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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豆腐肉末拌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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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院子,林芫花将自己来小日子的事告知。
得知不是生病,王依依松了一口气,说起一桩事:“下旬有个踏春宴,往年我跟着姑姑表姐一起去,想去的话,可以捎上你一起,开开眼界,长长见识,没什么不好。”
想到什么,神神秘秘贴来耳边:“那日来的,都是临江城数一数二的富户家的公子小姐们,说是踏春宴,其实是年轻男女们相看。你模样如此出众,若是有幸被哪位富商家公子相中,日后便不用风吹日晒摆摊了。”
以王依依以往在踏春宴见过的公子小姐们,林家这对姐弟的模样,放眼整个临江城,都是拔尖儿的。
相看不相看,能不能被富家公子瞧中,林芫花不在意。
她正愁如何帮助母亲打广告,招揽生意,如果能去踏春宴,吸引那群富商小姐们的注意力,何愁赚不到银两?
“真的吗,我从未去过踏春宴,长长见识也好,多谢依依姐,只是我跟着去,会不会添麻烦?”林芫花攀上王依依的手臂,对踏春宴颇为期待。
这话有为自己考量的意思,说得关切又妥贴,王依依打量身旁少女,因今日转暖,没有摆摊,不同平常臃肿的厚袄,穿一件白茶抹胸,丁香色窄袖短衫,下头是一条石榴红裙,娇俏之余,多了三分妍丽。
她提点说:“踏春宴那日,得好好装扮,你这身衣裳半旧不新,去年我特意找裁缝裁了身新衣,还被那群小姐们讥讽嘲笑,今年得好好挑家成衣铺子。”
林芫花眼珠一转:“依依姐可否等得一两日?阿娘要给我做衣裳,今早刚量了尺寸,到时你看看,若是不喜欢,再寻别的裁缝。”
距离踏春宴,还有十余日的时间,王依依倒是不急,应了下来。
晚些时候,等陆英回来,林芫花告知这个消息。
陆英听了,担心夜长梦多,这笔买卖被其他人抢走,于是当晚敲开王家院门,将母亲陆英在成衣铺子上工,走不开,只有辰时三刻之前有空,可以帮她重新做个形象设计。
王依依不懂,听了解释,大意是帮自己改头换面的意思,帮忙搭配衣饰,修改最适合的妆容,不过前提需得王依依提前预备胭脂水粉,因为她们家没有。
反正尝试不花钱,王依依点头:“胭脂水粉,我家里有些,不知够不够?”
林芫花扫过王依依闺房里的梳妆台,种类匮乏,勉强凑合,又看了衣柜:“应是可行,说好了,明早我阿娘来你家。”
王依依没抱太大期望:“多谢了。”
辰时未到,卯时二刻,陆英起床到水井边洗漱。
吃过早饭,母女俩出了院门,林芫花去镇上摆摊,陆英则去了王家。
“陆婶,麻烦了。”王依依早已等候多时,领着人进了自己的卧房。
“你的衣裳太素净,你阿娘的衣裳呢?”陆英将母女俩的衣裳翻翻看看,废好一番功夫,艰难挑出一身搭配的衣裳,给王依依的面上重新涂抹润肤香膏,细细上妆,描眉……
与此同时,林芫花来到竹溪镇,出摊没多会,卢夫子来归还菜篮子,昨日本想将篮子交给林青叶,中途因其它琐事耽搁了,今日正好见到她,取了来。
卢言庆对鱼糕赞不绝口,看得出来颇合几位夫子们的口味了。
“啥鱼糕,林小娘子要卖鱼糕么?”
听到排队食客的问话,林芫花回:“暂时没有这个打算,许是以后会售卖。”
鱼糕需将鱼肉打成细腻肉糜,以肥猪肉来佐它,过完年,猪肉价格大幅度下跌,一斤白花花的肥猪肉,二十余文一斤,成本高,万一卖不出去,自己岂不是白白忙活一个月?
两日没有出摊,今日排队的食客着实热情。
出摊半个时辰,渔粉全部卖完,后面陆续有食客赶来,见渔粉卖完,道:“那要两个茶叶蛋,五文钱是吧!”
“对不住,没有茶叶蛋,以后不卖茶叶蛋了。”林芫花说。
“卖得好好的,怎么不卖了。”崔十五叹气,外出倒腾货物,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昨日没出摊,今日又没赶上,吃不到渔粉,本想买两个茶叶蛋解解餐,哪知茶叶蛋也没了。
听到隔壁饺子摊的贩子叫卖茶叶蛋的声音,崔十五顿足,折返回来,问了茶叶蛋多少钱?
贩子:“茶叶蛋两文钱一个,便宜不贵,来个尝尝?”
“确实不贵,隔壁渔粉摊卖三文,你家两文钱,真是物美价廉。”崔十五心道渔粉摊的小娘子看着年轻貌美,原来是个奸商,当即摸出四个铜板,要了两个。
“是啊,我家卖茶叶蛋不赚钱,赔本的买卖,赚个回头客罢了。”贩子收了铜钱,笑得见牙不见眼,立时从茶汤中捞出两个,沥干水,递来。
捞茶叶蛋时,搅动汤水,崔十五闻到茶汤香气,觉着寡淡,不似在渔粉摊闻到的浓香馥郁,心里头浮出点不好。
拿到茶叶蛋,入手微凉,剥去蛋壳,果然是凉的,渔粉摊从来都是当天重复煮过一遍,拿到手里是温热的,崔十五当即扭头问贩子:“你家茶叶蛋怎么是凉的?”
“放了半个时辰,肯定凉了,想吃热的,你回去热一热就好。”贩子嘴硬,心道这是昨日煮的,浸泡了一夜,当然凉了,再煮一遍,得费多少柴火啊。
崔十五点点头,心想着生鸡蛋一文半,两文钱一个茶叶蛋,这么便宜,没什么好挑剔。
剥去外壳的茶叶蛋,表面蛋白被染成斑驳酱色,看着没什么区别,咬一口,很快发现不同。
酱色的蛋皮,滋味寡淡,除了茶香与酱油的咸味,品不到大料卤汤的香。
煮茶叶蛋,最要紧的便是里头的几味香料,少了卤汤香,茶叶蛋的滋味减去一半,崔十五食之无味,自言自语:“难怪茶叶蛋才两文钱,原来不同之处在这里。亏得我还是个低买高卖的商人,今日也算吃了一回当,世上哪有赔本的买卖?”
“什么赔本买卖?”
见了面前青年,崔十五一拱手:“原来是徐三公子,今日大驾光临竹溪镇,可是有何要事?”
徐复:“听说崔掌柜在扬州得了一套漆器,品相不错,正逢家中祖母寿诞,想要献给她老人家。”
“好说好说。”这次他外出扬州,捡漏一套漆器,结合螺钿工艺,比正儿八经漆器铺子的品相还好,消息不胫而走,想要购买的主儿,跟江里的鱼儿一般,一波接一波。
两人走到私密处说话,身影消失在了巷子口。
私塾对面的街道,林芫花收拾摊子,推着木推车回家。
路过村长家,听到里头传来王依依她娘的惊喜语调:“依依,你是依依,快让阿娘瞧瞧,我都要认不出你了。”
林芫花将木推车放在墙角,探头探脑去瞧,见到王依依背对着自己,换下艳丽喜庆的朱色,穿了身草绿短衫,搭一条景泰蓝下裙,对面是王依依的阿娘,秦氏。
秦氏盯着女儿上下打量,移不开眼:“没成想我穿不下的褙子,闲置了许多年,经陆妹子巧手一改,穿在我儿身上,瞧着竟不错,配着陆妹子亲手描摹的妆容,真真叫我不敢认人。”
说罢,狐疑地往房里瞅一眼,生怕再走出一个女儿:“这真是我的女儿?”
“是我是我,阿娘别往屋里瞧了,你再瞧,也不会多出个女儿来。”王依依好笑,扭过头准备跟陆婶说话,余光注意到院门探出颗脑袋:“花花。”
这时,林芫花也终于看清了梳妆打扮后的王依依。
平日里王依依衣着偏喜庆的,冬季是丹朱色体态微胖,方圆脸,因经常帮家里下地做活,委实算不得白皙,偏小麦肤色,穿丹朱色的衣裳,容易衬得皮肤发黄发黑。
今日王依依换上清新淡雅的绿色,这个颜色很抬气色,自然的底妆,晕染开了胭脂,瞧着像是田野里生机勃勃的苍翠麦草。
平时穿着的宽松款式衣料,经夹子简单收了腰线,显出玲珑曲线,更显窈窕,不似先前跟套个布袋子似的,看着显臃肿。
“依依姐,你今天真好看。”林芫花双眼发亮,感叹。
化好妆后,当时王依依揽镜自照,也被镜中的人惊住,连阿娘都快认不出自己来,得了夸奖,红着脸,兴奋说:“谢谢。得亏陆婶巧手,我今日才发现自己还能变得这么好看。”
“依依底子不差,只是以前没找到适合自己的妆容与衣着风格。今日时辰不早,我得去铺子上工了。”陆英观察天边的朝阳,看时间不早,跟几人告别。
身后王依依喊:“陆婶,傍晚我去你家找你。”
夕阳西斜,前脚陆英一到家,后脚王依依便跟了来。
她刚站定在院门口,隔壁李氏推门而出,见到林家来人,瞧着分明面生,心底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你是来找花花的么,以前没来过吧!”
王依依先是脑瓜子懵住,继而记起自己今日妆扮过,掩了掩唇:“李婶,你不识得我了?”
熟悉的声音,听得李氏同样脑瓜子一懵,直直盯着对方瞧了好一阵子,一拍大腿:“嚯,你是依依?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漂亮,婶子差点没认出来。”
李氏围着她转了一圈,见到路过的孙氏,招呼着:“孙妹子,你快来瞧,这是村长家的孙女依依,你认得不?”
孙氏才从地里回来,拿着除草工具,方才路过,还真没认出,吃了一惊:“这是依依?要不是你说,我真认不出来,以为是你和远方家的亲戚说话呢!”
“是吧,这妆容与发髻,可真好看。”
“这样好的上妆手艺,可以去当妆娘了。”
两位婶子围着人,啧啧称奇。
听到动静的陆英,推开院门。
王依依走上前:“我的妆容与发髻都是陆婶专门为我量身打造出来的,多亏了陆婶。”
跟两位婶子分别,王依依跟着陆英进了院子。
她从钱袋子里倒出一块碎银子,并数十枚铜钱,忐忑不安地放到桌面:“靠着女红攒下的银子,有一两零十文钱,今日到铺子当了姑姑送我的一件绸缎衣裳,我全部家当都在这儿,总共五两余三十二文,会不会不太够啊?”
陆英沉吟道:“既然你会女红,刺绣的活,可以自己做,扯些布料,许是要花费点银子,应该足够。”
今日在成衣铺子,趁着清闲时间,陆英在草纸上描了服饰图纸,拿给王依依:“你看看,可喜欢?”
跟白天陆婶帮自己搭的一套衣裳不同,这套衣裙上衣是碧色窄袖短衫,搭配草绿外衫,下身配缃叶黄色长裙,层次分明,尤其是领口的绣纹,她一见便喜欢:“好别致的花样子,我以前从未见过。”
细细看过图纸,王依依扭头询问:“五两银子真的够裁这一身衣裳,陆婶可别哄我?”
陆英:“恰好我所在的成衣铺子有匹瑕疵料子,剪裁上需花点心思,应是足够。说不定剩有余钱,可买些绒花首饰。”
王依依爽快付了定金,两人敲定了明日一早同行到成衣铺子看衣料,裁剪缝制赶赶工,一两日可行。绣活工期较长,需得抓紧点,不然要错过了踏春宴。
……
过完清明,天气热得古怪。
除开一小块蒜苗地,抽出嫩黄的蒜苔尖,过个四五日,待抽高些,抽来新鲜蒜苔,切成小断,拿来炒腊肉吃,别提有多美了。
地里的其它,例如葵菜、白菜苔长了筋,老了,吃不得,边边角角剩下的三根白萝卜,长得有小腿粗,本以为里面发瓤,切开一瞧,脆生生。
吃过晚饭,林书润将地里的葵菜根与白菜苔桩子拔了,翻了土地,菜刀剁好的碎菜叶子,均匀撒在地面,经过暴晒与微生物的发酵,腐烂的菜叶子能为土地提供微量肥料。
不远处,孙氏家撤开暖棚,让一丛丛嫩生生的瓜苗透气,过不久,这些瓜苗会被移栽到地里,结出甘甜瓜果。
冬日种黄芽,夏季卖西瓜、甜瓜,靠着勤劳的双手,孙氏和丈夫把日子过得蒸蒸日上,摆脱赤贫,在村里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家。
另一户专门种甜瓜的周氏与丈夫在地里除草,喘口气喝水的功夫,无意瞄到林家这边,与林书润对了个眼,下意识回头看顾瓜苗,生怕被人偷走。
待反应过来林书润已洗心革面,踏踏实实养家种田,周氏歉意一笑,放下茶碗,将拔出的野草绑作一捆,准备带回家。
“老……阿父,你渴不渴?”林芫花差点当着外人的面喊漏嘴,一面从篮子取出只茶壶,一面想着以后得改口了,不能老是喊老爸。
“正好有些渴了。”林书润放下手里的农活,双手沾着泥土。
林芫花看不好拿碗,倒了些凉白开,递到他嘴边。
就着女儿递来的凉白开,喝下半碗,林书润润了润嗓子,地里的农活忙得差不多,把三根白萝卜往菜篮子里一放,回家。
洗净的萝卜,脆甜可口,生津止渴,可以拿来当饭后水果吃。
地里的冬菜老了,翻了土,家家户户准备种菜。
一大早,周氏与丈夫背着一只大包袱到临江城赶集。
陆英与王依依去临江城扯衣料,双方在路上遇到,好奇问了嘴:“姐,王哥背这么大只包袱,是做什么?”
周氏:“嗐,里头都是冬日的棉袄,天气转暖,穿不上,拿到铺子当了,兑些银子,给家里买菜种、稻种。”
陆英吃惊,暗道万一变天,没厚衣服穿怎么办?
从原主记忆里,不难发现底层的赤贫农户家,基本都是如周氏这般,靠着典当过日子。
春暖花开来时,典当棉衣棉裤,赎回当铺的春衫夏衣,余下的银钱,添置稻种麦种,以及吃用开销,在寒冬来临时,卖掉部分粮食,当掉穿不上的春夏衣裳,拆东墙补西墙的活法,顽强地熬过了寒冬。
周氏看出了陆英的困惑,道:“能有什么法子,去年种的甜瓜,遭了干旱,产量不高,我家那口子脑瓜子不灵活,除了种地,什么都不会,盼望今年能有个好收成。”
说到甜瓜,陆英想到自家欠周氏的蜜桃,郑重说:“欠你家的桃儿,等桃子成熟时,我们会还的。”
周氏没成想陆氏还记挂着,好笑:“放心,你家花儿打了欠条,压在我家箱底保管着呢!”
一开始林家说要按市价,等价偿还,周氏不占她们便宜,既然是欠了只蜜桃,那便还只蜜桃来。
都是一个村子的,半载光阴相处下来,大家都看出林家一家子脚踏实地,改邪归正过日子了。
*
竹溪镇,私塾外的街道。
卖完渔粉,林芫花拿袖子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这天,热得太异常了。
今日出摊,她穿了身单薄的灰色葛麻窄袖短衫,下身是一条黛蓝长裙,都是比较耐脏的颜色。
日头晒得慌,渔粉生意仍旧不错,但排队的食客明显少了。
今日花费快一个时辰,才终于卖完渔粉。
闷热的天,谁还爱吃滚烫的粉面呢?
同一条街上,卖冰豆花圆子的生意极好,摊位前排起了一条长龙。
路过摊子前,她扫过一眼,说是冰豆花,其实是放温了的豆花,佐上蜜豆、雪白汤圆子,一勺糖液的甜品。
一碗冰豆花卖四文钱,光顾的食客不少。
一斤黄豆,能出十斤豆花。
豆花不值什么钱,蜜豆、汤圆与糖液,起码成本在两文,每卖掉一碗,估摸只能挣个一文钱,薄利多销,在镇上卖不上价。
等夏季来临,渔粉肯定不好卖了,她得琢磨点新的小吃。
凉粉、凉面、热干面,超级适合暑热的夏季,吃上一碗,浑身舒畅,心旷神怡。
这些都需要用面粉,尤其是热干面,所需大量芝麻酱,在竹溪镇恐怕不好卖,如果能去临江城摆摊就好了。
自己要买炉子,手头紧,只能选些成本低廉,且量大便宜的小吃,才能在小镇吃得开。
米粉价格不贵,冬季可以煮做热气腾腾的鲜肉米粉,夏季则可制作干捞拌粉。
说干就干,她推着小推车到镇上逛了一圈,粮油铺子卖的米粉,质量不如临江城好,价格还贵,她果断回家。
吃过午饭,杨春杏来了:“一段时间没来,你家院里的桃树开花了。”
这时候桃花凋谢得差不多,桃叶葱葱郁郁,将小院点缀得春意盎然。
杨春杏这次来,同时带来个好消息,她阿父与大伯找上了刘管事的主家,自那之后,刘管事再没来小摊前闹事。
下午,两人到临江城麦了米粉,各自回家。
日头西坠,林书润回家时,看到木盆里用清水浸着把米粉,案板边一块猪肉,纳闷:“泡米粉,打算做什么好吃的?”
林芫花神秘兮兮:“天天吃米饭,我都吃腻了,今天吃点别的。”
看到猪肉与米粉,林书润第一反应:“莫不是鲜肉米粉?”
他也吃腻了饭食,换换口味不错。
林芫花不答,闷头给白萝卜去皮,切成丁,添了姜丝、盐与醋,少许糖,适量煮开放凉的花椒凉白开,一同置入瓮中,扣上碗盖,放到明天就能吃。
处理好萝卜,马上要准备剁肉馅,她扭头喊了句:“林青叶。”
一刻钟后,肉馅剁好了,林青叶活动着酸软的肩膀:“累死小爷了,一会儿我要多吃一碗。”
林芫花瞥一眼某个饭桶,备好辅料,开始炒制猪肉馅。
文火煸出芬芳的葱油香,姜末、红酱与蒜末一起爆香,倒入肥肉馅翻炒,炒出油脂。
肥肉稍稍缩水后,添入肉馅上色,三分肥,七分瘦的肉馅,本就富含脂肪,经热油一煸炒,滋滋冒油。
父亲带回的平菇与鸡腿菇,简单清洗,撕成条状,下锅同猪肉馅一起文火煸炒。
蘑菇容易出水,煸去菇肉与肉馅水分后,稍微煸干些,撒上多多的葱碎,用锅铲搅拌开来,立即盛到容器里。
清洗铁锅时,另一只铁锅里烧开了水,加入泡软的米粉。
林青叶不知第几次仰起脖子张望,直勾勾盯向锅中:“好了没有,好饿。”
煮熟的米粉,不见硬心,筷子一夹即断,捞出后,过一遍凉水,洗去表面淀粉,能让米粉口感更爽滑的作用。
碗中置放一团米粉,挖三大勺菌菇肉沫,一勺买来的酸菜末,取来筷子拌一拌,几乎眨眼间,圆圆白白的米粉条裹上了油亮的蜜色酱汁。
拌好的肉末米粉,色香味俱全,林青叶饿得冒火,挑起一筷子往嘴里送,嗦完一碗,自豪说:“菌菇肉酱好香,不愧是我剁的肉馅,太好吃了,说不定我也有做神厨的天赋。”
林芫花不忍打击弟弟,低头嗦粉。
林青叶舔了舔唇角的酱汁,去盛第二碗,碗底仅剩下一点肉酱,他干脆把碗一扣,用米粉拌得干干净净,一点不浪费。
一碗肉末拌米粉下肚,林书润摸着小腹:“天热的时候,热饭热菜没胃口,还是吃拌粉舒服啊!”
陆英:“真安逸。明天也吃拌粉吧,光是酸菜末拌在里面也好吃,可以加点其它浇头。”
林芫花听着,散发了思维,觉得拌粉很有搞头:“除了肉末,还可以加鸡蛋酱拌粉,等天气炎热,我就不卖渔粉,专门卖拌粉好了。”
林书润:“确实,现在天热,容易胃口不好,码头卖猪杂的贩子,生意不如冬季火爆了。”
一夜好觉,第二天天不亮起床,到镇上买来一块新鲜猪肉。
因为第一天试卖,林芫花没敢做太多,浆好生鱼片,开始炒制酱肉末。
菌菇价贵,她改用了物美价廉的嫩豆腐,村里有打豆腐的豆腐西施,倒也省事。
带着提前煮好的米粉和酱肉末,来到摊位,有食客迎了上来:“今天怎么来这么晚,晚了一刻钟。”
“现在天热,做了些拌粉来卖,所以迟了,等久了吧。”林芫花认得对方,是居住在竹溪镇的一位走商,低买高卖的倒腾货物,以此谋生,上回还询问怎么不卖茶叶蛋来着,光顾了饺子贩家的茶叶蛋,后来再没去过饺子摊,兴许是不合口味。
“还好,刚到。”崔十五的目光随着她取出的一碗酱肉末,一碗酸菜,被吸引:“拌粉,什么拌粉?”
“有酱豆腐肉末拌粉,六文钱一碗。还有酸菜拌粉,三文钱一碗。”摆放好物件,矮凳,林芫花取出只价格木牌。
崔十五沉吟道:“加上肉末才六文钱,倒是不贵,要一碗。”
付了钱,接过粗碗,他坐到一旁拌粉。
红的酱,绿的葱碎,根根分明的米粉裹上酱汁,粉条间挂着细碎的肉沫颗粒,夹杂着小小的嫩豆腐块,霸道而醇厚的酱香,铺天盖地往人的鼻子里钻。
肉沫的油香,轻易挑动起舌尖的渴望。前两者嚣张跋扈,几乎将豆腐的豆子香完全掩盖住。
经过搅拌,枯燥寡淡无味的米粉,有了瑰丽色彩。
铺天盖地的酱香,肉末油香,唤醒了味蕾,馋得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因为碗小,米粉量多,不易搅拌,稍不留神,搅到外头去了,崔十五耐着性子,终于拌开来,每一根米粉裹满了酱汁,黏黏糊糊的模样。
夹起一筷子,便往嘴里送,下一息他双眼圆睁,看着平平无奇的酱肉末,怎么会这么美味呢?
米粉软糯,不失爽滑劲道,表面吸附着浓稠肉末酱汁,每一口都能吃到丰富的小料,裹着米粉一同送来的细小颗粒肉末,富含油脂。嫩豆腐块软滑似蛋白,顺着喉咙呲溜一下滑走,酸菜脆爽,解去油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