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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2 ...

  •   公告栏前面的拥挤和热闹,大多数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名字,楼上的教室内只有少数人还坐得住,单子静看着安静的班级,虽然和往常音量差不多,可是到了节骨眼的时候,她根本不着急。

      沈寅嘉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早在公布成绩的前一天,他们就已经提前知道,所以才会淡定地坐在椅子上,“看到了吧,我证明自己,在不擅长的地方也可以发挥出自己的能力。”

      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单自静用一场考试和一次市比赛,证明很多事情在她身上依旧会得到好的回馈,是她熬夜学习所得到的成就。

      单自静低头继续写卷子,像是进入了一个漩涡,不管怎么样都没办法从里面走出,学习带来的压力让她逐渐看清楚和沈寅嘉之间的差距,也明白什么是天赋。

      在她努力的时候,沈寅嘉看了一眼,一两分钟就将正确答案放在面前,同样打击到她脆弱的心灵,自以为聪明,可是在他面前就是自愧不如。

      可天梯同样也带给她很多,沈寅嘉陪着她一同学习到一两点,没有任何怨言,只要她做的事情,都会赞同和跟随,这种带来的安全感,是别人永远无法给予,也是她这辈子都需要的。

      单自静左手撑着脑袋,迷茫地看着试卷上的数字,原以为选择了理科,就可以完全地把这一方面弥补,可是现实非常的残酷,相比较文科在她眼中轻松,理科带来的题目是心力交瘁和难熬。

      “慢慢做,别心急。”沈寅嘉轻和道,看着她一点点变得不耐烦,是因为做不出来,但有时就是需要心绪稳定,不然很难思考的焦虑,不仅仅体现在学习和生活。

      单自静叹了口气,唉了声,“还是你和我说吧,不然又说我脾气强。”

      沈寅嘉笑着把她的卷子拿在手中,认真给她说出里面的问题所在之处,恍然大悟的单自静长长地哦了声,“原来如此,我自己写,不要你帮我。”

      用完人就立马不需要,单自静认真地在上面计算,沈寅嘉目光没有从她额头挪开,笔盖被她长时间抵着,现在上面有一圈圆圆的小印子,用力地按压玩笑道:“这是要变成二郎神了?”

      沈寅嘉本不想理会他,但是题目已经做出来,用力地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下,“哪里像了,瞎说八道。”

      走廊上的交谈声传到教室内,每个人都对自己的成绩不大满意,高兴的只是极少数。

      “学校也太不手下留情了,去年不少学生因为这个考试被打击了自信心,结果今年又搞这一出,害得我们有了心理准备,还是猝不及防,得了,六百五都没上,这回真的回去喝西北风。”

      “你也不想想出卷老师是谁,大名鼎鼎的严老师,连续三年题目都是她出的,现在倒好,全都栽在这上面,可以说是一点希望都没有,我们呀老老实实地换到隔壁班,还躲开了老师的狠手。”

      “想不到啊,果然人与人之间就是有差距,好学生就是会考得好,不会出现失误,正常发挥是基本操作,不像我们,想跳起来碰都碰不到,还有老大一截差距,不得不说,这就是脑瓜子灵不灵。”

      “可拉倒吧,那照你这样说,光聪明有啥用,多少人出了学校到社会不照样混不好,你还是别担心别人,看看自己这快要到两位数的分数,回家怎么交差。”

      交差,单自静的成绩单向来都是先交给沈寅嘉,随后再让家里阿姨拍照张发给父母,以前是这样,但是现在有所改变,她会将所有的成绩单放在自己的小袋子里的,按照日期整理好,一点点看着分数上去或者持平,对她来说是件非常重要的事。

      “放好了?”沈寅嘉随口一问,看着她小心翼翼又非常宝贝手中的小册子,像极了家里老人抱小孩的样子,“哪有那么夸张?”

      单自静抬眼瞧他说:“你不懂,这是一学年的成长和成绩进步,不像你现在这样笃定。”

      听出她的调侃后,沈寅嘉低声笑问:“我和你不一样吗,哪来的差距,不是带着我好好学习?”

      “你瞎说。”单自静拆穿他这温柔下面的计较,“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像我了,开始把这些事情记得清清楚楚,一点亏都不能吃。”

      “和你学的。”

      四个字单自静哑口无言,一直到放学都没有再和他说一句话,但是出校门口,看见麦糖葫芦的老奶奶,她还是停下了脚步,站在石头上望过去,冬日的寒风刺骨,她穿着昂贵保暖的羽绒服,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可老人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在街边吆喝着,只有少数人为她停留。

      糖葫芦吃着容易粘牙,可是单自静今天晚上买了几串带回去,正当要付钱的时候,沈寅嘉已经把钱放到老人的口袋里,得到了连连的谢谢。

      半截手臂没办法让老人找钱方便,很多人会因为她行动缓慢而不愿意耐心地等待,到后面买的人也就越来越少,可沈寅嘉对周围很多卖糖葫芦的老人都非常了解,因为大多数都是从一个地方批发,然后再转手卖给路边的人,也就是在自家小吃店附近的糖葫芦店买的。

      一串糖葫芦并不能够代表什么,可对沈寅嘉而言,童年的酸甜都是来源于这个,在苦累的生活中,慢慢地吃到这些,直到现在也觉得是苦尽甘来。

      山楂籽不好吐,一个坐在电瓶车上,一个站在旁边伸出手掌心让她把籽吐出来,柔声和她解释这件事。

      “以前没有注意过,但是前几年隔壁店的老板突然提到这件事,现在街边卖的糖葫芦都是三块钱一串,大叔自己做就是一块,然后卖给那些老人,就是免费的,毕竟值不了多少钱。”

      “前段时间有个小学生把这些糖葫芦全都买回去,被家里爸妈骂,后来又找上奶奶要退钱,最终还是退,但糖葫芦不能吃了。”

      “小孩子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爸爸妈妈说,看见可怜的人要帮助,所以才拿出自己的零花钱去买,最后又被骂,又让老人面子过不去。”

      单自静记得这件事,主要是周围同学们都在讨论,可以说是一丁点细节都没有放过,都心疼老人,去谴责孩子的父母,可事情有时也不能从一面看,而是要换位寻找。

      “所以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力所能及,在自己能力之下可以去帮助,之外就是逞强,小孩妈妈也没有做错,同样都是大红人,赚取的也是血汗钱。”

      言语中的惋惜让沈寅嘉竖了个大拇指在她面前,“所以手里的糖葫芦要吃多久?”

      单自静不好意思地低头看他拎着的袋子,“我两串,剩下的你全都吃掉。”

      “那做的饭我今天就不要吃了,光吃这个山楂就填饱肚子。”沈寅嘉本想着可以回去喝完热乎的汤,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几串山楂,“不打算在回家前请我吃顿好的?”

      单自静摇摇头迷茫道:“这附近的店都关了,火锅等明天吧,你再过来找我,还可以去动物园逛一圈。”

      每年的春秋游对单自静来说都不感兴趣,大家一同出去乌泱泱的热闹又吵闹,所以对她来说,独自去安静的地方才是最合适的。

      L市的动物园前段时间整改,上周刚好重新开园,单自静之前一直想要喂小动物,明天也可以得偿所愿。

      一颗山楂单自静吃得慢吞吞,沈寅嘉站在她旁边也不着急,掌心的籽越来越多,直到木签子都已经丢进垃圾桶,坐在电瓶车上,又要吐籽。

      “吃的时候像个小仓鼠,怎么慢吞吞地像个树懒,都有十分钟了。”沈寅嘉把方向盘一转,立马上小桥,单自静抱着他腰身,脸立马皱起来,躲在他后背的帽子里,“你骑慢点,风太大了。”

      沈寅嘉调低速度后,一溜烟旁边就是一辆摩托车和他们擦肩而过,吓得单自静那瞬间就好像失去了听觉,脑瓜子嗡嗡的。

      下车后还没缓过神,呆愣地走上台阶,家里阿姨看见两人回来后,立马把饭菜从保温箱里面拿出来,“快过来吃饭,今天还做了烧排骨和鳝鱼面。”

      单自静到厨房间洗手,沈寅嘉放下书包后立马跟过去,察觉到不对劲后小心地把磨砂门关上,“不舒服?”

      “有点,刚才那摩托车的声音吵得我现在脑袋不舒服。”单自己的如是道,温热的水冲洗红红的手,逐渐变得白皙,回到安静的地方,几分钟就好很多。

      阿姨听到后连忙指责道:“现在小年轻都喜欢大晚上到外面瞎逛,你说说好好的觉不睡,还出来折腾,又影响别人。”

      单自静也没想到自己晚上这一遭,到了凌晨就头昏脑胀,就和半夜睡觉有人打呼噜,把人喊醒后吓倒是一样的。

      电话来得突然,沈寅嘉还没躺在床上,就接到阿姨的电话,套着外套又风风火火地赶回去,这一路都非常的寂静,连电瓶车行驶的声音都听不见。

      “爷爷。”

      阿姨听见声音后,以为单自静是想老爷子,所以记在心里,给单母发了个消息,这么晚都还在睡觉,不打扰别人,却愿意叨叨沈寅嘉。

      “阿姨,我在这看着,您回去睡吧。”沈寅嘉坐在单自静旁边,这位爷爷让他本来压抑了很久的感情慢慢地涌上心头,无人会因为这一件事而不会难过,可表面的过去了依旧要做。

      睡得昏沉的单自静在梦境中,看见了曾经自己玩耍的那片土地,爷爷正在辛勤地劳作,周围的机器轰鸣声她并没有觉得吵,反而乐在其中,大袋的小麦放在三轮车上,烈日抵挡不住丰收的热情,大家拧着劲干活,生怕太阳在他们结束前下山。

      手中五毛钱的老冰棍是爷爷从小店里买过来,虽然这一路已经划掉,只留下三分之二还有一些液体在袋子里,但是对急需要冰的她来说,非常的满足。

      十二岁的沈寅嘉把布袋子一拎,往身后一甩,牢靠地在肩膀上,稳当地从地里走到小山坡,再到村庄的小路,这条路近百米,但腿脚没有打战,就这样来回几十次都没见他停顿,好像一头牛,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麦田的桔梗是单自静最喜欢玩的,可以卷起来变成一个小花圈,一行人闲下来后,心灵手巧的爷爷就在帮助她,弄一个戴在头顶上不会掉的。

      单自静忘不掉当时的自己有多开心,比起父母送的昂贵物品,不需要钱,要的却是手工和心意,于她就是最重要的。

      眼泪滑到耳廓边,沈寅嘉擦掉后,源源不断地掉落,在灯火通明的房间内,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梦中爷爷和往常一样挥着手说再见,还让她好好地学习,下一秒便是黑暗,睁开眼是让人刺痛的灯光,双手挡住眼睛,手掌一下子便湿,本该是开心,可到了现实中全都变成了眼泪。

      “梦到我爷爷了?”沈寅嘉猜到她会梦见什么,这一问倒是让单自静彻底醒来,抹掉脸颊上的泪水,抽噎道:“梦到了,大夏天我吃着冰棍,你们在那边搬着大麻袋。”

      “那个老冰棍都化掉一半,被我嫌弃之后给你了。”

      这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现在又突然出现,在很多老人中说,或许是最后一面,要是在人死后梦见了,就说明走的时候轻轻松松,没有任何担心,到天上也会过得快乐,要是没梦到就是相反的,在人世间还有割舍不下的,所以很多亲人这辈子都不一定会梦到想见的人。

      老人们的话,从前单自静是不相信的,可真正轮到自己,却不得不认可这一说法。

      “我说的吧,爷爷走他是开心的,苦累磨难都过去了。”沈寅嘉从爷爷的离开中走出,只花了几天的时间,可单自静半个多月都未曾在悲伤中看透生命,如今这一梦也算是大彻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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