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向阳》梅酝

58、58

　　新手妈妈要学习的有很多，可这对于单自静来说是非常大的挑战，她看着母亲帮忙照顾，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喂奶这件事都还得喊着她，睡得太死连孩子的哭声都听不到，为此也被说了好几次。

　　“你呀，我看这小孩以后你照顾，是反过来照顾你，自己孩子哭了都没听见，说说什么好。”单母捏着女儿的耳朵调侃道，虽然是嫌弃，不过她并没有闺女做得不好，除了不主动，其他的让她什么都做，事情做了一次就很顺畅，不用教第二次，不过生了孩子元气大伤，身体亏损得厉害，体重下降到不敢认，平时脸颊上还能有点肉，这两天直接皮包骨。

　　沈寅嘉隔三岔五地回家，算得上队伍对他特殊照顾，打开门就看见一大堆红色礼盒，孩子不知不觉就满月，上面写着宝宝的名字，沈自玥。

　　小孩才满月并不能认人，可妈妈身上的味道和别人不一样，从生下来就有着很敏感的嗅觉，别人抱她都是皱着眉头手握拳，可是到了单自静怀里乖乖地还哼唧一声，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她妈。

　　看的单母是眼红又心急，“果然还是谁生得像谁，看看这孩子，还是亲你，我这一个月就是白照顾她，吃喝拉撒那么多尿不湿白给她换了。”

　　单自静见母亲拈酸吃醋，笑道：“妈，你就等着以后老了孩子养你，我养外婆就好。”

　　外婆也确实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能够这么快就四世同堂，坐在躺椅上非常的惬意，老伴给她泡茶，女婿给她烧菜，还有个曾外孙陪她，任谁都想不到还没到七十岁的她，就已经比同龄人早一步。

　　沈寅嘉站在门口许久，等到丈母娘去客厅，他悄悄地走进去，先是在床边搂着单自静，然后目光短浅地放在女儿脸上，随后盯着怀中人问：“还疼不疼？”

　　“不疼了，她现在喝得多就习惯了。”单自静轻声道，明明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可说出来就变得羞耻，红着脸撇开脑袋，“你去抱一抱她，我抱不动了。”

　　单自静抱了一上午胳膊有些吃不消，加上孩子虽然不哭不闹，可是喜欢别人抱着她，尤其是醒着的时候，要是给她放到床上，小猫叫的嘤嘤声让人舍不得，一个月下来家里人的手臂多少都有些不得劲。

　　沈寅嘉侧身弯腰抱着孩子，不熟练的样子让单自静人忍不住嘲笑他：“你都抱好几次了，怎么还这么别扭。”

　　“她太小了。”沈寅嘉小心道，面对自己闺女这么听话的样子，多少还是不太敢用力，掌心托着她脑袋到后背这一块，另一只手抱着屁股，谨慎地看着女儿，不知是不是睡醒了，睁眼看着一个地方。

　　一个月大的宝宝还没办法看清人，但是不能离得太近，说是会吓到孩子，所以夫妻俩一直都没怎么凑近看，始终保持着一尺的距离。

　　“你别亲了。”单自静推着他手臂不想人继续亲，看着多少有些膈应，刚才又吐奶，他也不嫌弃，直接亲着女儿的额头，看得她嫌弃又不敢大声。

　　沈寅嘉很快就适应这种抱姿，不撒手像护犊子一样，单自静见状立马离他远一点，不想还没移位置，就听见哭声，下意识地接过去抱住，解开身前的纽扣，肩带往下拉扯，宝宝都不需要她往上抬，就已经自觉地吃奶。

　　从一开始的嫌疼，到现在面不改色，单自静垂头看着脸颊一吸一鼓的沈自玥，说不上来的喜欢，刚开始还会有点排斥这个小家伙，可谓是血浓于水，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真的不喜欢，又听话又乖巧，也不闹腾人。

　　沈寅嘉目光放在单自静身前，扫过之后侧头不再去看，虽然已经见过几次这种画面，但是每回他都耳朵泛红，下意识地避开。

　　十来分钟沈自玥吃完就睡觉，单自静抱着她轻轻拍背，又等了一刻钟才把她放在两个枕头之间，已经养成了习惯。

　　把扣子弄好后，单自静发现沈寅嘉正无所事事，手机屏幕都是黑的，很快掀开被子坐在他腿上，“你不好意思了。”

　　按理说该害羞的是她，结果还反过来，沈寅嘉左臂环绕住她腰身，生了孩子没什么变化依旧瘦，要不是孩子生下来有四斤，真看不出来她是个生了娃的。

　　嘴唇贴着他下巴，冒出的胡茬扎嘴，“大男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月子没做完就怀孕的人多了去，老实点。”沈寅嘉掌心拍着她大腿，“恶露还没舔干净，知道撩人的后果是什么吗？”

　　单自静一听立马老实，她可是知道一出月子就怀孕，可以说是对自己非常不负责，不过她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闹着玩就被他提醒。

　　“能洗澡了吧，身上都臭了。”坐月子单自静说最多的就是洗澡，比起别人生产后实打实的一个月不洗澡，她是完全坚持不住，到第五天就瞒着所有人冲进浴室，结果把孩子弄醒不说，还面对一家老小的教训，最后是老老实实地变成一周一次，现在到了最后几天完全没有耐心继续带下去，加上房间内非常的暖和，恨不得现在就去。

　　沈寅嘉自然是纵容她，所以压根没有反对，浴室内的声音会让人以为是他在洗澡，实则是老被骂的人。

　　被白色小被子盖住的沈自玥睡着了就没有一点动静，沈寅嘉贴近后听见呼吸声，心中的震撼是比他看见一团烈火还要巨大，如同空中出现的猎鹰落在猎人的肩头，雄伟又厉害。

　　修长的手指在碰到她手背，沈自玥很快抓住手又不动弹，嘴角动了下，眼皮微微掀开又合上，乖得沈寅嘉忍不住在她额头上亲一口，觉得没什么味道，就是衣服的香味。

　　单自静在浴室里泡着热水澡，脑袋靠着后面的垫子，热气往上冒，加上浴霸在旁边照着，一点冷气都不会进入。

　　“出来吃饭了，宝宝睡了没？”

　　“睡了。”

　　单自静赶在母亲第三遍喊的时候出门，沈寅嘉牵着她坐在沈父旁边，一家子是这周唯一聚齐的时间，不过也算是有大事要说。

　　“当初一直没说这几件事，想着等你身体好点了再谈，现在也差不多了，就寻思着该把后面的事情办了，后天嘉嘉带着你回去领证，孩子也得一起，顺带着在北京和老家一起把满月酒办了，至于C市这边，自静是说自己和公司里面的人订好了，那我们也就不管。”

　　“你们这先出门上车后补票的行为，开始就说了几次，现在说了肯定也没意思，等到满月酒办完，还是按照最开始定的日期给办婚礼，两边都已经商量好的，具体的不需要你们操心。”

　　单母话已至此，单自静没有想说的，沈寅嘉自然也是接受，接下来对他们来说也是有的忙，半年要忙两件大事，他们做家长的倒不怕被说，反倒是小的心思难猜，如今年轻人想法越来越多，一天一个意见。

　　“妈，就不办婚礼了，抽时间把婚纱照拍了就好。”单自静主动把这话讲出，沈母望过去的第一眼就是看自家儿子，不办婚礼肯定是不行的，可接下来说的话让他们无法反驳。

　　“人情世故太麻烦了，挨家挨户送喜糖和礼品券，不想办，你们累我们也没，花同样的钱省去的麻烦不一样。”

　　外婆瞧她是认真的，开口道：“自静，结婚是一件事，但也是一辈子的大事，不办婚礼只拍照不划算。”

　　单自静摇摇头说：“划算的，结婚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吃不消，而且你们还得忙这忙那，应付不同的人，还不如给了糖和礼这样应付过去，省心省力。”

　　事情虽然说是商量，但到了后面单自静已经为自己做主，吃完饭隔着门听见孩子的哭声，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距离最近的沈寅嘉已经冲到房间里，客厅里的长辈纷纷笑出声。

　　外婆笑话她：“我看啊，以后嘉嘉也得管着小孩子，你们俩都是面冷心热，表面上不喜欢，实际内心喜欢得不得了，一个个都口是心非，以后宝宝再大一点，会走路说话更加宝贝，还说我们隔代亲，看看孩子现在这样就喜欢得不行，将来可怎么办哦。”

　　单自静不好意思地双手晃悠外婆胳膊，“您就别说了，留个面子。”

　　“都当妈妈了还这么稳当。”单母摆脸色盯着单自静，“快坐好。”

　　单自静哼了声，“那我当妈了也才二十三，还小呢。”

　　“是小，以后出去和你闺女被人说是姐妹。”单母咧嘴笑得开心，和沈母对视笑着，“行了，快去房间看是不是又饿了，我看孩子食量在一点点上去，得买点奶粉备着了。”

　　单自静进去就看见沈寅嘉正在和沈自玥说话，虽然孩子听不懂，但他说得开心，从没听过这么柔和的声音，似乎还在夹着嗓子，觉得好笑就拿手机拍下来他这个逗小孩的画面，难得有兴致记录，却不想这是他和女儿唯一的视频。

　　“别亲了，马上口水都要粘在你脸上。”单自静走进后跪在床上，抱着小孩很快又盘腿坐起来，“你出去把东西弄一下，外面有点乱。”

　　沈寅嘉听话地离开房间，关上门之后，单自静按压自己肚子，随后抱着小孩，生下来四斤，到现在长到六斤，这个体重变化让她有时疲惫得根本抱不动，加上身体时而不舒服，根本没办法缓解，或许带孩子就是这样，在痛和爱之间反复横跳。

　　沈寅嘉并没有远去，房门留出的空隙让他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一个人忍受的痛苦，他无法代替承担，到最后也只是默默看着和陪伴。

　　下午沈自玥算是彻底的熟睡，不会出现两个小时就要睁眼喝奶的情况，单自静也可以估计一下自己，瘫在床上好好休息，困得睁不开眼，一只手在揉着她小肚子，脸颊是不是被亲一口，让她僵硬地抬起手抱住沈寅嘉，“不疼了。”

　　如果是以前，沈寅嘉会说对不起，可现在他深知这三个字没有用，只是沉默做着能做的事情，无法去回馈单自静带给她的所有，是自己的失职。

　　“你是不是又想和我说对不起？”单自静睁开眼仰头看着他，张嘴用力咬着他下巴，没用力牙印却深深地印在上面，“你还是对不起我，以后必须对我言听计从，我说一你不能说二，让你撞南墙就得撞。”

　　沈寅嘉轻笑道：“好，都听你的，我的大宝贝。”

　　难得听他说出这三个字，小宝贝是女儿的，大宝贝就变成她，身体一激灵，“不要这样叫，齁甜。”

　　“那叫什么？”沈寅嘉眉心抵着她额头，嘴唇一点点地向下移动，含住她唇瓣轻轻地咬住，“叫什么？”

　　许久未亲密，一个亲吻就让单自静招架不住，谁点的火谁灭，洗澡声持续二十多分钟都没有停下，得意地笑了笑，转头想看一看宝宝，结果发现这孩子学会了骗人，明明没睡着装睡着，现在眼睛瞪的圆溜溜，做母亲的一下子红了脸，声音都不敢出。

　　单自静摸着女儿的脸颊，“小捣蛋，小骗子，又装睡，以后不能给你按时喝奶，要饿一饿才能吃。”

　　可能听懂妈妈说的是什么，她发出小小的哼声，眼睛比葡萄还要大，单自静看得满心欢喜，不停地摸她额头。

　　沈寅摩擦着头发就看见她这痴痴的样子，靠近后侧身在边上躺下两个大人朝着同一个方向，宝宝的脑袋则是和他们反方向微微转动，眼皮已经悄悄地落下，随着床头灯的关闭，声音也变小，只是听得见呼吸声。

　　后背靠着沈寅嘉胸膛，黑暗中虽然看不见孩子，但这不妨碍单自静自己的睡眠，闻着沈寅嘉身上的洗发水香味，很快就合上眼睛，眼底的黑眼圈被他指腹碰了半天，最后轻轻地吻她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