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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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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镜时间在两天后，地点在京市。
景容还没来得及开启的美好假期，就这么告吹了。
“这可是吴导的电影。”元凉搭着商务车的方向盘，“公司之前就有计划给你往电影圈铺铺路，可惜一直没遇到什么好资源，没想到天降一块绝世好饼。”
“也就是吴导项目启动的消息还没传出去，不然外面说不定都已经打疯了，这次的机会可一定要把握住。”说完，感觉自己像在给景容上压力，他又宽慰道，“不过尽力而为，不管能不能成，都算是块敲门砖了。”
景容低头玩着自己的戒指，敏感道：“哥，你不相信我？”
小满笑出声。
元凉也哭笑不得，“我这不是怕你会紧张，不过也是，这么些年，试镜上你什么时候让我操过心。”他看了一眼后视镜，景容正好在往自己的无名指上套戒指，他吓一跳，“诶你这戒指是怎么回事？”
景容抬眼，知道元凉误会了，“戴食指上的，取下来给指头透透气。”
他昨天随手捞的戒指，尺寸可能不太合适，起初还好，戴久了就会觉得手指有些胀。
“那就行，我还不想手里的艺人突然被编排出来什么英年早婚的八卦。”他好奇问道：“好端端怎么想起来戴戒指了？”
景容将戒指重新套回去，展示给他看，“这可是我拆cp的决心！”
元凉啼笑皆非，没忍心打击他这个天真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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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容这两天都泡在家里专门隔出来的那间观影室里，连陆司曜喊他出去玩都给推掉了，专心闭关看剧本。
吴导的这部电影名字叫《窥光》。
主角林深自小在鱼龙混杂的红灯街区挣扎长大，有一个好赌的妈，嗜酒的爸，生活贫瘠，日子灰暗而麻木。
一次偶然，他遇到了来这里采风的导演沈让，男人清隽英俊，气质温和，谈吐优雅，光鲜得和这里格格不入，是林深只能远远窥视的高悬起来的月亮。
或许是出于怜悯，又或许是某种情感投射，原本计划只呆三个月的沈让，最终在这里停留了下来。
他开始教辍学的林深绘画、摄影，教给他和电影相关的一切。在这片藏污纳垢的破旧城区，他为林深打开了一扇窥见自由与艺术的大门。
对林深而言，沈让不仅是老师，更是照亮他灰暗生活的那束光，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林深对沈让的依赖和敬仰逐渐变了质，他开始不再满足于那些理论的知识，他想要贪求更多，想要沈让那双总是温柔多情的眼睛，能够更长久地停留在自己身上。
原生家庭的漩涡压得十八岁的林深喘不过气，沈让是那簇他想要奋不顾身扑进去的火焰。
又一次被醉酒的父亲打得头破血流，林深跌跌撞撞跑出门，他攥住沈让的衣角，哀求他的老师带他走，去哪里都行，他要逃，他只想和沈让在一起。
沈让窥见了林深隐藏在绝望之下那份炽热却让他无力负担的感情。
抽完一根烟，沈让平静地答应了。
他驱车带林深逃离了这个会吞人的漩涡，漫无目的开了一整夜。
再次醒来，天光大亮，车子停在江边，沈让却不知所踪。
只留下了一个信封，里面是他早已为林深准备好的学籍和新的身份证，一个联系人的电话，还有一张数额不菲的银行卡。
沈让救赎了他。
也最终丢下了他。
十年后，林深成为了风光无限颇具盛名的电影鬼才，可是他的老师，因为一则莫须有的丑闻，早已经销声匿迹不知去向。
林深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沈让的下落，耗费了无数心力，终于在一处海滨小镇，他和沈让隔着十年的光阴再次重逢。
可是他记忆里那个风光霁月惊才绝艳的老师，如今已经成为了坐在轮椅上向荒诞命运低头的废人。
吴导发来的电影剧本并不是最终版，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景容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盖在自己微红的眼睛上。
有某个瞬间，他真真实实被带入到了林深的世界里。他想，他可能要开始放不下这个剧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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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下午，元凉来接景容去吴导的工作室。
景容独自乘坐电梯上去，被按捺不住激动的前台小姐姐带到了宽阔的休息室。她放低了声音，“景容老师，吴导和编剧他们正在开会，可能要麻烦您先在这等一会儿。”
景容弯起眼睛礼貌道谢。
休息室暖气开得很足，景容脱下自己的羽绒服外套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刚一转身，注意到靠窗的单人沙发上还有个人。
男人穿了件白色衬衫，包裹在西装裤下那两条修长的腿大大咧咧敞开着，他双手抱胸，上半身窝在沙发里，脸上还盖了本书，睡得天昏地暗无知无觉。
可能也是来试镜的演员，刚才那番交谈声都没有吵醒他，昏睡得很没有存在感。难怪景容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他。
眼看着搭在这位同行脑袋上的书有往下滑的趋势，景容瞅了眼外面绕眼的阳光，随手从他旁边的沙发上拽了条轻薄的毛毯，给人裹上了。
还贴心地留了个口，能喘气，不至于让人憋死。
积德行善完，景容寻了处沙发坐下，重新看起剧本。
没多时，休息室门被推开，吴导捧着茶杯乐呵呵进来，身后跟着个抱着笔记本电脑，头发稀疏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景容起身打招呼，“吴导。”
“小景来了，这是我们电影的编剧，许平生。”吴导指着自己旁边的人介绍。
景容礼貌问完好，还抽空留意了下那位毛毯哥。
对方依旧睡得浑然忘我，动都没动一下。
这是有多累啊。
真是睡出一种境界了。
“待会就试试这个片段，你先看看。”吴导抽了个飞页给他。
是沈让开车带林深离开红灯街的那一段。
景容揣摩了一会儿，酝酿起情绪，感觉自己差不多了，和吴导比了个手势，而后就看见吴导走到那位毛毯哥跟前，一巴掌拍过去，“别睡了，起来搭戏。”
景容心想，这可能就是那位“沈让”了。
毛毯下面的男人好像根本没被叫醒，好半晌，在吴导抬起手准备继续拍下去的时候，才终于动弹了一下。
他胳膊放下来，顶着毛毯慢腾腾坐起身，而后停顿一瞬，一把拽开了盖在脑袋上的毛毯，刚睡醒的声音低哑，语气里还有点难以言喻，“这谁盖来的毛毯，准备行凶？”
景容刚弯起来准备跟这位临时搭档打招呼的唇角，猛然僵住。
他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靠！
怎么又是宗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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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珣盖着本书睡得正香。
昨天半夜，他给宗瑾买车的事儿不知道怎么还是传到了宗父宗正奉的耳朵里，对方不顾国内外四个小时的时差，打电话来劈头盖脸把他一顿骂。
宗珣脾气再好，三更半夜被人吵醒骂上一通也还是按捺不住火气，他听都没听几句，啪一声把电话挂了。
这一个举动，对面仿佛觉得自己的父亲威严受到了挑衅，变本加厉，一通接一通，大有一种他不接就能打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宗珣没脾气，爬起来靠坐在床边点了根烟，最后还是接了。
宗正奉变着花样骂了他快两个小时，宗珣一句都懒得搭理，闭了自己的麦，就当早间播客听了，起床洗漱完，还有兴致给自己做顿早餐，而后去跑步机上晨练了。
晨光熹微，落地窗正对着波光粼粼的江面，轮渡呜鸣着划出圈圈涟漪。
宗珣全当宗正奉的电话为bgm，别说，还挺有用，骂起来很有节奏，他跟着踩点，比平时都多练了半个小时。
宗正奉骂着骂着可能觉得不对劲，吼了一声：“宗珣你人呢？你是不是又没听电话？！啊？这就是你的态度？给老子说话！”
宗珣从跑步机上下来，拽着搭在脖颈上的毛巾，慢条斯理擦汗，开麦关心了句，“您还骂吗？要是骂累了就歇歇，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
他语气很真挚，“多大点事，值得您拐弯抹角这么久，您要是也想要车，以后记得托梦告诉我一声，我好给您烧点下去。”
宗正奉可能被他的孝心感动到了，“你”了半天，大喘着气，最后满是动容地摔了电话。
宗珣后来也没补成觉，被吴导一个电话喊来了京市，好不容易在休息室寻到空档，没睡多久就被拍醒了，还不知道被哪位好心人送了条毯子，难怪感觉越睡越沉重了。
他丢开毛毯，叹气，“来吧，搭，哪一条？”
话音都没完全落地，他一抬眼，就瞧见跟自己坐了个对角线的景容，以及对方脸上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宗珣后知后觉，望一眼手边的毛毯。
几天没见，他死对头进化了，现在碰面都不骂他了，改成直接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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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镜就是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开始的。
景容刚酝酿好的情绪，在看到宗珣那张脸之后，啪一声，变成泡泡被戳破了。
两个人在镜头前演了不到三分钟，吴导就蹙起眉头，“你们这个状态不对啊，怎么一副开着车要跨火盆的架势。”
“景容，放开点，旁边是你爱的人，身后是你想要逃离的泥潭，只要开车逃离这个鬼地方，你就能拥有新生。”
“要演出那种车内奔逃，对未知的恐慌和不确定，又充满期冀的渴求感。”
“你刚一副恨不得跳车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景容羞愧起来，尤其是察觉到宗珣落过来的目光，他不由涨红了脸，“对不起吴导，我有点没进入状态，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我重新调整一下。”
“行了，你先休息一下。”吴导摆摆手，而后一声怒喝：“还有你，宗珣，别看你男朋友了！看我！”
景容刚送到嘴边的水，就这么“噗”一下喷出去了。
宗珣的反应也没好到哪里去，满脸荒谬的表情，“我们——”
“你们什么你们！”吴导毫不留情打断他，“我又没说他什么，这么关心你男朋友，刚才怎么不好好演！”
“你刚才离小景那么远干嘛？是，沈让是准备避开林深，但是他不是遇到什么洪水猛兽，景容能吃了你？”
“怎么今天一个个都不在状态？”吴导纳闷了，好半晌，他不解地问：“你们俩最近吵架了？”
景容：“………”
宗珣：“………”
“不是，我们没吵架。”
“我们根本就不——”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同时开口。
吴导根本没听清景容后面说的话，手一挥，“没吵架就认真演，正常发挥一下，这里又没有外人，怎么，还害羞上了？”
景容：“……”
宗珣：“……”
两个人对视一眼，难得第一次没有碰撞出火星，而是一同绝望地沉默了起来。
“好了好了。”开解完这对小情侣，吴导满意地做总结陈词，“记住刚刚跟你们说的，重新来一遍，听见没？”
“特别是小景，记住你对宗珣的感情，清楚吗？”
景容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跟宗珣重新回到镜头前，他满脑袋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早知道要和宗珣演感情戏，他刚才就应该一毛毯将宗珣直接暗鲨掉QAQ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