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画扇》静听春山色

7、为你

　　江锦一中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年级第一要在毕业典礼上致词。
　　这曾是刘国芳的梦想，因为徐枕念就是那年的致词人。但温苏怡对此并无兴趣。
　　年级第一还是第二，有很大的区别吗？她承认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凡事都要做到做好。

　　温苏怡坐在台下，有些儿无聊，致词的内容千篇一律，能写出什么花？她有些犯困，正打着瞌睡。
　　脸颊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冻的她一个哆嗦，醒了神。

　　躲开贴在脸上的罐装冰激凌，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水珠，她秀眉轻皱，略带薄怒的盯着祁占。

　　祁占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他凝视温苏怡打量了一会儿，忽笑道：“你不是高中生了。”
　　“祝贺你。呐，成人礼。”说着抛到温苏怡的裙面上。

　　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白纱侵入她的大腿根，温苏怡忙拿走大腿上的冰激凌，道：“谢谢。”
　　祁占故意找他茬，她能感觉的出，只是不想和他吵。或许是最后一次见面，她不想闹得太难看。

　　台上留着寸头方圆脸的学长致词完毕，紧随其后的事播音社团的学姐准备的诗歌朗诵。

　　温苏怡可以不来的，本来毕业典礼就只是个仪式，大家多是为了最后再看一眼在意的人。
　　但这里没有她在意的人，想见黎璃随时都可以电话联系。

　　但她还是想知道，心底有那么点儿不甘。
　　忙碌的准备高考的那几个月里，她每天每天都在疯狂的学习，忙的昏天黑地，压根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他的事。

　　但等到成绩放出来的那天，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怅然若失。
　　或许有些事不用搞明白，模模糊糊的还有层朦胧美，窗户纸没有捅破的话，她永远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审判他。

　　如果他不来，那么就永远都不会有然后。

　　但是他来了。

　　温苏怡低声道：“祁占，我打算报景大。”
　　祁占道：“好。”

　　学校另一头，黎璃苦着张脸，在帮数学老师改试卷，她明明数学成绩位属中游，却偏偏被点名拉去改小考的卷子。
　　真无语啊...

　　*

　　九月初，景大开学季。

　　无数朝气蓬勃的新生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景大的校门。两手空空的少年显得格格不入。
　　然而没人在意他拿没拿行礼，大多被他那张脸吸引。

　　“哇靠，这谁！”
　　“...在搞笑吗？多少年了，多少年没给我看到帅哥了！”
　　“笑死，问问问问，人说不准没有女朋友嘞，看着就是和我们一样的新生啊！”

　　然而，少年走到迎接新生的志愿者面前，问，“学姐你好，请问国文系怎么走？”

　　“诶？他是国文系的？”不消多事，祁占的入学照片就被挂到了景大的贴吧里。
　　#新生学弟帅出天际##校草##国文系#

　　...

　　教室里，方雯拿着手机的手一抖，兴奋的拍温苏怡的胳膊，压低声音道：“苏苏，靠！咱系出息了！”

　　温苏怡朝方雯的手机看了一眼，微怔，从方雯的手里拿过手机，点开那张照片放大。

　　照片里，祁占穿了件淡紫色条纹的宽松V领衬衫，下身一条直筒裤，头发梳成了四六分，神色倦怠懒散。
　　噗嗤，她淡笑，倒是不装了。

　　方雯瞧温苏怡这模样，忽的像任督二脉被打通，道：“靠！不会是你私藏的小男朋友吧。”

　　温苏怡神秘莫测的道：“不是，是...一弟弟。”颇有一副社会你温姐的感觉。
　　自打温苏怡脱离了刘国芳的掌控，她生活自由了许多，今儿穿了件白色吊带外搭小开衫，配条白色长裤。

　　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看着亲和了些。

　　“滋滋滋...弟弟，弟弟，咦...”

　　教室的门忽的被推开，风随着阳光一同漫游，吹起温苏怡额间的细发。

　　“温苏怡，我喜欢你。”高调又张扬，是祁占的声音。

　　他真的来了，离谱。
　　温苏怡抬眸，对上祁占的小鹿眼，微垂眸又上扬，淡笑道：“看你表现。”

　　一时间论坛炸了锅，“？？？谁给我扒扒咋回事？”
　　“据说俩人是一个高中的。”
　　“啥？？？”

　　【阿婷】：同班同学，前后桌，女提前参加高考，男来追的。散了散了。
　　【...】：？艹，为爱考景大！这什么抓马的剧情？
　　散了？这怎么能散？炸了好吧？

　　*

　　温苏怡和祁占的大学生活平淡的出奇。
　　没有起承转合的抓马狗血，只有细水流长的相互陪伴。

　　仅有过的几次波折，一次是追温苏怡的学长，眼瞅着温苏怡还没答应祁占，送零食送书籍送温暖。
　　终于有一天，大雨，他给温苏怡送伞，祁占醋了，忍不住拽过温苏怡，圈住她的腰，按住她的后脑勺，在她的...

　　眉心落下一吻，抵着她的脑袋，无助的看着她，“答应我，好不好？”

　　他的鼻息打在她的脸上，簌簌的雨声萦绕在耳畔，温苏怡心头痒痒的，红着脸别开眼，“嗯”了一声。

　　还有一次，是温苏怡和祁占确定关系后，祁占班上的女同学借着班委之由，常扣着祁占让他帮忙干活，又是发朋友圈晒照片，又是故意和祁占穿同款，甚至连朋友圈的文案都要抄一下，隐晦的表达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

　　这事刚捅到温苏怡的面前，没等温苏怡表态，祁占把头像和朋友圈背景都换成了温苏怡，发了条置顶的朋友圈。
　　“很高兴遇见你，温同学。”

　　随后把女班委给删了，第二天碰面淡淡道：“我不喜欢别人和我撞款，麻烦。”
　　谁知女班委竟然问，“因为她生气了吗？穿什么是我的自由。”

　　祁占懒怠的瞥了女班委一眼，讽笑道：“我女朋友忙的很，没空搭理。是我，讨厌没有分寸感的人。”

　　祁占的小心思温苏怡了然，他是故意等到这事捅到她的面前，才用这雷霆手段的。一来，让她感受到他的在意；二来，一次性解决太受欢迎的烦恼。

　　于是作为女朋友，她打算奖励祁占，两人夜会十里桃花林，在亭中第一次拥吻。

　　最后一次，是祁占换了朋友圈头像的一个月后。

　　于有容北上找到祁占，她从前张扬的妆面现今换成了清纯女高的装扮，俩人在咖啡馆见了一面。
　　于有容说她想通了，决定复读。

　　祁占脸色难看，只道：“希望你好好学习，祝你考上理想的大学。”
　　临走了，于有容从背后抱住祁占，眼眶湿润，声线在抖，“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祝好。”这是祁占留给于有容最后的体面。

　　但是于有容不要，她不放手，反而抓的更紧，带着哭腔道：“我们这么多年，比不上你和她的几个月？”
　　她知道，祁占对温苏怡的喜欢，比他自己意识到的还要早。

　　“于有容，遇到温苏怡之前，我是个无所谓的人，遇到她之后，我只想天天见到她。”
　　祁占提着于有容的袖口拉开，道：“以后别再联系。”径直往咖啡馆外走。

　　咖啡馆外，温苏怡正巧路过，说是正巧，其实不然，这世界上哪来的这么多巧合？
　　他们确定关系之后，假期一起回到江锦，又去了次初心市集。

　　温苏怡想吃炸薯条，祁占亲自去后厨给她炸。牛奶的清甜在唇齿间萦绕。小曹主动找上她。
　　从小曹的口中，她得知于有容和祁占的过去。

　　于有容和祁占打小就认识，妥妥的青梅竹马。小曹说，于有容以前不这样，和温苏怡现在的模样很像，是个典型的乖乖女。后来有次祁占和他们打牌，他说他最讨厌乖乖女，喜欢有个性的女孩儿。

　　没多久于有容就变成了祁占嘴里有个性的女孩儿，又碰上家庭变故，祁占对她的关心更多了些。
　　而所谓的交往，是那次于有容被于父的债主逼到差点儿跳楼，情急之下，祁占说，“她是我的女朋友，你动她试试。”

　　当不得真。
　　至于游戏玩输了，追年级第一，只是个玩笑，两件事根本联系不到一起，压根没有“追不到你就和我分手”这件事。

　　温苏怡长睫划过空气上抬，注视着小曹，道：“你喜欢她？”

　　小曹摸摸后脑勺，“姐，你真敏锐。”顿了一会儿又道：“有容姐一根筋，其实人不坏。如果要想她死心，就要做的绝，让她绝对看不到希望。姐，帮我个忙。占哥那儿我不好意思说。”

　　温苏怡抬眸看了眼咖啡馆，祁占正巧出来，她走几步上前，双眸清澈看不出情绪。祁占以为她气了，刚想开口解释。

　　温苏怡道：“吻我。”
　　祁占一怔，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温苏怡扯着衣领。

　　她使劲儿往下拽，踮起脚迎上去。本想蜻蜓点水，却被祁占箍住腰，按住后脑勺。

　　侵入、搅动、吮吸。直到她肺里的空气被榨干，他才食不餍足的放过她。

　　周围人窃窃私语，还有不知道哪个泼皮吹了声口哨。
　　温苏怡羞红了脸，把头埋入祁占的胸口，揪着他的休闲西服，愤愤道：“你...”
　　余光瞥见一双白皙的大长腿迈出来，她改了口，“今晚回家，罚你睡沙发。一周不准进我房间。”

　　“......”
　　温苏怡这瞎扯的本事，师从祁占。

　　祁占将温苏怡拦腰抱起，哼笑道：“做梦！我们回家！”

　　“......”他怎么还当真了？温苏怡一脸无语，把头埋入祁占的胸口。

　　直到大四毕业，温苏怡才答应和祁占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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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黎璃：以后你们成了，记得给我包红包。
祁怨种不会去看张贴出来的榜单的，亲亲苏怡小仙女。