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落下的声音》碎砚

5、第五场雨停

　　第二日早上去上学时，程青山能感觉到附近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些。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转头看向扶越，问道：“小月牙，我脸上没东西吧？”

　　扶越显然对他这个冒出来的新称呼没什么多大的意见，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他：“没有。”

　　她吸了口豆浆，又咬了口包子。又觉得不对，想了许久才歪头看向昨天走的那条小巷：“应该是你那个1V6的战绩太喜人了吧。”

　　“嗯……”程青山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手放到扶越的肩膀上：“不过，用暴力来解决问题不可取，有问题还是要找警察叔叔。”

　　“好啦，我知道了。”她挣扎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松开手。她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快走吧，马上就迟到了。”

　　“谁叫你要买这个包子的，包子铺那么多人，耽误时间。”

　　“难道不是因为你非要和我一起走，又起那么晚，没时间了吗？！”

　　“好了好了，再吵我们两个就要迟到了。”程青山没忍住提醒道。刚才两人本来差一步就能走近校门了，但是又停在这里说了那么多话。

　　话音刚落，两人的身后跑出来一个人。校门口的保安看了眼时间，就把人拦住：“诶诶诶，迟到了迟到了。过来登记一下名字。还有你们两个，别在那吵嘴了，已经迟到了。”

　　扶越生气的看了眼程青山：“都怪你，我可是好学生，从来没有迟过到的！！”

　　“凡是总有第一嘛。”程青山笑了笑，“快走吧，只希望进班里的时候班主任不在就好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今天的早读就是物理。陶雪早就在班上坐着了。扶越还好，是第一次，可以酌情处理，只是让她回去坐着，下次别再犯了。
　　面对程青山，陶雪就没有好印象了。开学第一天就打架，虽然是为了保护人，但总归是不对的。而且他刚转过来，就捅了这么大的窟窿。于是，他被迫站了一节早读加一节物理课。

　　这两节课偏偏还是连着的，站了两节课的程青山腿都不听使唤了。下课铃一响，程青山就坐了下来，瘫在椅子上。扶越低低的笑：“你下次知道要早点醒来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他捶着腿，“这班主任，是女魔头吧？”

　　陶玉京一下课就跟着她闺蜜也就是段泽洋现在的同桌许茉出去了，因此段泽洋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听到这句话他合上手中的言情小说，扭过头来：“岂止呀！”

　　“如果说陶雪是大大魔头，那陶玉京就是大魔头，两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不然呢？她俩不是母女吗。”扶越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却激起千层浪。

　　“什么？班长和班主任是母女啊？”班级前门那里，一个男生探出头，朝这里一吼。隔了整整一个班的距离，却听的一清二楚。

　　那男生叫周言，名字一听像是青春校园剧的男主，却是个“体育生”，篮球田径都很猛，还是班里的大嗓门。

　　周言知道扶越声音小，特意跨越一个班的距离跑过来，还不断说着“让让”。扶越人也好，特意等他来了才说：“不应该呀，你们都不知道吗？之前我值日回家晚了，就看到他们一起出校门，往同一个方向走。”

　　“那不挺正常的吗？可能刚好顺路吧，阿玉毕竟是班上的第一，好学生老师多关照聊一下。”

　　“可他俩都姓陶啊。陶玉京她是单亲家庭，应该和母亲姓。”扶越反驳。

　　“那万一她是和她父亲在一起呢？”

　　“咳咳。”段泽洋适时咳嗽一声。

　　周言背对着班门口，听见段泽洋的咳嗽声，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咳什么呢？没听见阿淼讲话啊，感冒就回家。”

　　话音一落地，就看见陶玉京和许茉有说有笑的走来。周言看见许茉，脸倏地一红：“我先不聊了，回去了啊。”

　　程青山有些好奇的看了周言一眼，戳了戳扶越的手：“他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啊？”

　　“看见暗恋对象心慌了呗。”扶越笑了笑。

　　陶玉京回来以后，段泽洋也不敢和他们说话讨论了，转过身去继续看陶玉京借他的小说。上课铃很快响起，聚成一堆的人作鸟兽散。

　　*

　　下午有体育课，程青山不知道，来怀县那么久了连个水杯也没有买。九月多了，怀县还是烈阳高照。一节课下来，上的人唇焦口燥，流汗不止。

　　“受不了了，累死我了。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体育课一自由活动，段泽洋就跟死了一样的嚎个不停，自然的搂住程青山的肩：“青山，我看你也没带水杯，去不去小卖部买水，不远，就在操场旁边。”

　　确实不远，就在操场旁边。程青山下来的时候看到了。他点点头，和段泽洋往小卖部那边走去。

　　喝了口冰可乐下去，段泽洋才觉得活过来。他擦了擦嘴角，往陶玉京那里看去，举起可乐凑近程青山：“兄弟，你觉得扶越她说的话可不可信啊。”

　　“不知道。”段泽洋都喝了好几口了，程青山才拧开水瓶盖子，“你们上了一年学了都不知道，我一个刚转来的人能知道什么。”

　　“也是。”他点了点头，“走吧，打球去。”

　　“打球？什么球？”程青山疑惑的问到。

　　“篮球啊。”段泽洋回头看了眼他：“兄弟，我说你，大城市来的，不会连篮球都没打过吧？”

　　程青山摇了摇头：“篮球太出汗了，我一般打高尔夫球或者台球，在家就能，我家就有个台球厅。”

　　“我去，少爷啊。”段泽洋感叹了一声，就硬拉着他往篮球场走去：“没事，凡事总有第一，出汗了回家洗澡就好了。”

　　他们去的时候赶的巧。各个班的男生总喜欢聚在一堆打个篮球赛，他们班的队伍恰好少了两个人。段泽洋拉着程青山就要上场，他有些抗拒：“算了吧，到时候我菜菜的，给班上丢脸。”

　　“怎么会呢，友情赛，友情赛。比赛第二友谊第一。”说罢，他往那边招手：“这儿，这儿。我们俩要上。”

　　周言作为篮球狂魔，自然也在那里面。看见程青山过后，朝他点了点头。

　　程青山只能回以他一个不放心的笑容。

　　远处，陶玉京、许茉、扶越三人结伴往这里走来。陶玉京和许茉还好说，扶越之前都是不怎么和她们说话的，不知道怎么就玩到了一起。
　　只能说女生的友谊还是很奇怪的吧。

　　程青山看到扶越后有些迷之自信起来，朝段泽洋说：“我准备好了，试试吧。”

　　段泽洋笑了笑：“兄弟，你这才对嘛。男孩子就该决战篮球场！”

　　球场战况激烈，不知道是谁给程青山传了球。他恰好站在三分线外，扶越朝他喊：“程青山，加油呐。”

　　手中的篮球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烫手起来，对手已经来人想要抢球了，他心一横，直接投了出去。

　　本来想如果侥幸中了那就可以装下逼，没中也不要紧，那想到可能是他力度太大，不仅没中，那颗篮球直接被弹了回来，正中程青山的脑门。

　　程青山下意识的往后倒，索性周言及时扶住了他。段泽洋把滚动的篮球拦下，这才没有伤到场外的群众。他把篮球夹在腋下，有些贱兮兮的笑：“兄弟，你怎么这么弱啊？”

　　陶玉京走过来，气鼓鼓的叉腰站在段泽洋面前：“段泽洋！你怎么那么贱呀！他都受伤了，你不关心一下他，还笑！扣分！！”

　　“别别别啊——”他顿时慌了神，想着要说什么话补救一下。哪知陶玉京压根不理他，看见程青山脑门肿了大包，立马惊呼：“怎么这么严重啊，周言，你要不送他去医务室看看吧。”

　　周言点了点头，扶着程青山往医务室走去。程青山有些扭捏，觉得自己这点伤用不着人扶，却犟不过周言。扶越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见程青山走了，连忙跟过去。

　　陶玉京转头就教训起段泽洋。

　　一场篮球赛就在闹哄哄中散了场。

　　索性程青山的伤势看着严重，但其实没多大事，冰敷一下消肿就好了。

　　周言送他来医务室后就走了，只剩扶越陪着他。

　　周言一走，扶越就开始教训起程青山来：“你说说你，不会打篮球就别打呀，非要装，这下好了吧。”
　　她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要不是周言及时扶住你，你现在估计都上医院去了吧，到时候还要陈奶奶担心你。”

　　“疼疼疼……”他龇牙咧嘴的，哭笑不得：“我这不是没事吗，没打过篮球，想着试一试，没想到就这样子了……”

　　“下次不许这样了！”扶越最后没好气的说了这句话。

　　“为什么？”

　　扶越的脸登时红了，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说：“因为不止陈奶奶会关心你，我也会的。”

　　“那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还有下次啊？”
　　“没有没有。”
　　“那就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