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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看在金子面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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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府听了这兵临城下的噩耗，所有人都漏了一拍心跳，除了看热闹的裴芸，家国情怀，乱世愁绪，哪个古偶不来上一点儿都不像话，搞得愧对厚重历史一样。
漆黑不见五指的三更，百姓是无知的，一夜都是看个热闹，清晨便成待宰的活物了。
“爹，王亥回了吗？我要去找他！”
方才堂心的老爷，现在千金的公公，好歹是卡着点出现在了后院府库，这里是当下府上最热闹的所在了。
“你就不问问你的父亲？”
“父亲追随皇室，力保洛阳，他不会走的。”
“不错，除了邙山军情，被带回的，还有你父亲趁乱拿出的兵符！屯兵龙门的一万五千人，以这枚兵符，再合王、裴两家的财力，足以保个万全。这是你父亲，为我家、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您是说，”泪水打湿了她的前襟，本已梳理妥帖的情绪重新翻涌，让她不住地颤抖，“王君在龙门大营？”
光这一个镜头就能冠以影后之名了，不过人家这好像是真的～收敛下哀家的八卦之姿。
“正在路上，押送作为军饷的银钱，去找你的堂兄，裴庚将军领兵拒敌，保我二家无虞。”
“没有任何兵士通知城中百姓？没有任何将领备战守城？”
“兵符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信物了，皇城空洞，兵将无首，不然邙山天险，哪是说破就破的。这满城的百姓和财富，只是谢家做奴才的跪垫罢了，他们已经投了胡人！”
看着这过门不满一年的媳妇，无一不让他称心，此时更是百无禁忌，继续说道：
“为了在胡人前争功，为了改朝换天后能有更大的势力，各大族已经真刀真枪地咬起来。就是你娘家的堂哥裴庚，我们也是无法全然信任，我那亥儿押送的银两，一半是给他，剩下才是拿出的饷钱。”
“我与庚兄自幼在族中读书习武，他脾性骄纵好胜，我得去王亥的身边，以防不测！而且，我不认为爹爹会将兵符交给裴庚！”
“你已有身孕近两月，便是为了防范不测，还是随一众家眷，渡河东去。即使族散人熄，若能隐姓埋名，也能落得善终。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得和裴家一道南向走陆路，少不得拼上一拼。虎符怎么来的，没那么重要了。”
“爹，不用说了。真遇不测，乱世妇人，不愿苟活。”
千金动了真气，浑身都在颤抖，气氛不容八卦，裴芸只是气结，这两月孕身，小腹居然比她还苗条。
还有，一个有了身孕的亡魂，是不是怨念颇深……
王珩不似他儿王亥，长年经营让他很少摇摆，这媳妇心性随她爹，坚毅如铁，只得随她去了，一口气也便叹了出来。
“那你去马厩牵了我那匹红驹，稍有偏差，立即脱离，连夜到颍川郡找我们的车马，未来半个月，我们都会在那观望洛阳的情况！”
裴芸只挑了两包简易的细软，包了一些王君爱吃的猪肉脯，和保养展魄用的生油，纵马跃过了王家的侧门。
“侠女稍等，不弄点金银带身上？”不能老追剧，正事要紧。
“后面老李带着，我不带钱的。”
裴芸往后望去，一个黝黑老爷子面无表情，人马合一，整个人像飘着，都没什么起伏，御马好手啊。
“你还要带我看多久的戏？”
马上千金嫣然一笑，一息过后，转头望向另一个世界的裴芸，眼里浸满了泪水，不舍与恨意交杂。
“没……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不是盼你死……”
眼前女子和裴芸同姓，在一个乱世变成了一把短剑，够惨了，看就看戏吧，就当在梦里冲了VIP。
两匹骏马速度观感速度很快，在寂静的夜幕下穿进了一条窄胡同，左前方就是城门出口了。
马上裴芸从腰间拿出了一张令牌，紧紧捏在手上。
她的确不用带钱，而是带着比钱更加贵重的东西……身份证！
裴芸想想自己上个月去补办，才花了15块工本费，和人比不得。
千金当先跨出窄胡同，一阵鸣响如锥，下一刻便被钉在街面木柱上。
“小姐！”
后马减速不及，马上就要撞到千金，猛然拉马人立起来。
可马哪里是说停就停，起身的马儿合着老李，像把黑榔头，立时就能取了千金性命！
黑影一闪，看戏的裴芸吓得都快醒了，想躲都躲不成，她就是空气里的一个视角而已。
只见将近2米的黑影往马肚子上一撞，老李竟然被腾空抛了起来。
夜里视线不清，老李拿的火把被崩得老远；只能看见变了形状的马儿倒地成泥，也不知道老李是不是落地成盒了。
“好俊的姑娘，早知道就不用床弩了，功夫高就高点，我喜欢费劲的～～”
顺着戏谑看过去，两个人影在前，加上那个两米的猛兽，三个人，还用上了床弩……孩子估计没了。
新婚一年，与子同赴黄泉，这仇大的没边了。
“求求你，放了我，我肚子里有孩子……”
“放心好了，你俩一起上路！”
说罢将一块嵌有幽蓝宝石的镜子贴在了她脸上，随后她的身子便软了下去，被拆了骨架一般。
………
柔光亮起，场景停住了，那三个黑影却没被照亮，面目都同墨团一般。
指是千金那身子被照亮了，床弩从右往左，贯穿了上腰，看得裴芸胃疼，那个位置应该是胃了。
人是侧着被钉到柱上的，力大如斯。
“你我同名，但我有字，明舒，往后你叫我明舒也行，唤我展魄亦可。”
通体白光的…明舒出现在了身侧，对比之下，裴芸那一身白光只是亮度，明舒那是圣光。
她依旧保持死前短打装扮，一身披风猎猎，只是腰侧染血。
“你看过我的记忆了吧，我可……没有帮你报仇的技能，而且人懒心腐的，要不你换个人？”
她不想白天忙完，晚上加班，梦里再来个追凶，那可能会让她神经衰弱、月经不调……
“我爹爹在陇县巡视时，因急事横穿雪山，意外在一个洞口遇上一株雪莲，爹爹好奇上前，那雪莲却化作一缕青烟，逃去洞里了。
爹爹不是药商，本就没有掠采之意，见这般场景，朝洞里欠身行礼，约束了随从，便离开了。”
来自现代都市的裴芸，猛然间猜开了关窍，这梦里世界有神仙？
“雪莲不感年月，日夜生长，虽有心智，但从未离开山脉，见着我爹爹举止有度，心生欢喜，便随着他回了洛阳。”
“他人呢？怎么不见她来救你？一听就是精怪啊，有法力的！”
“也不是什么精怪，只是修出了一缕魂儿，见娘亲骨血已成，正在收魂藏魄之时，便上去凑了个数。”
………
“你……你就是……”
“我自然就是你说的那个精怪，生前与你同名，死后重归单魂的一株雪莲。”
周遭场景愈发明亮，裴芸和明舒仿佛成了太阳，相比之下，夜空更为空灵了，似到了宇宙一极那般沉寂。
“这三人不见其面，却有着很强的识神，可能更像你说的精怪吧，他们是为了拆出我这一缕魂儿，才设伏杀了我。
但我本就是天地法则所化，又生在昆仑余脉，山神便出面拉了我一把，但我心中所痛放无可放，为了腹中成型的孩儿，又冲了回去。”
嗯？裴芸一时不明，但转念一想，这怕不是要成全那三个黑影，而是要替那孩子顶了那份撕裂之痛。
“但当我魂归本体，腹中三魂已散，自己也被吸入了那不知名的法器中。”
“然后……”
“然后就遇见了你，看见了另外一层世界。”
“那……”
“拿到你那边的药盒，是我试着带的，那段场景是一年前了，药盒被我收在房内，就借来试了试；
你能来这里，也是由我牵引……我似乎成了一段通道，架在了两个世界之间。
我有个不情之请，便是借你的魂魄，斩了那三人，解我心中之恨！”
面对一个将自己拘来的……怎么也算个草本妖精，自己还能拒绝吗？
不就恰好碰上我这么个终端，拉我来帮你复活搞得跟商量似的……对此裴芸虽然同情，但也有点不平衡。
眉头就没松开过，而且表情还越来越苦。
明舒人如其字，如月华般波澜不惊，依旧很平静，不知是不是只有一魂的原因，展现不来这么多情绪。
“我将那药盒送去，便是为了试一试，能否给你那头的身子带去实际好处，现在看来，是完全可行的。”
眉头稍展，倒不是别的，只是没好意思一下笑开～
“那还会对我有什么其他影响吗？”矜持下，以健康换票子的事也不是不能干，关键是要压抑下发财的澎湃。
“会略耗心神，但我从你的记忆里看到，很多稀有的滋补食药，都成了行业，有固定产量；若财力尚可，我可保你无虞。”
兴奋的口水就要奔涌，裴芸赶忙咽了咽，换了一脸正言厉色，“同为女辈，自然能体会这种恨意之盛，对付没成形的胎儿，简直禽兽！！我怎能袖手旁观！！”
依旧不喜不悲的明舒款步走到裴芸前方，缓缓跪了下去，“有劳了……”
“别客气，别客气，那一次能拿几斤……”
还没说出“金子”，一道贯通腰间的剧痛让她立即说不出话来。
没得过渡吗？
这样能活！？
睁开沉重的眼睑，看了四周，既不是在温柔闺房，也不是在街头巷尾，而是在密林里。
阳光不暖，但穿过云层拂在脸上还是很暖和的。
裴芸用手在披风下摸索，果然在腰部碰上了缠绕的布条，暗骂一句，“不带上几百斤金子，我就不姓裴了……不！我还要帅哥！”
一激动，立即又昏死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