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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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镜重新开始前，刚站定，宗珣就接到了一记眼风，等他扭头准备回应过去，景容早已收回了视线，鼓着腮帮一脸严肃地目视着前方。
宗珣眼梢微挑。
小气球又胀满气了。
高中那会儿，每次月考但凡他压了景容一头，再碰面对方都是这样一副不服气不想搭理的神情，而后扭头就摩拳擦暗戳戳使劲儿，想在下次把他压下去。
这么多年，还是一点没变。宗珣眼里泛起点笑，也跟着认真了起来。
……
……
可能真被挑起来了那股斗志，这一遍的效果出乎意料。
吴导满意地点点头，跟编剧许平生嘀咕了几句，拍板道：“都挺上道，那今天就这样吧，你们俩可以收工了。”
他看眼手表，“正好也到吃晚饭的点了，择日不如撞日，小景，小宗，你们俩晚上跟我一块回家吃顿饭。”末了，他才笑眯眯补一句，“都不忙吧？”
景容准备拿羽绒服外套的手僵在半空中，不可置信地转头，想在吴导脸上找出来点开玩笑的迹象。
可惜老头已经扭头又跟许平生说起话来，留给他一个年过花甲依旧头发茂盛的后脑勺，什么也看不出来。
景容又绝望上了，只能紧急让大脑开机。
然而还没等他在脑袋里搜寻出一个合理的借口，已经被宗珣先了一步，“下次吧老师，空着手去不太好。”
“……”
景容很想瞪他。
虽然他也很抗拒和宗珣一起，但是这种被先嫌弃上的滋味，还真是让人窝火。
景容有点双标地想着。
而且，找的什么烂借口。
果不其然，吴导眼神斜过来，“瞎讲究，有了提名果然不一样了，老师都请不动你了？”
宗珣无奈叹气，“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吴导语出惊人，“还是说你更想和小景单独去约会，觉得陪我这个老头没意思？”
景容刚套上羽绒服，正要拉拉链，听到这话又僵在那了，感觉眼前有点发黑。
吴导到底是吃了多少洗脑包啊。
他这个衣服怎么就穿不顺利了呢。
他的斜角线上，宗珣沉默住，好半天，叹了一口气，“行，我去。”
景容差点没忍住又想给他一个眼刀。
他想解释：“我们其实——”
“其实什么？”吴导转过来看景容，一脸“我等着看你还有什么说法”的表情，“其实就是想去约会是吧，真是没想到，你们俩这么黏人啊？”
吴导气乐了，“怎么感觉我成了棒打你们鸳鸯的大恶人，也成，这饭改天再吃也一样，我这个老头就不打搅你们了。”
景容：“……”
他真是怕了。
他深吸一口气，不情不愿地违背起自己的自由意志，“我们其实没什么安排，都有空。”他有点麻木，“挺愿意去您家里坐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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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两个人的试镜给了编剧什么新的启发，从休息室出来，他抱着电脑风风火火直奔办公桌改剧本了，吴导领着两个人乘电梯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
景容不想和宗珣坐一辆车，正要给元凉发消息让他来接自己，被吴导喊住，“何必那么麻烦，又不是坐不下。”
景容跟吴导只正儿八经相处了半个下午，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这位大导演其实是有那么点说一不二的强势在身上的，可能是大导演惯有的某种职业通病。
他只能乖乖收起手机。
吴导亲自开车，景容二话不说，率先占领了副驾驶的位置。
他那点小心思，宗珣看得明明白白，什么也没说，拉开后座的门，跟着上了车。
三个人都不是那种会任由话题落在地上的人，这一路气氛倒并不尴尬，但景容还是觉得如坐针毡。
一定是宗珣的存在感太高了。
思来想去，他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墨镜，架在了自己鼻梁上。
吴导分出神看了眼，“在车里戴墨镜干什么？”
景容面不改色，“我挡挡太阳。”
正值黄昏日落，夕阳余晖映照在挡风玻璃上，确实有些晃眼，吴导信以为真，提醒了句：“要是还嫌亮，前面有遮光板。”
景容点头应下，但没有要拉下来的意思，然后就听到从自己身后传来的一声哂笑。
宗珣很不给面子地拆了他的台，“他是懒得看见我。”
景容没忍住，扭过去想瞪他，刚转了半个身子，被安全带限制住了，只能憋着气重新坐回来。
吴导已经在问了，“为什么啊？”
他琢磨了下，“你犯什么事了？”
宗珣无奈，“老师，您这心可真够偏的。”
他抬眼，从这个角度只能望见景容隐在墨镜下的半张侧脸。
可能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对方迅速偏过头，只留给他半个倔强的后脑勺。
宗珣抵住腮帮笑了下，喊景容，“景老师。”
他仿佛也不明白，“我犯什么事了？”
景容：“……”
明知故问。
这个人真的太能装了。
他压着火，终于说了上车以后跟宗珣的第一句话，故意呛道：“那可太多了，数都数不完。”
“话可不能这么说。”车子停下来等红灯，吴导调节小情侣的乐趣又冒了出来，“小两口在一起哪儿有不吵架的，说开了一件件解决掉不就好了。”
“我就说看你们试镜的时候就不大对劲，还非嘴硬没吵架。”他苦口婆心，“两个人走到一起是缘分，哪能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就把感情闹僵掉。”
吴导从后视镜里瞪宗珣：“看小景被你气的，你就不能先低个头认错哄一哄？面子能有男朋友重要？”
景容原本已经麻木了，听到这话，差点没控制住嘴角的弧度。
只是想想宗珣在自己面前低头认错的画面，他整个人就都神清气爽了起来，甚至想添把火。
可惜宗珣没给他这个机会。
“我们俩根本不是您想的那样。”宗珣开口解释。
吴导愣住，“不是？”
“真不是。”宗珣叹气，“我们根本就没在一起。”
“那你这就有点太不负责任了啊。”吴导蹙起眉谴责。
宗珣：“？”
“人都亲过了居然还没在一起？”吴导看不惯他这种渣男行径，“我都替小景委屈！”
景容墨镜下面的瞳孔惊悚震动，慌不择言：“吴导！我根本一点都不委屈！”
“看看，多么深情的小孩。”吴导更气了。
“不是，这都什么呀。”景容反应过来，“我们没亲过呀。”
宗珣也没了脾气，身子往后一瘫，窝回了座椅里，他捏着山根，“老师，真是误会，都是营销号为了热度在看图说话。”
吴导懵了。
红绿灯跳转，后面的车辆嘀了几声喇叭，车子开出去，都绕过了一个街角，他才消化完两个人的话，“合着一直都是我会错意了？”
年过六旬的老头生平头一次因为一桩绯闻知道了“社死”两个字的含义，他尴尬地清清嗓子，“我这两天说的话……”
“老师，不怪您。”宗珣好笑地递台阶，“全赖那些媒体爱瞎编，我们其实没放心上。”
他语气温和，“是不是，景老师？”
景容被他喊的哪哪都不得劲儿，但是又不得不配合，“是啊，这种事很多了。”他违心道：“我们都……习惯了。”
才怪。
吴导默然半晌，感叹了声，“这时代真是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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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云青叫他们俩来家里吃饭，一方面是误会了两个人的关系，想着见见自己这个得意门生的小男朋友。
现在闹了个乌龙，在饭桌上，他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提这个话题，干脆说起正事，“电影合同明天我让助理发给你们各自的工作室，到时候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估计进组也就在这几天了，怎么样，档期能空出来吗？”
景容去夹排骨的手就这么顿在了半空中。
说实话，他还是没做好自己要跟宗珣一起拍电影的准备。
尤其《窥光》还是一部文艺爱情片。
他都怕和宗珣拍着拍着，最后会忍不住想变成武打动作片。
太为难人了。
他这边正卡着壳，视线里，那只只剩下一块孤零零的蒜香排骨的白瓷盘里，忽然多出来一双筷子，顺着筷子往上，是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削瘦的手。
景容还沉浸在自己的惆怅里，盯着这只很好看的手发了一下呆。然后就在走神的这两秒里，他眼睁睁看着这只手动起来，捏着筷子夹走了那块仅剩的排骨。
景容：“？”
等他抬起头，宗珣已经将那块排骨放进了自己面前的碗里。
两个人隔着一张餐桌面对面坐着，仿佛察觉到他的注视，宗珣扬眉回望过来，而后动了动唇，无声说了两个字。
宗珣：“谢谢。”
景容：“……”
他现在就想上演一场武打戏。
吴导低头给自己倒了盅白酒，并没有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事，景容和宗珣今晚都没有喝，他自己抿了口，才追问道：“嗯？怎么都不说话，档期不合适？”
宗珣眼底还有没散完的笑意，“不是，档期没问题。”
他懒懒靠在座椅里，指尖在椅背轻点了点，“可能人有点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