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teen-风起时想你》新水

37、释怀

　　好不容易摆脱了朋友们的围攻，金珉奎和新郎打了个招呼就拉着徐明浩逃离了现场。
　　“这些朋友也好久没见了，就知道瞎起哄，那个我们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前两天听李硕珉说有个餐厅特别好，你肯定爱吃......”
　　金珉奎不知道自己在试图解释什么。
　　“你不需要解释，我没有不开心。”徐明浩一语中的。
　　“我们去汉江走走吧。”
　　徐明浩突然想起几年前的那个夜晚，自己不情愿地被金珉奎拉着出来打篮球。那个时候他们出道才没几年，一转眼竟然就成了快要解散的男团。
　　原来只有长大后才能觉出时间的残忍。
　　在首尔生活了这些年，他也终于理解了韩国人对汉江的迷恋，白天的压力在夜晚的江边似乎都能被一扫而空。
　　金珉奎抱着一堆吃的在便利店门口喊他：“明浩啊，快来帮帮我。”
　　熟悉的声音入耳，徐明浩突然有些恍惚，面前的人似乎还是几年前那个夜晚的样子，怎么他就不会变呢？
　　两个人就那么随意坐在了草地上。
　　徐明浩从一堆吃的里翻出紫菜包饭，撕开包装咬了一口，他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珉奎啊，你知道我为什么在练习生的时候只吃它吗？”
　　还没等金珉奎咽下嘴里的东西，他又接着开口。
　　“那个时候我一点韩文都不认识，只有这种饭团不需要看字，我甚至连便利店的微波炉怎么用都不知道。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特别想吃个拉面，只是想问问该怎么操作，不知道是因为我韩语太差店员没听懂还是为什么，他开始朝着我用那些不好的词骂骂咧咧。”
　　“他以为我听不懂。”
　　“最后我还是选了饭团，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看见饭团就想吐，真的是那种生理上的想吐。”
　　“但现在我又能重新接受它了，大概是因为长大了，以前的那些事也能随着时间释怀了。”
　　徐明浩很少说这么多，这让金珉奎既惊讶又心疼。
　　他们每个人都是苦过来的，可自己那个时候也太小，根本无法顾及到别人。
　　金珉奎开始有些自责，他埋怨自己那个时候没能多给徐明浩一点关心，“对不起，当时没能多照顾你。”
　　“不要说对不起，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现在我们不是都好起来了吗。”徐明浩脸上有淡淡的笑，那是一种遍体鳞伤后的释然。
　　“去走走吧。”
　　“嗯。”
　　徐明浩压了压头上的棒球帽，他故意调慢步伐，慢悠悠地在金珉奎背后望了很久。
　　人对喜欢的人总是看不够。
　　金珉奎是个近乎完美的人，不只徐明浩这么觉得。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头脑聪明又擅长运动，谈起恋爱来黏人又体贴。连徐明浩都不得不承认，每天醒来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是个肤浅的外貌主义者。
　　“看什么呢？”金珉奎早就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看你。”徐明浩坦率回答。
　　“看我什么？”
　　“觉得你很帅。”
　　“干嘛呀你这是。”金珉奎突然娇羞。
　　他隐约感觉今天的徐明浩有点反常，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今天怎么舍得夸我了。”金珉奎闹着想去牵他的手，徐明浩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先是在原地顿了顿，然后转过身，对着黑暗中的江面深吸了一口气。
　　“珉奎啊，我们分手吧。”
　　微风在水面上荡起涟漪。
　　金珉奎的笑就那么挂在了脸上，他愣在那里，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啊？”他下意识般发出单音节的疑问。
　　“我说，分手吧。”
　　徐明浩没去看他，而是盯着有些涌动的水波，开始了那些他在心里排练过无数次的对话。
　　“我想我应该要回家了，这里没有我的未来。以前总觉得只要有爱就能打败一切，但现实就是现实，现实不会因为我们的想法而改变。这场梦已经做得够久了，是时候该醒过来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平静到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讲述者，但一字一句都是染了毒药的针，硬生生从指尖扎入心脏。
　　金珉奎的喉咙开始发干，强装镇定的语气让他的嘴唇有些颤抖，“那我跟你去中国，去你的家。”
　　“你去中国能干什么，你的朋友家人呢，把这里的一切都抛弃从零开始？你怎么就不懂我的意思？”
　　“你能做到，我为什么做不到？”
　　“那个时候我一无所有，但现在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早就想过了。你要是想的话就回去继续做艺人。我呢，就跟着你，做生意也好，或者开个小的美食店也好，还没跟你讲过吧，当厨师可是我小时候的梦想来着......”
　　对话突然被金珉奎带入温馨的走向，装傻似乎是个逃避苦痛的好方法。
　　但强硬的语气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你可以有更好的未来，不要为了我毁掉你的努力。”
　　“难道我就不能为了我自己吗？这段感情是两个人的，并不是只有你，我没高尚到只为了你放弃全部。你有想过我吗，没有你我要怎么办你想过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一颗失控的心开始横冲直撞。
　　“会忘记的，人生那么长，没什么不能释怀的。”
　　徐明浩抬头，首尔的夜晚没有星星，但他的眼里却有了闪烁。
　　“我不，我不会忘，你也不准忘，你为什么让我忘记，你凭什么让我忘记？”
　　“我只爱你，我只能和你在一起，你曾经对我说过你会坚定的，你忘了吗，你不能说话不算数，现在你要反悔了，你又要推开我了？”
　　金珉奎慌乱地把徐明浩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好像用这样的方式就能永远把人留在身旁。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求求你，不要放弃好吗？”
　　耳边的独语渐渐变成卑微的企求，眼泪落在彼此肩上变成暗涌翻滚的潮。
　　徐明浩没有挣扎，就那样静静地任由金珉奎抱着自己。他闭上眼睛，把熟悉的心跳和体温存档。
　　空气就这样凝滞，谁也没有再开口，两个不怎么流泪的人因为彼此泣不成声。
　　他们都清楚，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预示着真正的了结。
　　过了很久，金珉奎终于松开了手，他抱着最后残存的幻想问道：“真的一定要这样吗？”
　　徐明浩点了点头，断线的眼泪滑落在嘴角。
　　他伸出手，把金珉奎连帽衫上宽大的帽子拉过他的头顶，在营造出的隐秘空间里吻了上去。
　　已经分不清是谁的泪落在了谁的唇上，抵死缠绵的唇齿相互碰撞，好像没有尽头的原野，谁也不愿意先放开此刻的温存。
　　这是最后一次的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