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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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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喷溅到桌子上面的菜上,一桌子的菜还未动,就被鲜血染满了上了红。
小王晕了过去,手血流不止,他那只手,仅剩下大拇指和小拇指,他就这样残废了。
“老了,头昏眼花的,多切了一个。”魏海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手绢,擦着手上的鲜血,整个人风轻云淡的。
桌子上整整齐齐摆着三根淌着血的手指。
黑人保镖把小王拖走了,地上留下了一道血迹。
魏海把带血的手绢扔到桌子上,他衣服上也沾了血迹,他把中山外套脱下来,摇摇头,“可惜了,这好衣服。”
魏余远反胃想吐,他强忍着恶心坐在这里,屋里温度场面保持四季如春,可是他手脚此刻却冰凉无比。
他救不了小王,他此刻也无法拯救自己。
“儿啊,把这些东西,都打包送给你二叔。”魏海指了指仨手指和这一桌菜,然后把衣服递给旁边迎上来的菲佣。
魏海深深地看了魏余远一眼,离开了餐厅。
“呕——”魏余远跑到房间角落的垃圾桶旁呕吐,这里让他恶心。
光鲜亮丽的身份过着噩梦般的生活,荆棘丛生的花无法逃离那些尖利的刺,破烂不堪,碎渣般。
…
“凭什么?”
宋显歇斯底里地质问,镜头对准他,捕捉他压抑的表情。
…
是啊,凭什么?魏余远用纸巾擦了擦嘴,胃里依旧翻山倒海,桌子上散发着血腥的味道,血渐渐凝固在桌子上,发黑…
…
“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一个女人失控道。
“啪!”一个巴掌扇到了宋显的脸上,声音在片场清晰可听。
宋显的眼眶猩红,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来由的难过,他是哥哥,他凭什么是哥哥,是谁给他的身份?就这样哥哥这两个字压在了他的头上,所有的事情所有的责任要他接受?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没有人。这个跟他毫无关系的地方!甚至都不能称为一个家!凭什么?
宋显失望地看着这个母亲,到底是谁自私,大人心安理得位居高位,只要孩子忤逆他们,他们就把自己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妈妈,不要逼我。
宋显给镜头的,是破碎的情绪,眼泪溢满眼眶,倔强地不落下,他的嘴角颤抖,硬是不哭。
“卡!”
宋显哭了出来,他蹲在地上,他无法抽离角色,他作为哥哥而哭,他难过不已。
…
魏余远把胃吐空了,只剩下酸水,眼泪生理性地流下,难受,再吐也吐不出东西来了。
他让保镖打包好了桌子上的菜,眼不见心不烦,挥挥手,保镖会意,把那些东西装进了老宅外的面包车里,然后开走了车。
面包车走后留下了难闻的尾气。
魏余远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他抬头,头顶晴空万里,他强忍着胃里的恶心,坐上了和面包车反方向的车。
…
宋显在片场哭到胃痛,他第一次体会到了“胃是情绪器官”这句话。
没来由的难过,因为哥哥,也因为…莫名的情绪。
宋显烦躁不安。
“弗瑞老师,来喝点温水。”一个女助理轻轻拍着宋显的背,给他递上来一杯热水。
两个医务人员围着宋显,宋显蹲在地上蜷缩着胃,对他们摆摆手。
“没事,一会就好。”
这场胃痛,持续了好久,直到晚上还是隐隐作痛。
房间里,关着灯,床上的人蜷缩在被子里,手机的那一小方微光照亮了那张惨白的脸。
宋显捧着手机,两手打字,给魏余远发着消息。
宋显:我没事,真的,哥,不用来看我,你忙就好。
魏余远:那你要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医生怎么说?查过了吗?
宋显:真没事儿!
…
魏余远在公司加班,他和宋显在手机上互相道过晚安后,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就像宋显出国的那几年一样,他觉得他和宋显的距离依旧像那种藕断后的丝,仿佛下一秒,就再也见不到宋显了,深深地不安感突然也涌上心头。
…
魏鸿在自己家收到了一桌子带血的菜,还有三根手指。
魏鸿,五十三岁,在魏家在社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魏海,他还是这么直接啊。”
魏鸿拿起一根断指抛给了院子里的三只比特犬,三只比特犬因为一根断指互相撕咬,嚎叫声不绝于耳。
“爸,我们…”魏泽,二十八岁,魏鸿大儿子。
“我们也该回礼了。”魏鸿看到一只黑色比特犬打败了其他两只犬,心情愉悦,把剩下的手指赏给了它吃。
“小泽,做人嘛,要懂得礼尚往来。”
“是,爸。”
腾海集团忙得团团转。
媒体爆出腾海集团底下的房地产项目是豆腐工程…
这是魏鸿送给魏海和魏余远的礼物。
当初他可是费尽心机给集团的房地产项目安排了一批豆腐材料,现在可是派上大用场的时候了。
腾海集团,这两天在财经媒体上,热度居高不下,股票暴跌,人人喊骂。
腾海集团各大股东愁眉苦脸,失民心者失天下,他们怎么要去力挽这次的狂澜?
魏余远就冷眼看着这些新闻层出不穷,他知道是魏鸿搞的鬼,他明里为集团的这些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实际上他也暗地里偷偷添了些猛料,让本来摇摇欲坠的集团加速了分崩离析。
但是因为他在魏海的眼皮子底下行事,不敢有大动作,明面上他还是腾海集团的总裁,不能让魏海抓到他的把柄。
魏余远的处事能力让魏海很失望,于是,魏海亲自回集团主持大局。
低气压的会议桌上坐着心思各异的人。
魏余远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是宋显发他们来的消息,他们两个这段时间非常忙碌,给对方发消息,也是时常等不到对方在线。
宋显这两天在担心腾海集团的事情,魏余远告诉宋显他没事。
怎么会没事,他只是为了让宋显放心而已。
穿着高中校服的宋显等了一会魏余远的消息,迟迟没有收到消息,他叹了口气,把手机递给助理,赶去拍下一场戏。
卫洵很欣赏宋显和梁柯,他们两个人都很聪明,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他教他们怎么演戏怎么表达情绪,他们自己的领悟能力非常到位,他俩也肯认真钻研剧本,是不可多得的好演员。
特别是梁柯…
卫洵眼神微动,他坐在监视器后面,监视器里,梁柯穿着高中校服,桀骜不驯的模样又吸引了他,他突然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梁柯…卫洵摸了摸自己雀跃的心脏,三年前,他们见过,梁柯那时候是个没有名气在各个剧组跑龙套的小演员,同样的,他那时候也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导演,他偶尔会在剧组看见那个忙碌的小龙套,虽然辛苦,但是小龙套很快乐。
“咔。”卫洵道。
“卫导,我觉得这个感情没有到位,要不要再来一条?最后的这里,我应该给宋显翻个白眼什么的。”
梁柯回看监控器,并不满意自己刚才的表演,提出了建议。
卫洵扭头看向看着梁柯。
梁柯认真地看着监控器,脸上的表情很投入,晃了卫洵的眼睛,对待自己热爱的事情投入自己百分百的努力,卫洵像是找到了共鸣,“嗯。”
“得,等等。”
宋显一拍手,兴奋道,“演叛逆老弟,这个我有经验啊,我跟你说光翻白眼不够,这个片段,你得边翻白眼,边朝我伸个中指,诶,这样就对味了。”
梁柯笑了一下,都宋显绘声绘色的描述逗得眉眼弯弯,“你呀。”
“我怎么了?来,老弟,叫哥哥。”
“去去去。”
卫洵着看他们打闹,心想岁月真好。
…
卫洵给梁柯表白了。
所以现在,宋扬出现在了片场,打断了剧组的拍摄。
正在拍摄中的宋显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气得怒目圆瞪的哥,冲进片场拉走了和他拍戏的梁柯,然后又眼睁睁地看着卫洵追了出去。
“what happened?”宋显懵逼。
在场的人也懵逼。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今天不用拍戏的宋显,爽了。
…
“叩叩。”一双修长的手敲响了宋显酒店的房间门。
“谁啊?”宋显刚从浴室出来,头发上挂着湿漉漉的水珠,他一只手用毛巾擦,另一只手拉开了门。
宋显明亮的眸一下子对上了魏余远似笑非笑的眼睛,他瞬间咧开了笑容,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嗯?我不能来吗?”魏余远走进房间,他把门关上,自然地拿过宋显手上的毛巾,给宋显擦头发。
魏余远得知剧组暂停录制,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e市,他想见到宋显,正好趁出差的幌子,他就来了。
“不是,你咋来了呀?”宋显惊讶,因为腾海集团这段时间出事,宋显也是知道的,他猜这段时间魏余远肯定忙,结果他转眼就看到了魏余远。
“我想你了就来了。”魏余远实话实说。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我也想你了~”
“嗯~乖乖的,头别乱动。”
于是,宋显乖乖地坐在床边,魏余远两手温柔地给他擦着头发。
宋显从毛巾里抬脸看着魏余远,他觉得他怎么也看不够魏余远那张迷人的脸,宋显一脸痴汉样。
“看什么呢?”魏余远笑得宠溺。
“看你长得帅,哥,你太帅了。”宋显真诚道,“我不敢想这么帅的男人,居然是我的男朋友,然后帅哥还在给我擦头发,我觉得现在好像在梦里。”
情人眼里出西施,宋显他真的,很爱魏余远那张脸。
宋显的话给魏余远逗笑了,他揉搓宋显的头大力了一点,摇得宋显的头左右摆动,“现在还是在梦里吗?”
“唔呜。”宋显笑嘻嘻的,头随着魏余远的动作左右摆动,“不在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