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报应》糊粥

15、第 15 章

　　本来只是想着亲一下打消卡尔的疑心，结果没想到这一亲就没完没了，甚至到了最后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了，幸亏洛维乔伊及时地敲响了房门。

　　他要是再晚一步，希维尔就要忍不住把卡尔敲晕了。

　　但显然卡尔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他脸色难看地暗骂了一句，让洛维乔伊在外面等着他，随即抱着希维尔喘息着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恋恋不舍地揉摩挲着她的肩头，轻吻着她的脸颊、鬓角，用一副欲求不满的低哑声音在她耳边轻叹道：“你如果永远这么乖就好了，要我的命我也愿意给你……你现在想要什么？”

　　“自由。”希维尔麻木地接道，可紧接着看到卡尔晴转多云的脸，又立刻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哈，我开玩笑的！要不你给我点钱吧，一会儿我打算出去逛一逛，总有需要付小费的时候。”

　　对卡尔来说，他不怕她要东西，就怕她什么都不要。

　　希维尔直白地问他要钱，显然让他心情好了些。

　　他甚至直接把她拉到衣帽间，告诉了她保险箱的密码。

　　“只要你接受我，我的一切都可以跟你分享。”

　　希维尔抬头看了他一眼：“包括你的未婚妻？”

　　卡尔瞬间黑了脸。

　　她挑着眉耸了耸肩：“看来不行。”说着从打开的保险柜那厚厚一沓纸币里抽了两张出来。

　　“只拿两张？”卡尔的声音里似乎还有些失望。

　　“你都告诉我密码了，花完了我再来拿。”希维尔将那两张纸币随手放在衣帽间门口的桌子上，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托着脸问道：“我的那些衣服还没有搬过来吗？”

　　卡尔从衣帽间拿了条深灰色条纹西裤，旁若无人地换了起来：“一会儿我就让人搬过来，午餐还在房间里吃？”

　　“不了，以防你又给我塞一堆草料，我还是去餐厅吃吧。”希维尔随手拿起桌上的信纸和钢笔，一手托腮，低着头画起了画。

　　“我听他们说了，你有些挑食，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习惯，你不能只……”卡尔说到一半，看了眼桌前只顾着低头画画的人，重新组织语言道：“……多吃点蔬菜对你身体有好处。”

　　希维尔抬起头皱眉看了他一眼：“你这句话说得让我差点以为是我妈妈坐在这里。”

　　卡尔抿了下嘴，没再说什么，转头又进了衣帽间，拿了马甲、西装外套和另一条领带，在经过希维尔时忍不住低头看了眼：“你在画些什么？”

　　希维尔侧过身体以便让他看得更清楚，仰着脸热情地介绍着：“钢笔速写——脱裤子的男人。”

　　卡尔看着那明显是自己的全身线条画像，脸色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地再次阴沉下来。

　　“怎么了，画得不好吗？”

　　他扯出一抹虚伪的笑意，将那张信纸揉搓成一团，塞进裤兜里：“画得很好，下次别画了。”

　　说完拎着衣服转身离开，关门力气太大，发出不小的声音。

　　希维尔看着门被关上，脸上的笑意落下，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抱着脑袋一阵乱挠，很快把头发挠成了鸡窝。

　　妈的，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碰上这么个颠公！

　　早知道等上几天坐卢西塔尼亚号多好！

　　卡尔·霍克利又不是变态老酒鬼那种死了也没人在乎的，听说还是什么钢铁大亨的独子，希维尔到底不能真的杀了他，毕竟她去美国是为了潇洒自在的，不是去自找麻烦的。

　　好在虽然死亡威胁失去作用，但离抵达纽约也没几天了，先咬咬牙忍一忍，实在不行再装疯揍他几顿，到时候下了船她又是铁骨铮铮一条好汉！

　　希维尔安慰好自己，趁着衣服还没送来，去盥洗室蹲了个坑。

　　特等套房配置有两间卧室，卡尔一间，露丝一间，而盥洗室就在连接两人卧室中间的走廊一侧。

　　希维尔蹲完坑从盥洗室出来，就听见露丝的房间里隐隐传来说话声。

　　说实话，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管露丝能不能挣脱束缚了，甚至还有点想去劝她快别管杰克了，好好回到卡尔身边两个人安生过日子吧，别再让那个颠公跑出来发疯啦。

　　但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她也只是想想而已。

　　希维尔被自己难得的善良感动坏了，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听到门内传来一声：“你为什么这么自私！”

　　这句话与记忆里的一声声谴责重合在一起，希维尔皱着眉，转过身看了房门一眼，趴上去偷听了起来。

　　在听到里面明显是露丝母亲的声音说出的那一句句道德绑架后，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忍无可忍“哐哐”敲起了门。

　　房间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是谁？”

　　“我！”希维尔面不改色理直气壮道：“卡尔的情人！”

　　房门另一侧渐近的脚步声突然停住，但没过多久，又走动起来，来到房门前将锁打开。

　　门一打开，希维尔便看见一位发色、瞳色与露丝相同的尖下巴中年女士，正一脸不善地打量着她：“我刚刚或许听错了，你说……”

　　“你没听错，我是卡尔的情人！”希维尔点了点头，径直走了进去，打量了一圈房间后，跟露丝打了声招呼。

　　布卡特夫人将房门关上，脸色难看向女儿质问：“你也知道这件事？知道……她的存在？”

　　“露丝没比您早知道多久，女士。”希维尔说着，拿起床旁的画仔细端详着：“真不错，德加的画。”

　　布卡特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有些不可置信道：“即使事实当真如此，你怎么敢到这儿来？你就不为此感到羞愧吗？”

　　希维尔转身看向她，看起来比她还要不敢置信：“我羞愧什么？您的准女婿垂涎我的美色，强迫我做了他的情人，我是受害者！反而是您应该为有这样的女婿而感到羞愧吧！”

　　“可我并没有在你的脸上看到一丝勉强。”布卡特夫人嘲讽道。

　　希维尔哼笑了一声：“所以您觉得我应该愁眉苦脸、以泪洗面、誓死抗争、吃尽苦头？哈！我可没那么傻！”

　　布卡特夫人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所以你来这儿是要做什么？”

　　希维尔眨了眨眼，像是刚刚想起来般：“啊，没什么，就是刚刚在门外听到您说的几句话，想要对此表达一些我个人的见解。”

　　布卡特夫人闻言立即瞪起了那双绿色眼睛：“你简直是……”

　　“是的，我没有素质！”希维尔直接点头打断道：“我也知道我这种行为失礼至极，但我实在憋不住了，夫人。”

　　她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露丝，皱着眉看向布卡特夫人：“听您所说，您似乎觉得去给人洗衣服、家被拍卖、变得一贫如洗，这些远比女儿的痛苦更加可怕是吗？只要能维持你富裕奢侈的生活，即使把女儿塞进一段她十分抗拒的婚姻里，也在所不惜是吗？一旦她想要挣脱束缚去寻求更加自由的人生，您就用亲情捆绑她指责她自私？可在我看来最自私的人明明是您啊布卡特夫人。”

　　“不！你在胡说些什么？”布卡特夫人慌张地看了眼女儿，眉头紧蹙试图反驳。

　　“我说了，我只是想表达一些我的个人见解。”希维尔做了个稍安毋躁的手势，继续道：“您想要维持的上流社会生活不是露丝渴望的，您觉得处处合适的婚姻也不是她想要的，既然如此与其为难她，您倒不如自己上。

　　毕竟自己想要的就应该自己去争取，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刚好我看您对卡尔也挺满意的，你俩年龄相差也不大，你自己嫁给他不就得了……”

　　她挑眉看向若有所思的露丝和满脸惊恐的布卡特夫人，拍手笑道：“……这样你也能过上你想要的生活，露丝也自由了，皆大欢喜！”

　　露丝：“……”

　　布卡特夫人：“……”

　　-

　　一分钟后。

　　希维尔站在门口，无奈地啧了一声。

　　她是被布卡特夫人轰出来的。

　　现在即使站在门外依然能听到那位女士在里面歇斯底里地骂她是个疯子，荒谬至极，还让露丝离她远一点。

　　希维尔对这堪称人身攻击的不实指控有些不满，但也只是皱了下眉，撇着嘴回了卡尔的卧室。

　　刚好她的衣服已经被送了过来，随意挑了件样式宽松些的茶歇裙换上。

　　如今再也不会有人对她什么时候换什么衣服指手画脚了，就算她一整天只穿这一件，也没有人会蹦出来指责她失礼，想到这些她心情又愉快起来。

　　将桌子上的两张纸币塞进手袋里，希维尔哼着小曲出了门。

　　她先去了三等舱，本想着去看看变态酒鬼老头的失踪有没有引起注意，顺便跟杰克打声招呼。

　　结果发现似乎完全没人在乎那老头的死活，小男孩的父母好像也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甚至杰克和法布里奇也都不在。

　　希维尔倒也没在意，溜达着去了甲板上，闭着眼睛任由阳光洒落在身上，打算把自己病态苍白的肤色晒得健康点，顺便补点维生素D。

　　只是早上没吃多少东西，很快就有些饿了。

　　希维尔去二等舱餐厅吃了点东西，从餐厅出来时意外看见一名二等舱乘客正拿着一台相机在给他的女儿拍照。

　　那相机大概只有成年男性的巴掌大小，外表覆有一层黑色皮革，镜头外伸的部分是类似手风琴的伸缩折叠构造，看起来十分精巧。

　　希维尔也有一台相机，但那还是几年前二哥送给她的，方方正正一个黑盒子，远没有眼前这台小巧。也正是因为太笨重不方便携带，即使她很喜欢拍照，这次离家也并没有将它带走。

　　而如今看到这样一台更加精巧、与后世相机外观更加接近的相机，她立刻走不动路了，眼巴巴地看着那台相机，满脑子都是“想要！想要！想要！”

　　心动不如行动，她立刻上前跟那位手持相机的先生攀谈起来。

　　一开始对方还不肯卖给她，毕竟他带着相机是为了记录下他和家人在这艘豪华邮轮上的旅行经历，身处中产阶级也并不怎么缺钱。

　　但奈何希维尔给的太多了。

　　她一共就带了二百美元，一下子全掏了出来，要知道这些钱足够买一张头等舱船票了。

　　那位先生无法再拒绝，最终希维尔以这台相机原价值的十倍价格成功将它买了下来，还附带着剩下的6卷胶卷。

　　她学会了如何操作后，便立刻换上了新胶卷兴致勃勃地对着二等舱餐厅内部拍了一张。

　　摆满白底青瓷餐具的座椅，来往说笑的人群。

　　影像反射到前方面板取景器的毛玻璃上，她笑着按下快门，就好像将这一刻的时光彻底留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