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天》鸿雁踏雪

17、逃犯

　　“创世年间，十二魔兽，四位创世之神绞杀十二魔兽之日，巫祖以魔眼吸收魔兽戾气，当强大戾气入体之后，而巫祖因为是蛟龙的雌雄同体，孕育了此生唯一一个后代。”
　　众人皆是惊愕，议论纷纷。
　　“创世竟真的有四位神，原来司银决写不是传说啊。”
　　“魔眼？与瞑的魔眼有什么关系？”
　　“难道瞑的魔眼是遗传的吗！？”
　　“你凭什么……”穹天压抑着心中的汹涌而上的情绪，一字一句重复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他尚是第一次听到有关自己身世，这么多年他苦寻的真相，被一个陌生人轻而易举说出来；
　　多么讽刺啊。
　　“凭我爹爹跟巫祖的渊源。”在一片猜忌声中，琉璃继道，“爹爹当年是巫祖座下弟子。”
　　人皇道：“你想要什么。”
　　琉璃转而看向穹天，瞬间面带红晕，那妖已缩到她背后，用袖子遮脸，虎视眈眈看着他；
　　穹天尚未从这震惊中清醒过来，只怔怔注视琉璃。
　　“父王是紫晶林寒雾宫之主。”琉璃道，“如今想为天下和平出一份力，愿以联姻承启天德，生生不息。”
　　“荒谬，人妖殊途，是敌非友。”司无双沉声道：“世间正邪不两立，哪怕我北疆举国赴死，也绝不让你们奸计得逞。”
　　众人心下了然，葛大人道：“妖族打的是什么主意！拿走巫祖血脉，难道不是想要灵巅赔了夫人有折兵？”“没那么严重。”鬼丧胆哭笑不得道，“公主不过是来寻个驸马。”
　　这句话也不知触了司无双哪根弦，司无双冷笑道：“你们西域与妖怪不早就成了一伙，你说能帮他们辩解么？”
　　“可我父王也是人。”琉璃几乎迫切看着穹天，说道：“况且我对你是真心的，很久前我在爹爹的爹爹画作上见过你，因此对你念念不忘。”
　　温琼哼哧道：“找到他就为了泼他一身躁矢？可真稀奇！”
　　“不是这样的。”琉璃道，“我见你第一面其实是在婆娑谷，你随身带刀受了重伤却能忍住，我只是远远这么一瞥，即使你带着面具，我也认定那人必定是你。”穹天道：“于是你用妖术迷惑鬼离，趁机结识我？”
　　“并没有……我一直跟在你的身后。”琉璃咬着嘴唇，道，“我想与你终归一处，哪怕只是陪在你的身边，也是心甘情愿的，你又如何感想？”
　　穹天皱眉，隐隐约约扑捉到一个念头，看向鬼丧胆。
　　鬼丧胆本是面无表情，经着一眼，便笑吟吟说道：“依我看等他出了灵巅就等着出殃吧！看样子公主宿命的夫君不是是他，不过我可以等。”
　　琉璃横了鬼丧胆一眼，规规矩矩说道；
　　“人皇，妖族愿与灵巅缔结联姻之约。”琉璃端起酒碗，说，“千秋万世赐福人间。”
　　人皇道：“人是万物之灵，神遵人道，婚姻大事自然要遵师父命。”
　　“呃。”被温琼一瞪，缘地反而失了气度，沉吟片刻，而后说，“他的师兄尚在……”
　　“那大祭司……。”缘地说。
　　“那大祭司认为如何是好？”人皇笑问。
　　“妖有妖力，他尚无法力，若在一起，将令他渐染上妖体内之毒，不得善终。”
　　缘地笑了起来，看了眼天璇，一时十分尴尬，正色说道：“你说的赌局，异族相恋确不得善终。”
　　“如何不能。”琉璃道，“你我婚事待寻到五灵之后在作定夺也行，关于五灵，此间我父王已寻得可寻之法。”
　　人皇看向缘地，缘地一手扶额，摆手示不再说了。
　　“我答应联姻，等寻到五灵之后。”穹天顿时心领神会，继而一阵风般地起身，朝人皇道：“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人皇道：“释放巫蛮，是不是？”
　　“没错。”穹天答道，“现在就放，将她交给我处置。”
　　突然间，所有议论的声音戛然而止。
　　“准……”
　　“不行。”
　　天璇一直在旁听真，突然这一声音打断了人皇的话。
　　有过前车之鉴，穹天身形竟是不由一抖，人皇问道：“哪个不行？不能放还是不能联姻。”
　　“都不行。”天璇道，“不能由他去找五灵。”
　　“连五方祖师也说了，寻找五灵非他莫属，”人皇有些诧异道，“大祭司不能给同门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吗。”
　　天璇沉声道：“话虽如此，但世上本无绝对的事情，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凡人身上，何况魔眼瞑有翻江倒海神通，谁也说不准放过他之后会不会重新回来。”
　　“对对对。”只见内丹宗长老人，柔声道：“魔眼瞑即使是死了，也说不定会像大祭司所言那样涅火重生。”
　　五大世家在通灵镜内争执不下，温琼不耐烦道：“大惊小怪以讹传讹！现如今居然连五大世家都害怕了？”
　　说完，一脚踢灭通灵镜，其他三宗倒是无所谓，引得内丹宗与百药宗一群老脸无处安放。
　　人皇手上的灵蝶仍然在通灵，只要他一声令下，释放巫蛮的消息就能通过灵蝶，瞬间传遍整个东岳，但是此时他却收了灵蝶，“那么大祭司认为要如何处置才好。”
　　“神行一事自然有办法解决。”天璇道，“人我会带回师门封印，不会让他再有机会翻身。”
　　神武城入夜，全城亮起红灯笼，到处充斥着森严，就连金裕鸿鸾中也是诡异的气氛。
　　穹天仰头看着天璇，现在所看到的天璇，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他们都不再是那个能辱骂猖狂的人，因此他下定决心，开口连声音都显得弱弱地道：“师哥……”
　　“报……。”此时，几个业主冲了进来，匍匐在地，大喊道：“有人劫囚，巫蛮……巫蛮被人劫走了！”
　　人皇道：“说清楚。”
　　“自打上次逃狱，巫蛮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加上每日受刑，谁知，她竟还有力气冲开法阵……”业主发抖说道。
　　“为何不通灵。”
　　“那劫匪有备而来，整个九渊都似乎被一股力量控制住了，我们也是逃出来的。”
　　缘地：“你们还躺着做什么，不会站起来说？”
　　几个业主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人皇挥开了业主，朝穹天说道：“先前逃狱，孤知道，巫蛮不会轻易逃狱。”
　　“我去抓她。”温琼嗤之以鼻，冷冷道，“巫蛮此等乌合之众，有法阵在逃不了多远，稍施法力，自然束手就擒。”
　　“怎么抓？”穹天放佛窥见了一丝希望，忙问道；
　　感觉到天璇打量着他，穹天收敛性闭嘴；
　　温琼问：“束她的法阵时何人所设？”
　　“北斗。”
　　众人异口同声：“那着实麻烦。”
　　与此同时，穹天感受到一股异常，只见琉璃身边的圣童，身上升起一团黑气，轰然朝琉璃袭去。
　　说时迟那时快，人皇手中那把剑却应召而来，穹天飞身挡住圣童；
　　却双双被力量震开，两人狠狠坠向一边，摔进了旁边的草木灵从中。
　　“穹天！”缘地腾空而起，踏过席桌，琉璃赶紧爬起来，愣愣道：“你怎么样……为什么？你是凡人呀。”
　　“还好。”缘地说，“只是骨折。”
　　不远处传来圣童的嘶吼，显然已被制服，穹天看着脚边失去灵力的黄金剑。
　　上前握住剑想还给人皇，忽然觉得浑身难受，似乎听到很多人的叫喊声，他慌忙丢掉了手中的剑，无不惊恐。
　　人皇却未多问，只召回了那把剑。
　　圣童的实体忽然坐起来，睁开眼睛，但是却没有黑眼珠，混眼煞白，面目狰狞；
　　只见他扑向东褚，竟然在东褚手掌中划出一道伤口，霎时冒出黑气，又极快愈合。
　　“殿下！”众人无不惊骇。
　　霎那间殿内晦暗，寒冰透骨，如有无数光点，犹如流星般在飞快旋转，眼前顿时又是一大片大亮。
　　穹天的心脏霎时狂跳，彷佛要从胸膛中跳出来！
　　那是……天璇？
　　绵软的小雪落在他的无弦琴，随着他手指一拨，琴弦似有似无，不断震动。
　　诸神双掌合十为礼节，旋即苍茫寒月消失，发出一声金铁般交错的声吟，那吟声清越却不刺耳，犹若与万物共鸣，夹杂着辞世而发出阵阵悲歌。
　　圣童尸体瞬间蹦了下来，穹天捂着肩膀凑了上去，被天璇挡住。
　　“不要命是吗。”天璇对他说道，那模样如若不了解还以为天璇强压怒火。
　　火女斜了他一眼，凉凉道：“鲁莽出手，祭司大人可要好好教训一下。”
　　穹天凑上前一看，摸摸圣童尸体，“看着像死人，但是却没死，而是像被人夺去了灵识的傀儡。”
　　这番话让众神都惊呆了，琉璃道：“不可能，他一直很正常。”
　　皓月当空，却赫然下起了雪花，金裕鸿鸾中一片死寂，殿中央躺着一具尸体。
　　“嘘，别说话。”穹天蹲下端详着尸体，眉毛间带着一抹疑惑之色。
　　于是在众目睽睽下，这青年脸色苍白，戴着鬼面，白皙的手指排开，狠狠地戳进头颅，顿时鲜血四溅。
　　大量的黑色小虫从颅内涌出，整个脑袋爆开，尸体被虫子埋没，漆黑一团。
　　突然，尸体身上的黑虫，释放出千万黯色光芒，犹如黑虫实体，卷向穹天！
　　穹天不知此生是有多背，才能看到这么多的鬼东西，不及开口眼前一阵眩晕，如末日降临。
　　说时迟那时快，即将缠绕在身上的黑虫瞬间被崩散，天璇那厮竟朝他伸出一手。
　　穹天当即立断，紧紧抓着的对方手腕，嘴里不住喘息，天璇蓦然一使力，将穹天拖到自己身前，穹天堪堪立足，两人落在地面。
　　“哇啊啊啊——”穹天已经被转吐了，然而腹中空无一物，只干呕一阵抬头，正好看到天璇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这侧颜英俊得令他心脏狂跳，天璇巍然屹立，就像这黑暗里的光明神弑。
　　圣童当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天璇始终皱眉，许是穹天视线太过明显，天璇才分心看了过来，穹天笑着朝他道：“谢谢师哥。”
　　天璇松开他，朝他怒目而视道：“不识好歹。”
　　只见天璇转身过去穹天才长吁一口气，掌中满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