳,泛着老旧的墨绿色,丝毫透不进外面的光线,被潮气沤坏的窗框上还死乞白赖地挂着几根蛛丝。

      “这里有个手印。”瑞玉挤在人群中,指着玻璃窗的角落叫道。

      闻言立马有人从旁边的客房搬来凳子摆在天窗下,鱼翔一马当先站了上去,踮起脚尖推了两下,灰尘扑簌簌地落下来,呛得鱼翔打了两个喷嚏,窗框纹丝不动,“可能锁上了,推不开!”

      茉莉蹲在沈难从肩膀上,见道士们一筹莫展,小声问,“大大,要不让俺试试?”

      “你会开锁?”沈难从侧目。

      茉莉挑起一侧嘴角,“小瞧了俺老茉。”

      说着在手上吐了两口唾沫,摩拳擦掌,后腿猛地一蹬,蹿到了还在试图开窗的鱼翔后背。

      鱼翔被吓得一个趔趄,只听茉莉喝道,“道爷给俺站稳了!”

      只见橘猫一路攀爬,最后站上了鱼翔头顶,亮出爪子,掏进了天窗的钥匙孔。

      众人屏住呼吸,看橘猫鼓捣了半天,只听“咔嗒”一声,橘猫猛地向上一蹿,推开了天窗。

      紧接着从上面传来茉莉的声音,“这儿有个房子!”

      “房子??”

      这话一出,鱼翔两手扶着窗框用力一撑钻进了天窗,沈难从紧随其后,几个身体好的道士也纷纷回去带上了家伙,顺着凳子爬了上来。

      出乎所有人意料,眼前本该是楼顶天台的地方,真有一座四角飞檐布满黑斑的小石塔,塔顶立着个头尾向上弯曲的肉虫子形状的雕塑,四壁周身残破不全,半个身子悬浮在虚空中,撑着石塔不倒的竟然是几个叠在一起的人。

      这些人残缺不全,缺失的部位各不相同,却全都睁着眼睛,木然地盯着刚从天窗里爬上来的道士们。

      “我……操……”

      哪怕是长年修道的人看到眼前这个场景也忍不住想要骂街了,年轻道士们大多心通未开,不像沈难从见过大场面,一个个被震慑得口吐芬芳。

      鱼翔虽然梗着脖子站在最前面,却连声音都颤抖起来,“这……这……从哪儿冒出来……?”
      “对啊……从楼外面看完全看不到这个建筑啊……!这是个……庙?”
      “这些人是谁??这是啥地方啊??”

      “妖物在塔中。”鬼王轻声在沈难从耳边说道,说完还补了句,“小心。”

      “知……知道了”这口吻激得沈难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来不及细想,走上前推开了石塔半掩着的木门。

      门刚一打开,一股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席卷而出,把在场的道士们都呛得干呕起来。

      沈难从用袖子遮住口鼻,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发现了这股血腥味的来源——

      一个盛满红色液体的水池,有一个篮球场大小,池子里漂浮堆叠着人类的残肢断臂。

      何宝贤坐在池边,正躺在一个摇椅上悠闲地晃着一把蒲扇,身边还放着个收音机,里面正播着上个世纪的流行音乐。

      一个拿着斩邪剑的道士首先站出来,“老板……不是,妖人!你把我们同门藏哪儿去了!”

      “老板?哈哈哈哈哈哈……”何宝贤转过头,轻蔑地大笑起来,视线越过道士们的肩头,高声叫道,“哥,你看,我就说外人根本分不清咱俩,你偏要关着我。”

      “哥?”沈难从瞪圆了眼睛,猛地回头,木门正在被人缓缓关闭,站在门外的……还是何宝贤?

      “别让他关门!”沈难从叫道,茉莉一个飞扑冲出去,用捕鼠夹卡住了门板,身边一个小道士眼疾手快,伸手出去一把拎住何宝贤的领子,把人抓了进来。

      被道士们抓住的这个何宝贤虚弱地挣扎两下,被茉莉挥起捕鼠夹照着脑袋狠狠拍了一下,当场晕了过去。

      沈难从冲茉莉使了个眼色,“看紧他,别让他跑了。”

      茉莉抬脚踩上何宝贤的脸,一手拎起捕鼠夹,“大大放心!醒了俺还打他。”

      “你们手里那个才是老板,我是他弟弟,叫……我记得好像叫何宝昌,哈哈哈哈哈……”

      “本来还想一个一个吃掉你们,没想到你们一次性送上门来。”何宝昌说着从躺椅上起来,蹲在血池边,伸手在池中拨弄两下,捞起一条白嫩的手臂,深深地闻了一口,“普通人的,肉软,好吃,就是灵气太少。”说完,把手臂丢回池中,走向池子另一边,捡出一条健硕的小腿,“不像你们修道的,肉结实,吃起来费点劲,可这里面的灵气啊……”

      何宝昌说着,口水都要留出来,“啧……尤其是修炼多年的,一口下去,那个灵气……哈……”他抱着小腿陶醉地在脸颊上蹭了蹭,欢快的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有胆子小的小道士,都快吓尿了,脸色煞白地往后退。

      “赵师……师兄,这是啥啊……”
      “我有点害怕师兄!我腿不听使唤了!呜呜……”

      何宝昌把小腿抛回池中,刚沾过的血水顺着一侧脸颊淌下来,猩红血光中眼神澄明地转过头,指着沈难从身侧的一个小道士问,“唔……你,修炼多少年了?”

      小道士牙齿打战,“四……四……三……两年了!”

      “啊……太短了,可以多留一会儿,那你呢?”何宝昌的手指转向鱼翔。

      鱼翔额头前青筋突突跳,“你到底是个什么妖物?!交出我们的同门来!”

      何宝昌停下脚步,似乎被鱼翔的话戳穿了心事似的,阴阳怪气地拔高了嗓子,“妖物?不对不对,我不是妖物,我快要成仙了!”

      “什么狗屁妖仙鬼仙!你就是个吃人的邪祟!!”道士们迎着恐惧声讨起来,“谋财害命修个屁仙!!!”

      “诶!不对不对……”何宝昌脸色微变,“你们还不懂修仙,不怪你们,还都太年轻,不像我……我这么辛苦地活了几千几万年!吃了无数的人!”

      何宝昌高举双手,情绪激动起来,表情变得阴沉而凶狠,“你们这些人怎么会懂,你们生来就带着累世功德,你们懂个屁!除了人命你们什么都看不起!个顶个的骄傲,自负,不可一世,实际上又那么软弱,轻轻一掰就断!直到几十年前,我找到这对兄弟的皮囊。”

      说着,他指了指被茉莉控制住的何宝贤,“哥哥!生来就是个哑巴,胆小怕事,一见到我,就吓得嗷嗷叫,吵死了!”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眼睛闪闪发光,满意地笑起来,“倒是这个,我在他心里能看到无数一望无尽的欲望,像我。”

      “寄生……?”沈难从突然反应过来,原来燕渡厄说的寄生,指的是这样。

      他这么想着,只觉得耳垂又被人轻轻弹了一下,鬼王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往前去。”

      沈难从一哽,“不……不好吧……”

      “莫怕,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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