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靠谱仙人与靠谱的小孩》我原来是个软柿子

2、第 2 章

　　“阿红，你说你爸为啥要给你买这么个驱邪用的陶瓷娃娃呢？”陈君用手撑着脸颊，与娃娃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对视，“ 而且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能驱邪的样子吧？”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陈君忽然捕捉到了一丝奇怪的迹象。
　　是我眼花了？刚刚好像看见娃娃的眼珠子转了一下。
　　“看着怪渗人的。”陈君点评道，不再与它对视。
　　另一边的刘阿红同样纳闷：“我也不知道，爸爸就和我说要把这个娃娃摆在能一眼看到的地方，尤其是在晚上，绝对不要离开娃娃的视线。”
　　“ 不要离开娃娃的视线？”陈君嘀咕道，“难不成这长得有些磕碜的娃娃还能盯着人看?”那可真是比母猪上树稀奇一些。
　　“ 反正听他说的规矩还有很多，我也没记全，所以为了避免不小心触犯什么禁忌就只好把它摆在这里了。”刘阿红用筷子戳着米饭，神游物外。
　　“ 唉，他们大人的想法我们猜不透，阿红，吃好了就出去玩吧？”陈君说，“ 一天不出门就感觉浑身像僵尸一样硬。”
　　刘阿红反驳道：“ 我看你是一天不被陈奶奶打浑身就跟长了跳蚤一样痒。”
　　“ ……”
　　陈君状似没听到她的话，又一个助跑扬起一阵沙土，双手撑着窗框手臂一发力――原本打算帅气飞跃的动作瞬间刹住了。
　　“ 卡、卡住了……”她尴尬地回头对着刘阿红笑，“ 你可以当做没看见吗？”
　　“ 你可以当我是瞎子。”
　　陈君抹了把脸，颇为狼狈地翻下窗。她回头一看，刘阿红已经从容不迫地从正门口走出来了。
　　“ 那就走吧！今天要去哪玩？”刘阿红帮她拍掉了背上沾的一层薄灰，很有人情味的没提刚刚的糗事。
　　陈君支吾半天，压根没想好要去哪。附近的风景在还穿纸尿裤的时候就已经被妈妈抱着看过百八十次了，稍一长大点，几个村里的小霸王们便呼朋唤友地各处串门去了，当时陈君人小鬼大，硬是拉着乖孩子刘阿红偷偷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没想到这些小家伙们一撒手就没个度，以村口老王家的那个蘑菇头为首，硬是要玩你追我赶的小游戏，代价就是他们撞飞了一户人家鸡棚的大门，里面的土鸡刚从牢笼中解放就迫不及待大展身手――啄伤了四五个小孩子的屁股。
　　这个屈辱的事迹从此深深烙印在了陈君的心中，因为她就是当初被母鸡啄伤屁股的一员，此后好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敢和那些雄赳赳的土鸡们对视，生怕自己回想起那个残酷的黄昏。
　　“ 我没什么想法，”于是陈君毫无压力地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刘阿红，“ 阿红，你想去哪玩？”
　　刘阿红耸耸肩，随手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出了个馊主意：“ 那不然去北边的那座无名山去？我听说里面的野生果子特别多。”
　　“那山里的狼豺虎豹怕是比野果子还多，没走上两步我阿奶就要提前给我办丧事了。 ”陈君半是玩笑半是告诫地说，刚走两步就憋不住话地给她八卦：“ 你记得小时候和咱们一起玩的那个蘑菇头不？他前两天和人上无名山里玩躲猫猫，竖着进去的，横着出来的，啧啧――左腿被咬了好大个口子，血呼啦差的。”
　　这下刘阿红算是被她唬住了，不再提上无名山的事了。
　　正当两人走着，陈君忽的“ 哟”了一声“ 那不是陈书康那小子吗？”陈君眼尖地用手指着刚从外面回来，鬼鬼祟祟行色匆忙的陈书康。
　　被指到的那个麦色皮肤、高高瘦瘦，满脸写着“ 我不对劲”的少年一扭头，与陈君对上视线了。他一颤，搂紧怀里用黑布包着的大物件，本想直接跑开的，却又觉得这样太失面子了，便艰难地空出一只手，对着陈君和刘阿红比了一个中指。
　　这样就好像无形之中赢过了陈君一样。幼稚的陈君不甘示弱，以双倍的侮辱还了回去，同时张嘴无声地骂了他一句不怎么文雅的话，刘阿红相比之下就稳重多了。
　　她的注意力被陈书康怀里的黑包裹吸引了，好奇地说：“ 陈书康怀里抱的是什么啊？”
　　陈君双手插兜，不屑地向那少年的方向走去：“ 走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即便陈书康奋力抵抗了，但还是挡不住两人蓬勃的好奇心，他没好气地解释：“ 这黑包裹里装的是一面铜镜。”
　　“ 能拿出来看看吗？”
　　陈书康顿时惊恐地抱紧了黑包裹，头摇得像拨浪鼓：“ 这可不行，这面铜镜是我从仙人手里讨来的，他和我交代一定不要让普通人看到。”
　　这是今天第三次听到仙人这个词了。陈君烦躁地挠了挠头：“ 那仙人有说为什么不让普通人看到吗？”
　　“ 我哪知道，不过既然是仙人说的自然有他的道理。”陈书康说完便打算走，却被陈君再度拦截。
　　“ 你怎么见到仙人的？我也想见见。”
　　听陈君这么说，陈书康瞬间神气起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地说：“我嘛……我是被仙人主动叫过去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拐卖小孩的，没想到我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布袋！”
　　“简直是魔术！真不愧是仙人。”陈君咳嗽两声，“如果你想去找他的话，可以去北边看看，我就是在靠近无名山的地方遇到仙人的。”
　　陈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那我们就去看看吧。”她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做了决定。
　　刘阿红目瞪口呆：“可、可你刚刚还说……”
　　“别担心！我们又不进山，况且还有仙人在呢，就算真遇到危险了也不怕！”陈君信誓旦旦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见她们真准备去找仙人，陈书康立马露出个贱兮兮的表情来：“祝你们好运～”
　　陈君不理会他假惺惺的祝福，拉着刘阿红就走。
　　陈家村位于偏僻的山区，这块地方除了几个规模不大的村庄以及几家小卖部外就没有其他建筑了。
　　最近的镇子离陈家村有二三十里路，平时老人们都是挑着担子起个大早就徒步去到镇上卖菜。
　　陈君与刘阿红赶了巧，与老人们出门的时间错开了，不然要是让他们看见陈君又带着刘阿红偷偷溜出村玩，肯定会被告状。
　　她们按照陈书康的话沿着崎岖的土路一路向北，直到口干舌燥、满头大汗也没见到仙人的半个影子。
　　“咱们不会被骗了吧？”陈君热得遭不住，抬头看了眼毒辣的太阳，干脆腿一伸、手一摆，找个破石头就地坐下了。
　　刘阿红也说：“我看那小子的眼神就觉得他不怀好意，肯定是故意骗咱们的。”
　　“杀千刀的陈书康！”陈君忍不住骂，“下次碰见他我一定要揍得他跪地求饶！”
　　“那现在怎么办，回去吗？”刘阿红惋惜地叹气，“前面就是无名山了，要不再过去看看？”
　　陈君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狠狠抹去了后脖颈上的汗珠，气道：“去！”
　　两人一拍即合，一面走一面骂，丝毫没有察觉到愈发安静的环境。
　　而当她们真正站在了这座令人望而生畏的高山之下时，才感到了几分恐惧。
　　“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刘阿红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回头看了一眼。
　　陈君的目光顺着一条狭窄的山路往上移，心中没由来地慌张，“好像是有点。”她不敢再看，牵起了刘阿红的手。
　　“走吧，没找到仙人就算了，我们再不回去阿奶就要骂死我了。”她这会又回想起阿奶骂人时吹胡子瞪眼的滑稽样，心中便安定下来，“快走快走，我还想赶回去吃中饭。”
　　“……哦。”刘阿红这会儿已经走开几十步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回头看了一眼——
　　“……啊！！！”她突然尖叫一声，脸上顿时没了血色，“有……”
　　“有个人在后面！”
　　陈君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勉强维持着面上的镇定：“我看到了，你别紧张，不就是一个人……你看，他就只是路过的。”
　　似乎印证了陈君的话，那个犹如鬼魅般骤然出现的人晃晃悠悠地掠过了她们，掀起一阵带着凉意的风。
　　两人的视线随着那人的步伐而动，一下两下……慢慢消失了。
　　“就这么……走了？”刘阿红捂着狂跳的心脏，一时之间有些不太确定，“是我恐怖片看多了吗？我还以为那是鬼……”
　　陈君深呼吸几下，脸色不太好看：“如果以后有人要避暑我一定会推荐无名山给他。”就效果而言，比空调还管用。
　　“卖护身符喽——！卖护身符喽——！两块钱一个，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好用又实惠，用过的都说好！”
　　“？？？”
　　陈君一脸懵地看向刘阿红，结果后者也是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眼里充满了疑惑。
　　“哪里来的声音？”
　　“在这在这！”
　　远处，一辆三轮车徐徐驶来，而在驾驶座上的人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拿着一个年代久远的大喇叭，正兴致勃勃地大喊：
　　“卖护身符喽——！卖护身符喽——！两位小姑娘确定不来一个护身符保平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