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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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过了酷热的暑假，又一年秋风季，高璐璐迎来了长达三年的初中求学路。当然，每一个正处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毫不犹豫地丢掉了彩色的衣服，换上了乌压压的黑衣。可能是因为看起来很酷吧。
高璐璐也不例外。用陆妈妈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小孩天天穿的死气沉沉的，一点都没有学生的活力”。
绿色的青春期——倒不如说是黑色的更来的合理：学校发的黑不溜秋的运动校服、蘑菇头黑短发、粗粗的黑框眼镜、睡不醒的黑眼圈，还有那一周四次的早自习听写、一周一次的班级考卷、半月考、月考、期末考、联考，以及变大变重的书包。这里面哪一项对学生来说又不是黑色的呢？
所以每当听到有人说“青春期是青绿色的，青涩……懵懂……爱情……”和后面记不住的什么吧啦吧啦吧啦一长串，高璐璐就感到无言以对。说这话的人怕不是没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毒打。
更不用说当高璐璐听到“高璐璐恋爱了”的消息时，她还趴在课桌上没睡醒：“我？恋爱？！”
真是莫名其妙。
“高璐璐，老师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很快，高璐璐就被请到了班主任办公室喝茶。站在办公室门口，高璐璐真想拿个大喇叭告诉全校：“我可没有恋爱！”
虽然高璐璐的学校生活十分愁云惨淡，但她在家里却终于摆脱了像暑假那样愁云惨淡的生活。街区改造完成后，妈妈的茶点店又恢复了以往顾客盈门的样子；那么爸爸的面塑事业呢？在不断遭受挫折后，爸爸也终于在一次全国比赛中大放异彩。不过这还要感谢璐璐的“特别鼓励”——璐璐说：“爸爸你就真一点也不怀念当船长的时候吗？为什么非要辞职呢？把面塑当成一门爱好难道不好吗？”
在高智恒又一次在面塑事业上铩羽而归的时候，高璐璐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高爸爸思考了很久。
他确实会想起在江面上出航的日子。江水波澜壮阔的穿过武汉，从汉南，到葛店，再到遥远的长江入海口——崇明岛。站在江滩公园，对岸就是武昌的高楼大厦。早年出航时，还能看见江豚在水面上互相追逐嬉戏。不过后来是比较少见了。
“我喜欢和面塑打交道，它是武汉的一个好东西。”高爸爸回答璐璐。
一个月后，一座名为“江豚微笑逐浪欢”的面塑捧回了全国面塑制作技艺大赛头奖。底座上，一只长达三米的江豚“跃然水面”，几朵浪花围绕四周。整座面塑造型简洁，线条流畅。
陆妈妈高兴的合不拢嘴：“璐璐，今天不用写作业了，我们一起出去吃好吃的庆祝庆祝！”
夜深了，苦哈哈的璐璐赶完了作业，看了看睡着的爸爸，又看了看哼着歌只顾着给奖牌擦得锃光瓦亮的妈妈，大笔一挥，自己给自己的作业签字。
“已阅——高智恒。”
高璐璐走进办公室，心里郁闷极了。
班主任陈老师是英语老师，圆脸卷发，穿着一条蓝色的长裙正在批改作业，办公桌旁边放着几堆本子。看到高璐璐来了，陈老师一改平时严厉的样子，语气温柔地问：“高璐璐，你认识隔壁班的杨轩吗？”
高璐璐小心翼翼地说：“陈老师，我和杨轩是在社团里认识的，我们两个都是动漫社的。”
看了看班主任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又赶紧补了一句：“我和他就是朋友，我真的没有恋爱啊陈老师。”
陈老师笑了笑，说：“我也没说你们恋爱了呀。你和杨轩都是我的学生，找你呢也是因为最近他的成绩有些下滑，作业质量也下降了，所以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呀？”
高璐璐想了想，硬着头皮说：“我只知道他是个动漫控，特别喜欢动漫……”
陈老师听了，说：“好的，我知道了。你和杨轩都是班上很有潜力的学生，老师也很希望你们能多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期中考试了，可以先把兴趣爱好放一放……高璐璐，这段时间你的各科成绩都提升了，非常不错，要好好保持啊，努努力把分数提到110以上是非常有希望的。”
高璐璐赶紧说：“嗯嗯陈老师，我会努力的。”
陈老师继续说：“杨轩那边我也会找他谈话的，你也不要担心，不要胡思乱想。快上课了，你先去吧。”
高璐璐没精打采地回到座位上，周棠凑过来压低声音：“老班是不是找你谈杨轩的事情了？”
高璐璐有点无奈：“她没问什么。上课了，等放学了再跟你说。”
在回家路上，高璐璐详细的跟周棠说了自己在办公室的经历。
周棠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老班是信了还是没信，我老觉得她还是误会了什么。”
走了一段路，周棠停下来，说：“璐璐，要不你这几天先别弄那些面塑手办了吧，毕竟要考试了。大不了让他再等等。”
高璐璐答应了。她也有些担心。虽然爸爸妈妈对她看动漫、买各种周边从来没说过什么，但她总觉得要是哪天自己让他们不满意、不高兴了，那么首当其冲遭殃的一定是她那些最心爱的周边。特别是妈妈，她肯定会把这些周边当成垃圾扫地出门。
期中考试结束了。
期中考试要出成绩了。
高璐璐非常担心——她的作文好像偏题了，数学的选择题答案好几个和其他同学不一样。她用胳膊支了支周棠，低下头小声说：“完了。我英语听力没听清。真要命。”
周棠摸着自己的脸，遮掩着嘴巴说：“嗯，我听清了，但我没听懂。”然后偷偷笑了。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剩下的6门副课能拉一拉排名，不让总分太难看。”高璐璐说。
周棠歪着头：“谁又不是呢。”扭过脸去，掰着指头。
“拿出听写本，听写。点两个同学上来黑板上写。”语文老师说。
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自己要上台写。一个个学生都把脑袋埋在课桌抽屉里。
“别点我别点我……”高璐璐也想着。
“高璐璐，杨——”
“哇哦哇——”
老师的话音未落，班上一片学生发出了哄声，尾音拖出了九曲十八弯的波浪线。
笑啥呢？高璐璐偏过头问周棠：“怎么啦？我脸上沾东西了吗？”。
周棠小声说：“没有呀”。两人互相看看，感到莫名其妙。
语文老师面带微笑地说：“怎么了？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哪位同学来分享一下？”她敲了敲喊得最夸张的那个同学的桌子“那就你和高璐璐吧。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高璐璐忘了自己是怎么度过这台上几分钟的。看着黑板上歪歪扭扭的粉笔字，她拿起课本挡住自己的脸。幸好只错了两个。
班主任陈老师站在后门的窗户旁，把这一切尽收眼底。锋利的眼光在眼镜后扫视着全班，发出一道道寒光。
下一节课是班会课。高璐璐看着陈老师走进教室，手里拿着成绩排名表。
“都坐好，这是排名。我就不批评大家了，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吧。现在班上有些同学，心思不在学习上，一门心思的钻研别人的事情，成绩就像自由落体一样……行了，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好好分析一下自己的卷子错题，晚上交改错本。”
高璐璐晚上回家的时候，不仅带回了排名正数第576、倒数第603的排名表，还带回了一个消息：陈老师要高璐璐家长明天来办公室聊聊天。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烦人的消息了。
办公室里很多人——陈老师、高璐璐、杨轩、高璐璐爸爸、杨轩妈妈。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陈老师说，“这次期中考试，两个孩子的成绩都不错，年级排名中上游，比之前有很大的进步。”
高璐璐低着头看了看爸爸隐隐有怒容的表情，不安的捏着手指头。
陈老师说：“我之前也和两个孩子分别单独聊过了……朋友也好，送早餐也好，但作为学生，你们两个还是要注意一下男女生正常交往之间的距离，不要影响了班上的风气……”
高璐璐感到一阵崩溃——这老师怎么就只会抓着这个不放，我还以为就是单纯没考好罢了……
杨轩也无语凝噎道：“陈老师，我和高璐璐真的就是单纯的朋友而已，给她送吃的也是想感谢她。”
“其实就是杨轩他想学怎么做面塑。社团活动的时候我带了一些自己做的面塑手办给他看，他说现在手办太贵了，刚好我又会捏面人，他就想让我教教他。别的就真没了。”高璐璐扶着额头说，“没告诉你们还不是怕被你们说不务正业什么。”
“我们真的没有恋爱。”
窗外梧桐叶被雨水打得噼啪响，高璐璐望了望窗户，看着雨水顺着树叶流下来，邻居家的窗帘被风卷到窗外，湿漉漉的贴着建筑外墙。
白炽灯下，书桌上还摊着张英语周报，已经过了晚上九点。高璐璐一边翻着词典一边给杨轩发消息。
高璐璐说：“下周社团日，你记得把上次没做完的亚丽塔带来，我帮你贴头发。”
杨轩说：“好的，你快点写作业吧，不要想着问我答案，我不会告诉你的。”
高璐璐说：“你的正确率又不高。明天还帮我带早饭吗？”
杨轩说：“可以啊，这又没什么。”
高璐璐说：“我想吃肉丝面，不要辣椒。”
过了好几分钟，高璐璐连猜带蒙地写了几道完形填空题，杨轩才回。
杨轩说：“只能带肉包。”
高璐璐说：“行，我要三个。”
又过了很久很久，那边发来一条新消息：“大人做事真是夸张。”
高璐璐感叹道：“我也觉得。”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