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泥泞荣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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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悄然滑入三月，霍格沃茨的魁地奇赛季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城堡里关于学院杯的讨论无处不在，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即将到来的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之间的对决。狮子与蛇的对抗，从来都不只是球场上的较量。
三月的苏格兰高地，天气说变就变。
比赛当日，天空阴沉得像块脏抹布，厚重的乌云低低压着城堡塔尖。
比赛开始前，细密的雨丝就飘了下来，很快变成了淅淅沥沥、冰冷刺骨的小雨，打在看台的顶棚和观众们的雨具上，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声响。
场地迅速变得湿滑泥泞，球员们的猩红和银绿队服紧紧贴在身上，扫帚把手上也满是水渍，飞行变得异常艰难和危险。
看台上，格兰芬多们依旧热情高涨，学生们几乎全员出动，挥舞着猩红色的旗帜和围巾，看台上座无虚席，气氛热烈得几乎要爆炸。
莱莉、莉莉、玛丽和麦金农挤在雨棚下沿，依然有雨滴被风吹进来打湿袍角。
西里斯和莱姆斯坐在她们身后，西里斯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笃定，仿佛胜利已是囊中之物。莱姆斯则显得有些紧张，双手紧紧抓着面前的栏杆。
“别担心，莱姆斯，”西里斯搂着莱姆斯的肩膀，“有詹姆在，我们赢定了！你看他！”
对面的斯莱特林看台上，斯内普独自坐在靠后位置，埃弗里和穆尔赛伯像两块甩不掉的膏药挤在旁边。
雨水着实恼人。
“这见鬼的天气，”玛丽抱怨道，试图用书包挡住溅起的泥点，“我的新袍子都要湿透了。”
“我的头发彻底完了。”麦金农哀叹，试图挽救自己塌下去的发型。
莱莉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势，皱了皱鼻子，果断地从袍子内袋里抽出魔杖。
“防水防湿！”
她先给自己和身边紧挨着的莉莉施了咒，然后转向旁边的玛丽和麦金农。
“需要吗？姑娘们？”她语气轻快地问道。
“太需要了！莱莉你真贴心！”玛丽立刻欢快地凑过来，麦金农也感激地点头：“谢谢，莱莉！”
一道无形的屏障在她们周围形成，雨水顺着弧线滑落，再也无法打湿她们的袍子和头发。
莉莉亲昵地抱住莱莉的胳膊，由衷地赞叹：“太好了！不然这雨真让人心烦意乱。”
莱莉笑了笑，又看向坐在她们后排的西里斯和莱姆斯。
“嘿，你们两个需不需要也来一个？看起来像两只落汤鸡。”
西里斯那头黑发已经被雨水打湿，几缕发丝贴在额前，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反而更添了几分不羁。
他看到莱莉看过来，故意潇洒地用手将湿发向后一捋，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俊美的眉眼，灰眼睛里带着惯有的慵懒和一丝挑衅，勾着嘴角说：“谢了，莱莉，这点小雨算什么，正好凉快凉快。”
他故作潇洒地甩了甩头，溅起几颗水珠，仿佛很享受这种“风雨的洗礼”。
莱姆斯则温和地笑了笑，他的袍子已经湿了一片，向前倾了倾身：“谢谢，莱莉，这很有用。”
他接受了莱莉的好意，一道无形的屏障也将他笼罩，隔绝了恼人的雨水。
而在对面的斯莱特林看台上，气氛则显得更加……适应这种阴湿环境。斯内普坐在对面看台相对靠后的位置，这里淋到的雨稍少些。
他并非自愿前来，更多是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惯性，或者是对某些人过度兴奋行为的不耐烦所驱使。埃弗里和穆尔赛伯像两条嗅到腥味的蛇，挤在他旁边，对着雨中的球场指指点点。
“哈哈，看那群狮子！在泥地里打滚吧！”埃弗里幸灾乐祸地喊道，雨水顺着他油腻的头发流下。
“波特那家伙快成落汤鸡了！飞都飞不稳了吧！”穆尔赛伯附和着，发出嘎嘎的怪笑。
斯内普没有理会他们。
他微微蹙眉，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势，心里想的却是这种潮湿天气对某些魔药材料保存的影响，以及……对面看台那个家伙会不会被淋得太狼狈而感冒。
在看到那个施了防水咒、正和朋友们说笑的金棕色脑袋时，他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埃弗里和穆尔赛伯在他旁边大声嘲笑着格兰芬多球员的每一次失误，斯内普连眉毛都懒得抬一下。
尽管天气恶劣，比赛依旧激烈，场上的詹姆依旧状态神勇。
他骑着他的光轮1001，像一道红色的闪电在球场上穿梭。作为追球手，他不仅自己连续攻入两球，还多次妙传助攻队友，将斯莱特林的防线搅得天翻地覆。
格兰芬多的分数遥遥领先。
解说员的声音通过魔法放大，激动地响彻全场：“波特！又是波特！他像一阵风一样穿过了斯莱特林的三名防守队员！鬼飞球在他手里像是粘住了一样！传球——漂亮的传球！哦！球进了！格兰芬多再得十分！比分现在是一百比六十！斯莱特林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
看台上的格兰芬多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莉莉也忍不住跟着鼓掌，虽然她嘴上不说，但眼神里流露出对詹姆球技的认可。西里斯激动地跳起来，差点把旁边的莱姆斯撞下看台。
斯莱特林看台则是一片压抑的嘘声和骂声。
“废物！一群废物！”埃弗里气急败坏地喊道。
“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穆尔赛伯挥舞着拳头，“等着吧，很快他就会摔下来了！”他恨恨地说着。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格兰芬多将轻松取胜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詹姆带着鬼飞球，正准备发起又一次进攻，一个游走球，借着雨幕和混乱的掩护，以绝非偶然的、极其凶狠的角度，猛地从斜后方撞向詹姆扫帚的尾部！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甚至短暂压过了雨声！
詹姆的扫帚尾部应声而断！他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惊叫着从空中坠落！
“波特！”裁判的惊呼声响起。
与此同时，麦格教授反应极快，几乎在扫帚断裂的瞬间就挥动了魔杖——一个强效的减震止速咒让詹姆没有高速砸向地面，但他依然重重摔在泥泞中，抱着明显扭曲的手臂，溅起一片泥水。
“犯规！恶意犯规！”裁判的哨声尖锐响起，“斯莱特林击球手故意攻击对手扫帚！罚球！格兰芬多获得罚球机会！”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随即，格兰芬多看台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和愤怒的吼声。
“詹姆！”西里斯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几乎是本能地想翻过看台栏杆冲下去，被身边的莱姆斯死死拉住。
“放开我！我要宰了他！”他低吼道，目光死死钉在那个缓缓降落的斯莱特林击球手身上。
莱姆斯紧紧抓着他的袍子后摆，防止他冲动：“西里斯，别冲动！”
莉莉的脸色煞白，手紧紧捂住嘴，绿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担忧，玛丽和麦金农也吓得脸色发白。
莱莉在最初的惊愕之后，迅速冷静下来。
她看着场内痛苦蜷缩的詹姆，又看向那个脸上带着残忍而得意的笑意、缓缓降落的斯莱特林击球手，眼神里闪过一丝冰冷的锐利，愤怒在她胸腔里积聚，但并没有冲昏她的头脑。
而与格兰芬多的愤怒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斯莱特林看台上爆发出刺耳的哄笑、口哨和喝倒彩的声音。
“干得漂亮！”埃弗里兴奋地捶打着座位。
“哈哈哈！看他那样子！像条瘸腿的狗！”穆尔赛伯笑得前仰后合。
那个肇事的斯莱特林击球手——一个高大壮硕的七年级学生——慢悠悠地降落在不远处，他甚至没有去看受伤的詹姆，而是故意朝着格兰芬多看台的方向，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得意的笑容，还挑衅般地挥了挥手中的击球棒。
“他是故意的！”莉莉猛地站起来，翠绿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她平时温和的面容此刻因气愤而涨红，“太卑鄙了！这根本不是比赛！”
斯内普皱紧了眉头。他看到了事情的全过程。
那个击球手的意图太明显了，手法……拙劣而粗暴。他并不反对在竞争中使些手段——斯莱特林崇尚胜利，过程有时并不重要。
但是，如此明目张胆、毫不掩饰的恶意，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方式……这简直是愚蠢。
手段没错，但太蠢了。斯内普在心里冷冷地评价。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除了激怒对手和引来教授的关注，还有什么意义？
他看着那个还在得意洋洋的击球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这种只会用蛮力的蠢货，根本不配称为斯莱特林。
场内，麦格教授已经冲了下去，脸色铁青。
庞弗雷夫人和助手抬着担架迅速跑向詹姆。
斯拉格霍恩教授也焦急地跟了过去，圆胖的脸上堆满了“关切”：“哦，梅林！可怜的波特先生！这真是个不幸的意外！我们斯莱特林……”
麦格教授严厉地打断了他，脸色铁青。庞弗雷夫人也迅速赶到。她检查了詹姆的手臂，挥舞魔杖：“骨骼修复！”
一道白光闪过，詹姆扭曲的手臂恢复了原状，但疼痛感和扫帚毁坏的事实无法改变。
“波特，你感觉怎么样？”麦格教授语气急促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还能继续吗？”
詹姆活动了一下刚刚接好的手臂，虽然脸色因疼痛和冲击还有些苍白，汗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但眼神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股倔强的狠劲。
“那当然，教授！我能行！”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扫帚，懊恼地啧了一声，“可是我的扫帚……”
没有扫帚，无法比赛，队伍备用的老古董扫帚性能远不如他惯用的光轮1001。
就在这时，看台上的莱莉动了。她看到詹姆指着坏掉的扫帚，又抬头看了看焦急的队友和教授，瞬间做出了决定。
她抽出魔杖，清晰而准确地指向城堡的方向：
“扫帚飞来！”
一道流光从城堡某个窗口疾射而出，破开雨幕，精准地落到了莱莉手中——那是一把崭新的、流线型的、闪烁着美丽光泽的光轮1001。
这是她今年圣诞节时，卡尔文叔叔寄来的礼物，一直被她放在寝室吃灰，但现在，这扫帚派上了用场。
莱莉没有丝毫犹豫，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用漂浮咒小心地将扫帚送到了詹姆面前。
“用我的！”她喊道，声音在雨声中依然清晰。
詹姆下意识地接住飞来的扫帚，看清是什么型号后，眼睛猛地亮了，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喜和感激。
他抬头看向莱莉的方向，用力挥了挥拳头，大声喊道：“谢了！莱莉！你真是太仗义了！！”
他的目光又飞快地扫过看台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关切的莉莉，露出了一个混合着疼痛、兴奋和一点点傻气的、格外灿烂的笑容，然后大声对麦格教授和队友说：“没问题了！我可以继续！”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翻身骑上了新的光轮1001。
麦格教授看了看詹姆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裁判和对面脸色难看的斯莱特林队长，沉声宣布：“比赛暂停十分钟，更换扫帚。十分钟后继续！”
西里斯看到这一幕，紧绷的脸色稍缓，对着莱莉的方向竖了个大拇指，灰眼睛里带着赞许和“干得漂亮”的意味。莱姆斯也松了口气，对莱莉投去感激的微笑。
莉莉紧紧握着的手也松开了些，低声对莱莉说：“莱莉……多亏有你……”
莱莉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目光依旧冷静地注视着场内。
当比赛重新开始，詹姆骑着崭新的光轮1001再次升空时，整个格兰芬多阵营爆发出了更猛烈的、带着愤怒与支持的助威声。
更换了扫帚的詹姆，也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加上格兰芬多因这次恶意犯规而燃起的熊熊斗志，他们越战越勇。
最终，格兰芬多以更大的优势赢得了比赛。
胜利的喜悦冲淡了之前的愤怒和担忧。格兰芬多们冲下看台，在雨中欢呼拥抱。
西里斯用力捶着詹姆没受伤的肩膀，莱姆斯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莉莉也和玛丽、麦金农一起，为胜利感到高兴。
胜利的喜悦冲刷着场地，但在离开时，莱莉清楚地看到那个斯莱特林的击球手正和埃弗里、穆尔赛伯等人聚在一起，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带着更加阴沉和得意的冷笑，目光扫过格兰芬多队伍，尤其是在詹姆和西里斯身上停留，带着赤裸裸的挑衅。
而在斯莱特林看台上，斯内普早在莱莉毫不犹豫地将那把光轮1001借给波特时，就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独自离开了喧闹的、湿漉漉的看台。
他黑色的身影融入通往地窖的阴暗通道，将所有的欢呼、泥泞以及那双灰绿色眼睛里为别人闪耀的明亮光芒，都隔绝在了身后。
一种莫名的、酸涩的烦躁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
他不懂为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觉得，那个吵闹的、阳光明媚的格兰芬多世界，以及那个身处其中的莱莉，都让他感到无比……碍眼。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泥泞荣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