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落下的声音》碎砚

6、第六场雨停

　　周末的时候，程青山被陈云拉去舅舅家坐了一天。他原本不想去的，可听到扶越也会一起去，就答应了。

　　扶越早就站在他们的房门前等他们了。这几天下了雨，天气有些凉。扶越穿了一件牛仔裤和白色上衣，袖口处还有花边。

　　看见程青山出来，扶越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探头往里看：“你不是说你不来吗？陈奶奶呢。”

　　说曹操曹操到。陈云一手拿着没喝完还剩半壶的青梅酒，一手拿着一早去买的水果走了出来。程青山看到，主动接过了那壶青梅酒。

　　“这孩子呀，一听说你也要去，就屁颠屁颠的过来答应我了。”陈云笑的和蔼，一旁的程青山听到半边脸都快要熟透了。扶越偷偷的笑，帮陈奶奶拿了点水果：“哪有呀，他一定是想跟您一起。”

　　“就属你嘴甜。”程青山不知道路，她就走在了最前面。程青山和扶越对视了一眼，默默的跟在后面。

　　舅舅家离外婆家有些距离，他们走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才到。那么长的路程，程青山的手早就酸了。院门还没打开，他就弯腰轻轻放下青梅酒，甩了甩手。

　　舅舅陈澍打开门，看见陈云和扶越倒是没怎么意外，看到一旁一脸菜色还一边甩胳膊的程青山，愣了一下：“妈，这是谁啊？”

　　“程青山，你外甥。最近才过来怀县，在这儿上学。”陈云解释了一下，就拍了拍程青山：“别搞你那样了，快叫舅舅。”

　　“舅舅好。”

　　他说完这句话，陈澍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好好好，快进来吧，最近外头天凉了。”

　　舅舅家有一个半大点的小孩，此时趴在地上玩玩具车。一双葡萄大般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程青山，喊了声“姐姐好”。

　　程青山脸上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陈澍从后面走过来抱起他，微微一笑：“他喊的是扶越呢。”
　　“来，陈耀繁，叫表哥。”

　　“不要！”陈耀繁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自己的主意也多，他把玩具车摔在地上：“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不要他来我家，我要扶越姐姐！”

　　陈澍皱了皱眉：“怎么说话呢！没规矩没礼貌，都是你妈给你惯坏的。”

　　舅妈李温不知道从哪走过来，闻言也是皱了皱眉：“陈澍，你说什么话呢，怎么就成我惯坏的了。”

　　“我惯坏的，我惯坏的，行了吧！”

　　“好了好了。”关键时刻，扶越出来打圆场了。她把陈耀繁抱过来，“繁繁，姐姐带你去买好吃的好不好呀？让哥哥也去，待会路上和你说，你为什么要叫他表哥。”

　　“不要叫我繁繁，要叫我耀耀！”

　　“好好好，耀耀，我们去买好吃的好不好呀？”

　　小孩子面对零食这些自然是没什么抵抗力的，闻言拍手叫好：“这就对了，姐姐我们走吧！”

　　“你还没答应姐姐呢，让不让这个哥哥去呀？”扶越指了指程青山。陈耀繁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为了吃的还是点了点头。

　　扶越松了口气，把他放下来牵着他的手让他自己走。两人路过程青山的时候，扶越努力对她眼神示意。尽管程青山已经很累了，但他还是跟了上去。
　　总不能让她失望吧。

　　扶越来过很多次，对这里的情况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去的路上，她温柔的解释：“你旁边的那位哥哥是你爸爸的姐姐的儿子，所以你才要叫他哥哥呀，是不是？”
　　陈耀繁听的头晕，点了点头。扶越笑了笑：“那你现在可以叫他吗？然后给哥哥道个歉，再怎么说他和姐姐也是客人啊。”

　　他站在了程青山面前，小声的说：“哥哥，对不起。”

　　扶越嘴角勾了勾，看向程青山。程青山叹了口气，蹲下来摸了摸陈耀繁的头：“没关系，哥哥原谅你了。”

　　“好耶！”陈耀繁高兴的跳起来，主动牵起程青山的手：“哥哥，我们快去买好吃的吧！”

　　程青山牵着他往前走去：“好。”

　　扶越跟在后面，装作有些气恼道：“繁繁！你怎么有了哥哥忘了姐姐啊？”

　　本来是假意这样玩一下，没想到陈耀繁当真了。也没有凶着要她喊耀耀，而是走过来牵住她的手：“不是的，姐姐。”

　　他一手牵着程青山，一手牵着扶越：“你们都是我的好哥哥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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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本就是阴雨天气，回去的时候雨又下了起来，索性小卖部离舅舅家不远。扶越和程青山腿都不短，但是为了照顾陈耀繁，还是跑的慢了些。

　　三人都淋成了落汤鸡，最后快到的时候，才见到李温撑着一把伞拿着一把伞走出来。陈耀繁松开手跑过去，嘴里喊着妈妈。扶越和程青山把那把伞拿过来一起撑，最后走了回去。

　　陈耀繁人小，洗起来也快。所以大家就都让他先去洗热水澡换衣服了。扶越和程青山则是跟着舅舅陈澍，去夫妻俩的房间里找旧衣换。

　　扶越还好，和李温体型差不多，程青山就麻烦了，陈澍不穿的旧衣他都不合身。最后挑来挑去，陈澍还是忍痛割爱把那件为了穿去参加陈耀繁家长会新买的衬衫西裤给他了。

　　那件衣服程青山穿起来正正好，还是崭新的，没有被人穿过一次。秉持着女士优先的原则，陈耀繁洗后就让扶越去了。程青山去了灶房，坐在火炉前暖暖身子。

　　晚饭是说要吃烧烤，李温照顾完陈耀繁把他丢给陈澍后就过来帮外婆忙活了。陈云得了空，忙里偷闲，跑过来问程青山的状况。

　　至于舅舅的那件新衣，程青山还是没穿。

　　不知道是火太旺盛还是扶越洗太慢了，等她出来这衣服都已经半干了。他就想着洗澡的时候脱下来，把门开个缝隙让陈澍拿去再烘干一下，等他洗完拿过来给他穿。

　　陈澍自然是乐意的。他喜笑颜开的把新衣拿回去了，嘴上还说着：“还是我外甥疼我，知道这件衣服是我要拿去参加家长会的，嘿！都没舍得穿。”

　　李温帮程青山把衣服架在木架上放在火炉旁，听到这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明明就是因为衣服快干了。而且你那件衣服那么丑，我都不想说你。”

　　陈澍冷哼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抱着衣服走了。

　　快到晚饭时间了，扶越抱着陈耀繁走进来，还在一边哄他玩。李温看到她就喜欢的不得了，把孩子抱过来：“嘿！我这件旧衣你穿着正合身，就别脱下来了，送你得了。”

　　扶越本来想拒绝，但李温又发话了：“你可别嫌弃我，这件衣裳我买回来也就穿过两三次而已，不脏的。”

　　“阿姨，不是这个意思。”她把玩具车塞到陈耀繁的手里：“不是嫌您脏，就是觉得不太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太好意思的，我衣服多了去呢！”
　　“那就谢谢阿姨了。”

　　……

　　程青山洗完出来恰好赶在晚饭时间。

　　陈云把烤好的牛肉串递到他手里，摸了摸他的头：“乖外孙呐，多吃点。”

　　程青山点了点头，接过牛肉串啃了一口。他刚才顺便把头也洗了，这会子有点湿。陈云感受到这个触感，才像是刚想起来什么一样：“对了，阿温呐，你记得给耀繁吃点感冒药，今天淋了雨，我怕他感冒啊。待会我回去也会给他们吃点。”

　　他们，自然是指的扶越和程青山。现在吃饭了，李温也不想动，而是答应下来：“知道了，婆婆。等会吃完饭就给耀繁吃药。”

　　陈耀繁一听到这话，立马跳了起来：“我不吃药！不吃不吃！！”

　　看他这个反应，众人都笑了起来。扶越弄了一串不辣的肉给他，哄着：“耀耀，姐姐也要吃药呀，待会姐姐跟你一起吃好不好？”
　　“吃完药，姐姐给你吃糖糖好不好，但是吃完糖糖，晚上要记得刷牙哦。”

　　“好！还是扶越姐姐对我最好。”小孩子就是这样，几句话就哄好了。

　　饭后，李温去找来了感冒药给两人吃了。程青山人犟，不想吃。陈云拗不过他，只能说：“到时候你感冒了，可别又在那说不舒服让我给你吃药啊。”

　　程青山摸了摸鼻子：“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